創造歷史但未改變(5)
莫妮卡堅持單獨觀看他的演講,他的講話讓她流下了淚水。他完全是一個政治家和總統;她在比爾·克林頓身上看不到一絲那個男人的影子,那個她曾經如此深愛的男人。“他的演講讓我很受傷,很憤怒。”她說,“我覺得自己像是垃圾。”現在她看到了總統對她的態度,她說:“我懷疑我怎麼可能愛上這個男人。他是如此地自私和自我中心。我原來希望他能給我一些支持的表示,告訴這個世界我是一個聰明的好人,阻止別人如此殘酷地對我。我還覺得,他應該感謝我的家人——畢竟,很多父親會不僅僅在言辭上批評克林頓的行為。我父親對總統的職位很尊重,所以他沒有這麼做。”雖然對從前的愛人的看法發生了變化,但她無法完全抹去記憶——他曾經對她意味着什麼。第二天,8月18日,克林頓一家飛到瑪莎島的葡萄園度年假。當莫妮卡看到比爾、希拉里和切爾西·克林頓手拉着手走向等着的直升飛機時,她“為切爾西感到可怕,因為沒有年輕人希望想到他們的父母捲入了性醜聞。我為她感到非常,非常遺憾”。接下來的兩天她呆在獨立檢察官辦公室,接受斯塔爾副手們的詢問。在這段時間裏,通過閱讀媒體報道,她形成了這麼一個印象,在他(依然保密)的大陪審團證詞中,總統說她對他並不意味着什麼。8月20日當她第二次在大陪審團面前作證時,她說出了這個印象。“我的理解是,這是一份勞務合同,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他**,這就是這個關係的全部。”她對陪審團說,“但它對我遠不止這些,我認為它(對他也)遠不止這些。”事實上,她的擔心是沒有依據的。一個月後克林頓的證詞公開后,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他不但沒有貶低莫妮卡,還承認她是“一個善良的、聰明的年輕女人”。他確實補充說:“我認為她成長過程中的一些不幸因素給她帶來了一些負擔,但她是一個本質上很好的人。”在第二次作證中——她被要求回答陪審員們的問題,而不是挑戰總統的證詞——莫妮卡放鬆多了,發現經驗奇怪地增長了。現在,那些臉和那些程序對她來說是熟悉的;而且,她已經發展了控制自己情緒的能力。當她到達法院時,她又一次不得不面對媒體的夾道歡迎。然而,甚至連她處理這個問題的方法現在也很老到:拉直衣服,收收腹,飛快地衝出汽車。當她經過守候在法院裏面的又一群記者時,一個叫喊聲意外地抓住了她:“莫妮卡,你認為總統幾天前就應該向你道歉嗎?”她迅速轉身吐出一句:“是的。”這時,她毫無問題地做好了過去七個月來她一直在做的事。此前她一直坐立不安地等待着這次出庭,知道每一個問題和回答都會使她更接近重新贏回生活的那個時刻。然而,無論她如何試圖使自己變得堅強,沒有什麼可以讓她對這一天的徹底羞辱做好準備,她的性生活、她的性格和道德、甚至她的精神都被**裸地放在23個陌生人面前。每一個缺點、每一次過失、每一個愚蠢的評論都在遊行。問題冷酷無情,讓人處於極端的窘迫之中。總統曾經以一種性方式使用過雪茄嗎?他觸摸過她的胸部或生殖器嗎?是隔着衣服還是直接在皮膚上進行的?很多次,莫妮卡在回答問題時都不得不閉上眼睛,徒勞地保護着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與此同時,她被問到了很多相關、有時甚至是尖銳的問題,這些問題深入到了關係的核心,迫使她說出她對他經常是矛盾的反應。被問及她是否依然愛總統時,她回答說,在他8月17日的全國電視講話前,她會說“是的”;此後,她就沒那麼確定了。比有關她私人性生活的問題更讓人驚惶的是,被迫在宣誓的情況下說出她幾年來一直在與之作鬥爭的缺點、弱點和性格上的欠缺。最讓莫妮卡緊張的陪審員是一位中年非裔美國女人,她似乎很反對她。在一個生動的問題中,她問道,當整件事都是以謊言為基礎時,莫妮卡怎麼能在她與總統的關係中談論真相和誠實;事實上,這是她與安迪·布萊勒關係的一個鏡像。“你年輕,有活力。”這位陪審員接著說,“我不知道為什麼你總是追逐那些不自由的、無法得到的東西。”莫妮卡發現回答這個問題不但很困難,而且很痛苦。她承認,她不得不自己工作,她說她特別懊悔自己與一位有婦之夫發生了關係。然而,這個回答雖然是真實的,卻沒有觸及莫妮卡內心——其動力主要源於她孩提時代對父母離婚的反應——和大腦之間尚未解決的衝突。聰明的女人,愚蠢的選擇。“這是我面對的最艱難的問題。”她現在承認,“我感覺自己好像**着站在整個世界面前,我的所有缺點都暴露在每個人面前。”接着陪審團轉而問她另一個悲慘的經歷——在五角大樓城麗池卡登酒店的痛苦一天。在這個問題上,莫妮卡要求麥克·艾米克——斯塔爾的一名副手,曾經與她一起在1012房間——離開法庭,隨後才帶領他們進入她生命中最糟糕的日子。在她重新體驗那漫長的、折磨人的幾個小時的恐懼、罪惡和痛苦時,她和幾位陪審員落下了眼淚。作為莫妮卡性格中的一部分,她希望陪審團對真實的她有一些了解,請求他們叫她“莫妮卡”。一位女陪審員說:“但你會一直是萊溫斯基小姐。”莫妮卡回答:“如果我結婚就不是了!”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