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倒是夫人什麼都沒看見,就喊什麼姦夫淫、婦。奇了怪了,夫人怎麼知道這裏有姦夫淫、婦?」
周懷嬰也疑惑的看向錢氏。
這時還靠在床柱上痛苦的周清貞艱難開口:「母親給我喝的綠豆湯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和孫姨娘都這般痛苦……呼呼……」
錢氏臉色發白,原來他們沒有發泄所以藥性還在。
有周清貞這個話茬,春花就好開口,她先是恍然若唔,然後盯着錢氏冷冷的一字一字說到:「你給少爺喝了什麼?‘舉頭三尺有神明’你真不怕報應?」
錢氏哆嗦了一下,力持鎮定挺直後背站穩:「不懂你在說什麼。」
「呵、不懂?」春花冷笑,如果不是氣急,她不會說出這樣刺人心的話,她諷刺的提高語調「夫人回去看看三小姐和五少爺,還有什麼不懂的?」
「你!」錢氏氣的舉起巴掌卻被春花緊緊抓住手腕,春花常年挖蠍子,手上的力氣大到錢氏疼出淚花蜷起身子。
「做人,還是積點德吧你!」春花一把甩開錢氏。
從院子裏木到現在的周懷嬰終於反應過來,恰好錢氏被春花甩過來,他惱羞成怒一巴掌甩到錢氏臉上‘啪’。
「賤人!」
錢氏被拍到地上蹭破手掌,她知道這幾年周懷嬰厭棄她,可是她給了周懷嬰好幾個丫頭,他們還是表兄妹……
「表哥」錢氏用帶血的手掌捂着臉,嘴裏喃喃,看着周懷嬰的眼裏全是無法置信。
周懷嬰一巴掌甩完,手心的疼痛讓他清醒過來,到底是多年夫妻又是表妹,看到錢氏眼裏的不可置信,有些心虛的冷哼一聲,甩下袖子別過頭。
剛到屋門的下人看到屋裏的情形,悄摸摸的踅進來,站到自己主子身後大氣不敢出。
還好,總算沒出事,老夫人舒口氣安下心吩咐:「清嗣和長安體弱多病,家裏這幾日太過嘈雜,老二家的,就在自己院裏好好看孩子不要出來。」
說完她轉眼惡狠狠的盯着柳兒,這個丫頭前前後後跟着錢氏,誰知道做了多少吃裏扒外的事情。
柳兒被老夫人的眼光嚇的腿軟,直接跪癱倒地上哭:「老夫人不幹奴婢的事,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呼……呼……」周清貞喘着氣問他「為什麼你帶着孫姨娘的丫頭和六少爺的奶娘……呼呼……」
春花聽得心疼不已,她的弟弟,她放在手心裏看護大的弟弟……這樣煎熬。
「還有院子的下人都走了……呼……」
「……是二夫人下令讓奴婢……領着他們……去給夫人院子裏搬幾塊山石做景……」柳兒邊說邊哭,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早知道她就跟着那幾個搬石頭的,而不是吩咐完了趕着去伺候錢氏。
老夫人心裏一轉有了主意,她冷聲吩咐:「把這嫉妒孫氏得寵暗害主子的丫頭捆了,遠遠發賣。」
柳兒凄厲的慘叫一聲:「不要啊老夫人,真不是奴婢。」
老夫人冷着臉巍然不動,院子裏的粗使嬤嬤上來綁人,柳兒被抓者胳膊往外拖,忽然她奮力掙開撲倒周懷嬰腳下,兩手緊緊拽着他的袍腳,滿臉淚水。
「老爺,柳兒是你的人你救救柳兒,柳兒不想被發賣……」
袍腳被拽的瑟瑟抖動,周懷嬰也不是一點不心疼,床榻間柳兒稚嫩純真……只是老夫人這麼做也是沒法子,總不能讓錢氏擔這個罪名。
他狠心扯開袍子吩咐:「四喜給柳兒五兩銀子,讓賣到好人家。」四喜就是周懷嬰的常隨。
「是」
「老爺!」柳兒哭的聲嘶力竭,又一次被拖走「柳兒不要銀子,老爺救救柳兒、救救柳兒,柳兒是老爺的人……」
聲音漸去漸遠,周懷嬰看着錢氏的眼神,狠的似乎能殺人。
老夫人疲憊的說:「就這樣,冬青扶二夫人回院子,你們也散了各自去當值。」
「老夫人請個大夫來給少爺看看吧,他這樣不行啊。」春花彎腰站在周清貞旁邊,不停的給他扇涼。
老夫人猶豫了一下,這到底是家醜,請大夫來……她敲敲拐杖對周懷嬰說:「你是他老子,該怎麼做去教教他,就……」
「就把我院裏的紫煙給他,那丫頭年紀合適性子溫順……」
「怎麼能這樣?」自己才是弟弟的丫頭,春花心裏說不出的堵「阿貞還小,請大夫來才是應該的。」
周懷嬰冷了臉訓斥:「怎麼叫你家主子的?沒大沒小,還有主子要怎麼做用你一個丫頭來教!」
「……呼……呼……春花,扶我回屋……我自己有辦法……」周清貞掙扎的想要站起來,搖搖晃晃,春花立刻滿臉心疼的扶助他。
「多謝祖母,清貞不需要。」
「祖母也是為你好,你這樣憋下去……」老夫人疼惜的臉色不是作假,她是真覺得周清貞不錯。
周清貞擠出笑:「清貞還有前程要奔,不想為外事分心。」即便這樣還要給錢氏做遮掩,還搭上了柳兒……
老夫人又是疼惜又是欣慰:「好、好、好,你祖父果然沒有錯看你。」說完又瞪向兒子「你也是個男人,你兒子這模樣,你就不知道教教他別的法子!」
別的法子……周懷嬰滿臉尷尬,硬着頭皮:「要不你回去洗個冷水澡。」
「少爺燙成這樣,洗冷水澡是要他的命……」嗎
周清貞歪歪斜斜的攔住姐姐:「扶我回去……我有辦法……」有辦法,當然有辦法,隔着一堵牆多少個晚上他……姐姐……
這邊正在不可開交,外邊來了下人通報:「白舅老爺來了。」
老夫人一愣,看看周清貞被捆着又滿臉通紅的情形,連忙吩咐:「把我的涼轎抬來,送三少爺回去。」
「老二,你去前門迎客我這就來。」
白舉人!春花一邊扶周清貞上轎一邊想,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知道這會兒跑來幹嘛。
「春花……白舉人那裏……」老夫人有些猶豫的站在房門口,她可記得春花當年和周清貞去找白舉人告狀的事兒。
「老夫人放心,他是親家老爺,奴婢不過一個小小下人,挨不上邊兒。」春花一點兒也不想周清貞,和那虛偽的人沾上邊兒。
兩個粗壯的婆子抬着涼轎到小院外停下,周清貞吹了一路的風,也或許是藥效過去了點,他藉著春花的手掙紮下來。
「麻煩兩位嬤嬤了」
春花從腰裏摸出幾枚銅錢,遞到兩個婆子手中,可她這會沒心情去美:他們也是給得起賞錢的人。
塞完銅錢春花焦急擔憂,扶着顫巍巍的周清貞走進小院:「覺得怎麼樣?要不姐去縣裏藥房抓點葯回來?」
小院外兩個婆子,看看青春正少的兩個人,攙扶着走進小院。掂了掂手裏的銅子兒,彼此遞了個大家都明白的眼神兒……嘖嘖,趕明兒這府里又多出一位姑娘來。
進了屋子周清貞不再克制自己,雙腿軟軟直往地上癱,又頭疼欲裂的痛苦呻吟,還有那個地方好像下一刻就要爆開。
春花急的滿頭汗用盡全身力氣,把他半拖半拉弄到炕上:「阿貞你忍忍,姐這就去給你買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