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代名詞

半響后，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時，席慕心裏一陣落寞，看到他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厭惡，於寧皺眉。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於珂，應該就是她母親的名字，但是她想不通的是，剛才她在席慕眼睛裏看到的，是眷戀，是不舍，甚至是深情，怎麼在看清楚是她的時候，就變的這麼快。

而且情緒的轉變，是兩個極端。

“你怎麼會在這？這是席家的禁地，你不知道嗎？”席慕冷着臉說道。

彷彿剛才那個滿身凄哀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對不起，我不知道。”於寧淡淡道。

怪不得她小時候過來，這裏附近都見不到人的，原來這裏是不被允許進入的。

“沒規矩的東西，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能隨便進來？”席慕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句話。

於寧冷笑，“不是我自己想進來的，我也沒那麼想進來。”

她只不顧是路過而已，擺出這樣的架子，給誰看，還當她是小時候那個任人欺凌的孩子呢。

“放肆！這就是你對父親說話的態度？！”

席慕沒想到她會還嘴，一雙眼睛睜的很大，一下子架勢就上來了。

“我並不知道這裏是席家禁地，從我懂事起就沒人告訴過我這是席家禁地，不知者無罪，你如果想怪罪我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她說的有板有理，無法反駁。

席慕盯着於寧的臉，於寧在很小的時候，那時候能夠看得出來，她的輪廓很像於珂，但是越長大，竟然越來越不像她。

“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先走了。”於寧忽略席慕放在她身上的眼光，準備離開。

“等等！”

她轉身，“什麼事？”

席慕上前一步，還沒等於寧回頭站穩，直接一巴掌打上去，來的很突然，於寧眼裏閃過隱忍，剋制住條件反射想要動手的動作，硬生生的將這巴掌接了下來。

啪……

青姨在那邊聽到聲音，順着於寧剛才的方向一直走過去，這聲音，在樹林裏頭回蕩的很大。

席慕收回手，居高臨下的看着低頭的於寧，“你知道我為什麼打你，既然清楚，你就得忍着，我告訴你，收起你的那些花花心思，席家不是你能興風作浪的地方。”

世界上最好笑的而不過是，你認為最重要的東西，在他人眼裏頭一文不值，而你自己還每天守着生怕被別人搶了去，席家在她眼睛裏頭，向來不是她放在眼睛裏頭的東西。

她偏過頭，按住自己的嘴角，口腔裏頭猩甜的味道讓她知道，這巴掌，力道不輕。

“那你倒是說說，我做了什麼，讓你能動這個手？”於寧斜眼，冷漠的開口。

沒有歇斯底里的哀嚎，滿臉的理性讓人驚訝。

“媛媛和沈辰怎麼回事，你不會不知道吧，於寧，你給我記住，別以為你乾的那些事兒就沒人清楚，敢在我眼皮子低下搞小動作，你看老子下次不直接廢了你！”

這樣的話怎麼聽都不會是一個父親能夠對自己的女兒說出來的話，青姨剛好聽到這句話，看到於寧臉上的紅印子的時候，臉色一變，趕忙上前。

她不會說話，但是曾經也是席家的人，直接上前行禮，在席慕面前單膝跪下。

氣火未消的席慕在見到青姨的時候，直接一腳將她踹起來，青姨受力不穩，直接往後一倒，腦袋重重的嗑在身後的樹上。

於寧剛忙衝過去將青姨扶起來，在碰到她腦後出來的鮮血時，她腦袋裏頭緊繃的那根弦徹底斷裂。

“席慕，記住你做的，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絕對會讓你後悔到死。”

饒是歷經風霜，見多識廣的席慕，在看到於寧此刻的表情時，也是心裏頭愣了一下。

那張臉上，是絕對的陰寒，絕對的狠厲，像是從寒冰地獄跨出來的魔鬼那般，長着嗜血獠牙。

“混賬，我是你的父親，你敢這麼說話。”

於寧冷笑，“父親在我的世界裏頭，只是個代名詞，沒有實際的意義，你若是不相信，就儘管試試。”

語畢，她扶着青姨起身，一步一步往林子外頭走去。

席慕站在原地，看着越行越遠的女人，眼前突然閃現出一個背影，那個背影和於寧完美的重合在一起，竟然那麼完美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