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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午餐下來,餐桌上總是千羽給蘇西西夾菜的動靜,雖然女人總是冷着臉拒絕了,但是卻絲毫都沒有打擊到男人的熱情。
老爺子看着千羽的樣子,對他的滿意程度是蹭蹭的往上冒的,蘇西西好歹也是他的孫女,雖然沒也是有些年份不在他身邊了,但是這丫頭的臭脾氣,老爺子可是明白的清清楚楚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蘇西西那張毒嘴可是功力見長啊,就算是對着他也是沒有客氣的時候的。
但是好像面對千羽的時候,蘇西西身上那股子勁兒就好像打在棉花上一樣沒辦法。
蘇西西盯着對面兩人和睦的樣子,這老頭子還真的忘記了自己的孫女是那個了,把千羽那個外人當自己親孫子了。
“你們吃着,我去下洗手間。”蘇西西將餐巾扔到桌上。
管家看着自己家小姐離開,笑了笑之後抬頭,“千先生,你還別說,你真的和我們小姐挺相配的。”
“不過看那丫頭看上去還是對你有什麼意見吧,你們倆之間鬧了什麼彆扭了?”老爺子看着千羽開口。
那丫頭的樣子,一看就是在折騰什麼,不然也不會彆扭成這樣。
“是我的錯,也是我對不住她。”千羽低頭說了句。
當初於寧的事情,讓蘇西西心裏一直橫着一根刺,這麼長時間了,從來沒有拔出來過。
無論他在怎麼努力,都始終沒辦法再次走進蘇西西的心裏去,難道錯了一次,就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了嗎。
“那丫頭挺扭的,你當初做的事情肯定也是碰到了她的底線,否則也不會是這麼對你的。”老爺子開口道。
“小姐從小就挺固執的,你的路可還長着呢。”管家在一旁開口道。
“路漫漫其修遠兮,你和那丫頭,還真的是挺不讓人省心的,不過她心裏也不是完全的沒有你,這恐怕也是你會堅持到現在的原因了吧。”老頭子盯着對面的千羽張口道。
“您放心吧。”
他的確回想想辦法將蘇西西的心給帶回來的,畢竟這是他的錯,也怨不得旁人不是嗎。
“行了,我也吃飽了,你們兩自己掰扯去吧,我回家了。”
“爺爺,您不去音樂會了?”千羽起身看着老爺子。
“我就不去了,年紀大了,不太喜歡那樣的地方了,你們兩去吧。”
管家上前扶着老爺子往外走去,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老爺這是在給小姐和千先生製造單獨相處的時間,也希望這兩人能別再鬧彆扭了。
蘇西西在洗手間的隔間內,一個人坐在馬桶上嘆氣,這都什麼事兒啊,一個一個的。
門外洗手台那裏站着兩個女人,身上穿着香奈兒最新限量款的裙裝,眉眼之間相像的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母女倆。
年紀稍長的女人撩撥了一下頭髮,對着鏡子補妝,“你說這都什麼事兒,本來以為好好的討好族長那個老頭子,我們家風兒就能夠名正言順的成為家族的繼承人,下一任的族長,結果沒想到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氣的我簡直都要休克了。”
“那個平白無故就冒出來的小姐,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怎麼就突然出來了?”
“誰知道呢,挑這麼個時候回來,家人都死光了回來,她不就成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了,白瞎了這麼多年我們去拍那老頭子的馬屁了。”
“就是,我看那蘇娜小姐也不是什麼好人,自己父母的葬禮都沒出現,選擇在這時候回來,估計也是個狼子野心的。”
人最殘忍的,莫過於是將別人的傷口撕開拉扯,再在上面灑了鹽,看着別人痛得死去活來的,這些人才算是甘心的。
“下一次家族晚宴,那女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
“砰!”
兩人說著,身後的隔間門突然被人踢開,蘇西西整理着裙子上的褶皺慢條斯理的走出來,慢悠悠的走到兩人面前。
還在發獃的兩個女人看着她不動,好像被剛才那樣的動靜給嚇呆了。
“請問兩位,是在說我嗎?”
這兩個人當然是見過蘇西西的,上次她帶着老爺子出門被媒體拍到了,就是這張臉,就是蘇娜小姐。
“怎麼不敢說話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惦記着別人家的財產,還在怪別人活得太久的。”蘇西西眸中泛着冷光。
這些人她從來就不會放過,如果說只是一句簡單的話,那麼她可以原諒,但是這兩人,已經觸及到了她的底線。
葬禮的事情,是她心裏一輩子的痛,沒道理別人在你傷口上撒鹽了,你還要裝作沒聽見的息事寧人,她從來都不是那種中規中矩的富家千金。
“你想作什麼?我說的難道有錯嗎!”婦人不滿的大叫。
的確是這個不孝女,在葬禮的時候連臉都沒有露,還不讓人說了。
千羽在餐廳等了蘇西西很長時間,這老爺子估計都快到家了,這人怎麼還沒回來,他是了解蘇西西的,畢竟老爺子還在這兒,她是肯定不會就這麼把人給扔在這兒跑掉的。
想着她會不會是遇上了什麼事情,就跟着出了門去找,還沒等到洗手間門口就聽到了裏頭傳出來兩個女人的哀嚎聲。
他心下一緊,急忙推門而入,就看到了兩個女人倒在地上,滿臉都是鮮血,一旁的水龍頭嘩嘩的開着,蘇西西伸手過去衝掉了手上的血跡。
“這是怎麼了?”他走過去拉着蘇西西查看,有沒有受傷。
“解決一點小事情而已。”蘇西西跟着低頭看了眼還在地上滾着的兩個女人。
“你們的臉是我刮花的,但是為什麼我會這麼做,你們心知肚明,你們大可去家族內吵,但是隨之而來的後果你們是否能夠承擔的起,我就不知道了。”
兩個女人看着蘇西西眼中的冷光,當然知道她說的不是假話。
族長赤城商場這麼多年,說他是一個溫柔的老人這句話恐怕誰都不會相信的,她們這些話如果讓族中的人知道的話,恐怕會連累她們一家人。
“這傷口就當做是對你們的一點教訓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有些人不是你們能夠在背後編排的。”
女孩子不敢碰自己的臉,也知道那兩刀劃得很深,這個女人居然隨身帶着刀。
“我們說的都是事實…。事實!”
“你知道為什麼你永遠都只能夠眼紅別人的成功嗎?是因為在你們將時間都花在說閑話上,惡毒的詛咒的時候,別人正在踩着你們的臉爬上去,我話已經說在這裏了,你們好自為之。”蘇西西轉身和千羽並排準備離開。
走了兩步之後她轉身,將手上的鑽石手鏈取下來扔到了女人身邊,“這是醫藥費,不夠的話到莊園來找我。”
千羽跟着她走出去,就算再遲鈍的人都能夠感覺到現在蘇西西身邊的氣壓是很低的,雖然不知道那兩個做了什麼能夠讓蘇西西氣成這樣,但是大概也能夠知道了那兩人可能沒說什麼好話。
“你跟過來幹什麼?”蘇西西冷着臉問道。
千羽張口回道,“看你半天不回來,想着過來看看,但是沒想到來晚了,沒看到最精彩的鏡頭。”
他指的是蘇西西對那兩個人下手的瞬間。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愛湊熱鬧了?”蘇西西翻了個白眼。
“這得分人,你的熱鬧,我十分的喜歡湊進去。”
“無聊。”她說著就推門進了餐廳。
看到裏頭空空如也的餐桌,她四下查看,只有一旁的服務生待着,沒看到那個老頭子。
“爺爺呢?”
剛才不是還在這人和千羽互相夾菜的嗎,一會兒這人就不在了。
“他先去音樂會了,讓我等着帶你一起過去。”千羽捂着嘴咳了聲。
畢竟這蘇西西原本就不是那麼聽話的人,如果說老爺子回去了,讓他們兩人自己去的話,這人是絕對馬上掉頭就走的。
“真的?”蘇西西眯眼看着他,這人好像說的不是那麼的可靠。
“行了,快走吧。”千羽伸手摟着她,將侍應生遞過來的包包接過來放在手上。
兩人上了車,千羽給她扣上安全帶之後發動車子,看到女人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嘆了口氣,“別和那些人一般計較,反倒是把你自己的身子給傷了,不值得。”
蘇西西靠着車子,“沒有,我並不是生她們的氣。”
她是在生自己的氣,父母的葬禮她沒能夠出席,這是她一直以來都橫在心裏的痛,也怨不得旁人多說什麼。
“既然你心情不好的話,你說說你想去哪兒?我陪你過去。”千羽擺動車子說道。
這座城市他並不熟悉,但是蘇西西是在這裏長大的,想比之下蘇西西會想去的地方要多一些。
“不用了,過去陪着爺爺吧。”她閉着眼睛道。
千羽撥動車內的導航儀器,手指輸入一個地點之後,跟着導航指引的方向過去,蘇西西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興緻缺缺的不想說話。
車子開了大概十分鐘之後,蘇西西感覺到從窗外吹進來的風越來越涼,她皺眉睜眼,看到不斷往後倒退的花草樹木和被微風浮動的層層樹林。
這不是去劇院的路。
“你要帶我去哪兒?”蘇西西瞪着眼睛看着四周的景象,現在已經出了城區了。
這人想做什麼。
“你到了音樂劇院你能好好的聽那些東西嗎?既然會給你添堵,還不如帶着你到外頭走走。”千羽一邊控制方向盤一邊開口。
千羽說的倒是真的對,她就算去到了那地方,也是聽不了那樣的音樂劇的,估計一進場就睡的徹底了。
“那不就是了,今天天氣不錯,帶你出去走走正好。”
蘇西西盯着他的側臉笑了笑,“怎麼,不忙着去伺候老頭子了?”
千羽沒有回答她的話,踩了腳下的油門,白色的跑車奔馳在環山公路上,車內默不作聲,蘇西西看了半響之後,越來越覺得這地方眼熟,沿途而過的風景線十分的熟悉。
腦海里閃過了一個可能,她急忙張口,“停車!”
男人不為所動,好像並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
“我讓你停車你沒聽到嗎?!”
“馬上就到了,停的什麼車。”
這個季節,上面的草木她正好開始茂盛,不冷不熱的,是最適合出門的日子。
“我讓你停車!”
車子去到了山頂的空地時,千羽熄滅了引擎,他偏頭看着蘇西西,“下車吧,不是你讓我停的嗎?”
蘇西西低着頭沒有看對面微風浮動的景象,“誰告訴你的?”
如果沒有人告訴千羽的話,他一個外地人是找不到這地方的,就算能夠找到,也不會就這麼將她帶到這裏來,這地方,她從來不想過來。
千羽沒有理會她的問題,“我現在要下去了,你是選擇繼續在車上待着,還是下來好好的看看這個地方?”
說完他拔了車鑰匙之後下車,山頂的風總是帶着冷意,無論春夏秋冬,微風浮動男人的襯衫衣角,山頂生長出來的綠色草木迎風招搖,也有了這個季度會盛開的花朵。
他盯着下面的城市,這地方應該在晚上的時候過來景色更加的好,萬家燈火,燈火瀲灧,多好。
蘇西西最終抬頭,看着四周的景象,她眼中的銳利散去,瞳孔深處透着孤涼。
五分鐘之後,千羽最終聽到了車門打開合上的聲音,他薄唇輕勾,的確如同他想的那樣。
蘇西西和於寧很像,但是卻又很不像,這也是她們為什麼能夠成為好朋友的原因,因為她們承受痛苦的程度,都是十分的強大的。
“怎麼樣,這裏的變化大嗎?”千羽張口對着身邊過來的女人道。
蘇西西看着山下,雙眼微眯,“不大,還是一如既往,還是那麼的漂亮,只不過,卻已經物是人非了。”
“時間不斷的在變動,沒有人是不會變化的,這裏也有了變化,只不過是你還困在了從前,沒有走出來而已。”
微風浮動兩人的衣角,他們頭頂的長發浮動不斷,周圍瀰漫著青草的味道和吹過來若隱若現的花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