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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士丹利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忘記為最壞的事作準備,即使在執行激進的全球新策略時也不例外。公司的高級管理層時刻準備着應付任何重大的金融災難。假如股市崩潰會怎樣呢?假如幾家大機構同時破產會怎樣呢?假如墨西哥出了問題會怎樣呢?摩根士丹利在金融災難中用來自我保護的機制叫做“藍皮書”,這一機制在投資界人所共知,幾年前《機構投資者》雜誌還發表過專文介紹。當然,這可不是你在學校考試時用來答題的藍色封面小本子,摩根士丹利的藍皮書自有獨到之處。它詳細描述了不同的金融市場災難對公司的影響。摩根士丹利的行業專家組成了特別委員會,定期開會研究各種風險的後果,記載到藍皮書上。他們不一定喜歡開這種會,有人抱怨不間斷地寫這些藍皮書就像學生每學期寫論文一樣愚蠢。不過,所有的人都同意這種一絲不苟的方式利大於弊。一般來說,摩根士丹利不會犯大的錯誤。通過避免重大失誤,公司上市六年以來,平均每年的股本收益率高達25%,是所有公開上市的美國證券公司里最高的。藍皮書功不可沒。它的存在證明摩根士丹利的業務雖然在向更高風險的領域轉移,公司至少部分保留了摩根時期舊有的保守作風。1994年的年底越來越近,墨西哥的形勢繼續保持良好,但是藍皮書描述的情況卻不容樂觀。有一個新興市場交易員承擔了極高的市場風險——利率每變動一個基本點,公司的潛在風險可能高達2000萬美元;同時,我們繼續銷售着“有創意的”墨西哥衍生產品。有跡象顯示,摩根士丹利內部有人開始擔心墨西哥有過熱的危險。大多數專家都同意如果拉丁美洲有一個國家陷入金融危機,整個地區都會受到牽連。我們把這種損失擴散的可能性稱為“龍舌蘭效應”,和幾十年前的多米諾效應如出一轍。我的上司認為這種理論是成立的,但是不太相信危險就近在眼前。而我除了相信我的市場會持續興旺之餘,還決定享受一個嚮往已久的假期。12月1日,我休假歸來,正好趕上墨西哥新總統——歐內斯特?齊狄洛的就職典禮。齊狄洛並不是總統的頭號人選,領先於他的對手在競選過程中被人刺殺身亡了。然而,就連頭號總統競選人被刺也沒有動搖人們對墨西哥市場的信心。齊狄洛頂替了對手,順利當選。刺殺事件后,摩根士丹利曾發表了一則簡短的備忘錄,稱“不出所料,墨西哥的刺殺事件對市場有負面影響”。市場很快就收復了失地。比德亞特?森發牢騷說:“每次我想做墨西哥交易,都有人中彈。”這並非誇大其詞。儘管如此,人們對墨西哥的態度還是樂觀的。12月初,衍生產品部也受到了焦慮情緒的影響1。有個阿根廷Pre4s信託的買家說想要再買些同樣的債券。兩個月前我們給他的報價是95美元左右,後來債券有所貶值,我們需要計算新的價格。這時候有個交易員過來了解情況,他擔心我們是否會以公平的價格買回債券,更擔心如果我們的報價過低,投資者可能發現摩根士丹利在這筆交易上賺取的傭金。他憂心忡忡地問我:“我們的奧蘭治縣交易怎麼樣了?”我停下手頭的工作,瞪着他問:“奧蘭治縣?你在說什麼啊?”他笑了,很快改口說:“啊,弗洛伊德的口誤。我是說我們的Pre4s表現如何?”我告訴了他。然後我們開玩笑說公司今年還沒有遇到任何麻煩是何等的幸運。另一個同事也加入了我們,抱怨公司的律師不讓他做可能被認為是違法的交易。他就可能被判刑的前景開玩笑,想像他的女兒看到他穿條紋獄服時的反應:“媽媽,看看爸爸的新衣服。他是不是有了新工作?”這樣的前景似乎很遙遠。雖然有奧蘭治縣災難**件的影響,12月初的時候衍生產品部還是充滿了節日氣氛。我們體會到一年將盡時典型的緊張而愉快的情緒。我們討論即將發放的獎金,評論同事的私人生活,交換關於上司的流言蜚語,就是沒做多少工作。聖誕聚會就要到來了,這正是思考和回顧的大好時間。聚會那天的下午市場表現遲鈍,幾個經紀聚在一起聊天時說起某些衍生產品交易的合法性值得懷疑。其中一個人說:“只有罪犯才能在這行幹得好。”差不多所有人都同意他的觀點。不少經紀都打算離開衍生產品部,有人想回印度參與家族生意,另外幾個人在考慮其他公司發出的邀請,還有幾個想調到摩根士丹利的其他部門。沒有人為繼續銷售衍生產品而感到興奮。稻草人總有好主意,這次他建議把衍生產品部重新命名為“反常產品部(Deviantproductsgroup)”來吸引注意。我們取笑公司其他賺錢少的部門和公司最差的經紀。年底的時候,無能的經紀需要承受極大的壓力。摩根士丹利流傳着一個對下屬要求很高的經理的故事,是年底沒能完成工作的經紀的最好例子。故事中的經理試圖向一個經紀解釋一筆比較簡單的交易,但經紀就是弄不明白。這個經紀不怎麼精明,那年他沒賣出多少債券。經理越來越生氣,盡了最後的努力解釋這筆交易,可還是沒有用。終於,經理問了最核心的問題:“你為什麼不能完成工作?”沒有回答。“聽着,你到底有多笨?這是很簡單的工作,任何人都能完成。你給客戶打電話,然後把債券賣給他們。他們喜歡債券。你怎麼就幹不成呢?”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