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圖書館前的一幕又成為了大家閑談娛樂的話題。一個女人,二個男人,三角戀的劇本一向是被津津樂道的,更何況這三個人都是學校的風雲級人物。
怒氣生了一個星期之久,本來的狂風亂炸早在不知不覺中被磨去了劣角,但生性高傲狂妄的冷岩,怎麼也低不下頭去向藍羽嫣認錯道歉。
再加上這一個星期以來,別人的眾說風雲,讓他好不容易平復的心緒又一次的被激起。他不是一個會承認錯誤的男人,更何況他有着他的驕傲,他沒有做錯什麼。
該死。
低聲咒罵,這一星期來,他不知已罵了多少回。
那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沒來找他。
心中翻怒着的醋意和明知悔改卻不肯低頭的性格,讓他幾乎發狂。
整整一個星期,他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見到她了。
該死的思念。
該死的折磨着他,讓他每晚都會夢到她,那雙帶着淚和失望的眼睛。
為什麼。
不是他的錯,他的悔改只是對於自己,並不是她。不對,他沒有錯,他有什麼錯,錯的是她。
可是心中就像缺了一個口子,在那擾亂、肆虐着他的靈魂。
抬起頭,望着窗外,好象有聽到她燦爛的笑聲,連眼前也浮現出她那張微笑着的臉。最後連空氣,也迷漫着她的香氣。
可憐的老大,站在遠處陪着冷岩的齊順、齊放也不禁嘆了口氣。
看着老大這一星期的頹廢,他們恨自己不能做些什麼,只知道一定要想盡辦法讓老大重新振作,重新展開緊鎖的眉頭。
再也看不下去的齊放,衝上樓跑進冷岩的房間。
“出去。”
聽到有不速之客跑進自己的房間,讓他感到自己的思緒受了打擾。
“老大,今天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說...”不管自己有多懼怕老大的發怒,深吸一口氣,“去找大嫂吧,她需要你。”
也許這是他內心真正的想法吧,就連齊放也看出了他的猶豫,那麼...眉頭鎖得更緊了些,去還是不去,在他體內交織充斥着,讓他不禁握緊了拳頭。
看着老大肅穆冷然的表情,齊放站在一旁,膽戰心驚。
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展開的眉頭似乎顯露出他目前的考量。
不可置信的看着向自己慢慢走近的老大,齊放不敢相信的看着。
“去學校。”
他、他沒有聽錯吧,老大說,去學校。掐了一下手,感覺到痛意傳進大腦,原來他沒有聽錯。
太好了,笑容爬上了齊放的臉頰。他差點驚叫出聲。
回過神,看着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房間,齊放開心的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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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的日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只知道每個人打量她的眼神都讓她渾身不舒服。還好,她有一群這麼好的朋友,她們什麼也沒有問,只是在身邊陪着她,默默支持她,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孤單一人的。
那天受傷的腳至今還隱隱作痛,但什麼也比不了內心的委屈和愁悶。
自從那天後,他們就不曾見面,讓她失望的是他們的感情,竟那麼脆薄、不堪一擊。
在混混噩噩中度過了考試的一周,很快暑假就要來臨了。昨天接到了從法國打來的電話,讓她和郁婕回去過暑假,她沒有正式答應,因為她還在等待一個答案。
“腳好點了嗎?”一個聲音打斷了藍羽嫣的思緒。
抬頭一看,原來不是自己深深想念的人。
“好多了,謝謝學長。”苦澀的朝曲澤浩笑了笑,扶着樹榦想從地上站起來。
看着他伸過來的手,“謝謝。”抓着他的衣袖,從草坪中站立起來。
“現在是夏天了,你不熱嗎?”
她的臉被太陽熏的微紅,有着屬於陽光的味道,散發出一種健康的生命力。
“我覺得溫暖。”
一個星期的心情都是冰涼的,只有在炎熱的太陽下,才會讓她覺得自己的心被曬熱,才會讓她不覺得一個人的寒冷。
“暑假快來了,準備怎麼過?”
“還沒有想好。”每走一步路,都能感到腳後跟傳來的微微酸痛,藍羽嫣不禁皺起眉頭。
“你的腳,真的沒事嗎?”觀察入微的曲澤浩不放心的問道。
“其實...還有點酸痛。”知道自己的不正常行走引起了他的疑心,還是將最真實的感受告訴了他。
夏天真的來臨了,太陽不顧一切的向大地照射它窮窮無盡的力量。原來,一個人的日子只要有太陽還是會覺得熱的,但太陽有照的進她的心靈嗎?如果可以,就讓她像太陽一樣燃燒吧。
看久了陽光的光芒,讓人看不清前方的路,甚至有些漆黑的感覺圍繞在眼前。那可能就是反作用,有陽光總有黑暗。
一個黑影,站在她面前,沒有說一句話,只感覺到那是多麼的熟悉,另人嚮往。
心痛劇烈的纏繞着他,眯起銳眼,嘴邊的話在看到那親密相處的兩人時,都被封殺了。
告訴自己要相信她,但不管流言紛紛,總是讓他親眼證實了。
她不屬於他了。
心慌,恐懼遍部全身,原來他也沒有那麼堅強,只想欺騙自己的眼睛,什麼都沒有變,依然如初。
他想逃跑。
“別走。”這是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吧,因為她是脫口而出的。
看着冷岩眼底的冷漠和森冷,藍羽嫣知道他再一次沒有相信他們的愛情。
“我先走了。”曲澤浩知道這是自己退場的時候了,屬於他的那場愛情正在降幕。
“你不想看到我嗎?”股足了很大的勇氣,才讓眼淚倒流,他們需要一次談話,但談話無須任何的眼淚來牽絆。
看着冷岩依然沒有想轉過身的意思,藍羽嫣有些氣憤,氣他對自己的殘忍和不信任。忘記了腳傷,疾步走到他面前。
“你不該感到抱歉嗎?”就算她再堅定,顫抖的語氣還是顯示了她內心的懼怕。
求求你,那是我對我們愛情最後的努力了,不要讓我一個人孤軍奮戰。
一個滿含渴望的眼睛注視着他,但是沒有人了解他心底的那份掙扎,曲澤浩和她就像光明使者,而他卻代表着黑暗。
那是與生俱來的使命,那是他所逃不開的牢籠,這輩子註定他只能生活在黑暗中,拒絕陽光的入侵。
認識到他們之間的差別,讓冷岩化身成了一個墮落惡魔,推開擋在身前的藍羽嫣,不顧她是多麼的脆弱,只想逃進那個自己的城堡,永遠不出來接受陽光的挑戰。
沒有想到他會將她推離,腳上的傷讓藍羽嫣沒有站穩的身體,迅速傾斜,急速下降,倒在灼熱的地上。
一滴淚水滑過臉旁,落在了撐在地面的手指上,慢慢的沿着手指滑落到了滾燙的地面,沒有多少時間就蒸發,消失不見。
聽着他遠走的腳步聲,那麼的深印進她的心底,彷彿一道道催命符,宣判了他們愛情的死亡。
眼淚,是對他們死亡愛情流的淚,那麼濃烈,那麼肝腸寸斷。
即使用盡所有的意志,眼淚還是違背了她的意願,就像撲火的鳳凰那麼勇敢,明知道掉落在地就面臨死亡,還是不由控制的想奔出她的眼眶,與她一起哀悼流逝的愛情。
“大嫂,你沒事吧?”齊放看着一臉煞白的藍羽嫣,他相信若老大看到大嫂那麼傷心,他決不會這麼做的,因為誰都捨不得讓藍羽嫣哭泣,更無論是老大。
搖了搖頭,胡亂的擦拭了一下臉上殘留的淚水,她不是一個總生活在悲傷中的人。
看着藍羽嫣顧作堅強的從地上怕起來,絲毫沒有覺察到手磨破皮的疼痛,這樣的她,更是讓齊放不放心,想要替老大去保護她。
沒有接受齊放的好意,也不是對疼痛失去感覺,只是像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氣,讓她沒有太多的心思去體驗那種扎心的疼痛。
短暫的兩個月,那是她最快樂的日子。那個雖不擅辭令,但處處體現溫柔體貼的冷岩,讓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是什麼讓他變成了人人害怕的魔鬼,是什麼蒙蔽了他那顆會愛人的心,這是之前她最想知道的,但現在已經什麼都不重要了。
他已經將她推開,排拒在了心門之外,那麼她還有力氣去拔山涉水嗎?
沒有了,再也無能為力了,就像一放即逝的曇花,眾然再美,也逃不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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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決定要回法國?”
明天就是暑假開始,其他四個人一考完就全部消失不見了。本來以為她們會留在台灣打工來過暑假。但藍羽嫣卻臨時決定回法國,這怎麼能不讓阮郁婕錯愕。
“恩。”坐在床邊,將要帶回法國的衣物一件件的往箱子裏塞。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回。”想想一個人呆在台灣也滿無聊的,而且這麼大的一所房子,就剩她一個人,天哪,光想她都不敢再呆下去了。
“其實...你不用陪我的。”看着突然急切的拉來旅行箱的阮郁婕,“沒關係,真的...你呆在台灣好了。”
“你不用說服我了。”連忙塞了好幾件衣服進旅行箱,彷彿想借用行動證明自己的決心,“我已經決定了,要和你一起回去。”
說真的,她還就是很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雖然明知道藍羽嫣是屬於那種外柔內強的人,但人嘛,總有脆弱的時候。現在就是她-阮郁婕做回真正大姐的時候。
體會到她的心思,一股暖流湧上藍羽嫣的心頭,轉而刺激到了淚腺,讓她差點想上前擁抱阮郁婕。
低頭,不語,默默的收拾着行李,她即將離開這個有他氣味的城市,整整兩個月,不知道等她再度回到這個城市時,是否已將一切淡忘。
很難吧,做不到,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挖掘到了她的內心,那個坑無論經過再多的歲月也不能磨平。
房間忽然籠罩在一股悲涼氣氛中,看到藍羽嫣早已停下了動作,獃滯的眼神也瀰漫上了一點濕氣。
不想讓她繼續沉靜在一個人的悲傷世界裏,阮郁婕想了好久,才終於想到了一個轉移她注意力的方法。
“羽嫣,我們去吃夜宵吧。”所謂化悲痛為食慾,美食是療傷的最好方法了。
“啊。”看着一臉貪吃的阮郁婕,嘴邊還粘了點唾液,讓她無法狠心拒絕她的提議。
“那好吧。”
雖然沒什麼食慾,但出去走走吹吹冷風也可以讓她的頭腦清醒一點。
放下整理了一半的衣物,拿着錢包和鑰匙,帶上了門。
外面的空氣就是這麼清新,可以讓人就這麼吹着風,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這是種最簡單的享受。
“哇,那裏好熱鬧哦。”阮郁婕興奮的語氣透露了她所見到的必定是什麼新奇之物。
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的確是霓紅一片,而外面也站滿了看不出實際年齡,打扮新潮另類的男男女女。
“回去吧。”看清店面上寫着的PUB名字,藍羽嫣皺緊眉想拉阮郁婕離開。
“羽嫣。”阮郁婕用很認真的語氣叫住她,雙眼充滿着懇求,“我們進去玩玩吧。”
被她的認真語氣嚇到,等藍羽嫣回過神,兩人早已身處在人聲鼎沸的PUB里了。震耳欲聾的搖滾樂刺激着耳膜,一陣高過一陣的重金屬敲打聲,讓人感覺心臟跳到了喉嚨。
這不是一種嘈雜,而是會讓人瘋掉的噪音。
藍羽嫣和阮郁婕都兩手捏着耳朵,感覺自己身陷進了另一個世界。
周圍的人,都呈現出一副陶醉的狀態,伴隨着每一聲重金屬的敲打,十分默契的甩着手尖叫不止。
“走吧。”扯了扯阮郁婕的衣服,室內的空氣讓她感到窒息,由於太吵,她說的話幾乎都被音樂蓋過了。
“什麼?你說什麼?”聽不清楚她的話,阮郁婕已經慢慢能接受這種環境了,她覺得很興奮很好玩,總之就是有股莫明的刺激感。
“我們回去吧。”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幾乎是用吼的將話說完,看見阮郁婕根本沒再聽,藍羽嫣拉起她的手臂,用眼神示意着門口的方向。
了解了藍羽嫣的意思,阮郁婕只好失望的再多看舞池幾眼。
好遺憾哦,下學期一定要來玩玩。
“砰。”一記響聲打斷了所有人的興緻,連吵鬧的音樂聲也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紛紛望向聲音來源處,只見一群打扮怪異的人圍着一個坐在吧枱前的男子,旁邊站着一個被嚇的渾身發抖的女人。
桌上的啤酒瓶東倒西歪,一些被摔碎的玻璃屑佈滿整個桌面,地上躺着壽終就寢的瓶子。
這種場面在混亂的PUB不是什麼稀奇事,那群鬧事的人是附近的小混混,平時無所事事,就喜歡打架鬧事。
剛看到一個人喝着悶酒的冷岩,他們突發其想的想跟他玩玩,便唆使隨行的女人前去勾引他。
沒想到,那女人膽子這麼小,就被那男人掃了一眼,就嚇破了膽。
他們很不服氣,想上前去“招呼”一下他,可是,媽的,那冷着臉的男人連甩都沒甩他們一眼,叫他們兄弟怎麼咽的下這口氣,火氣大點的就把啤酒瓶砸碎了。
“媽的,你泡我馬子,還敢這麼囂張。”一看就是那群小混混的領頭人物,在這個場子,誰不賣他面子,誰不見了他要避讓一尺。
“滾。”很明顯的帶着酒氣,雖然見不到悍人的眼眸,但背影足以讓旁人躊躇不前。
他今天只想好好的喝酒,因為只有醉了才不會想到那個女人。
那雙透徹的眼睛,那一句句另他毫無辯解的話。他快要失控了,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念她的心。
他真的好想將她緊緊抱入懷中,再也不放手。
她是那麼的美好,她燦爛的笑容,她調皮的神情,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記眼神,為什麼無論他喝多少酒卻還是記得這麼清楚。
所有的一切都不屬於他了,她不再屬於他了,她即將屬於另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跟她該死的這麼相配。
這種想法,讓冷岩不禁低聲咒罵了一句,抓着瓶子的手青筋開始凸顯,顯示出他內心隱忍的熊熊怒火。
這正是為什麼PUB突然變得安靜的原因,一個這麼冷意十足的男子,沒有出手,已經讓所有的人都懼怕萬分了。
大家雖然都害怕不已,但無一不透露出對這個男人的好奇,從他剛進店開始,店裏所有女性的眼光就全被他佔據。但沒有一個女人有這份膽量,敢上前挑戰他的冰冷。
“媽的,你你你、你叫我們滾,我我我我們、我們就得滾啊。”好不容易股足的勇氣,卻在結巴中露了底。
“我再說一次....滾。”眯着銳眼,森冷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顯然不必冷岩多費口舌,在還沒有說出“滾”字之前,那些被嚇的快尿褲子的小混混們早撒腿跑的不見人影了。
只剩下,剛那個挑戰他權威的女子,由於過度恐懼,攤坐在地,低聲哭泣着。
一聲聲惱人的哭泣聲傳進冷岩的心裏,腦中又浮現了那雙另他每晚睡不好的眼眸,帶着責備,帶着渴望,帶着另他心痛的淚水。
一陣眩暈襲上他的眼前,頭痛讓他更加煩心,只想離開這個地方,找個安靜場所。
剛轉身,就看到一臉不信的藍羽嫣,但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兒,看着他。彷彿他犯了多大的罪,不可饒恕。
閉上迷離的眼睛,睜開。
這不是幻覺,是真實的她,就站在他面前,但是卻像隔了幾千里,那麼遙遠。
是墮落也好,是滅亡也好,如果她什麼都不在乎了,那麼他又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眼神恢復往常的尖銳,他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
拉起一旁還在發抖哭泣的女人,大膽的摟着她未着寸縷的腰,霸道十足的走向藍羽嫣。
擦肩而過的一剎那,沒有絲毫的停留,沒有一點彷徨。
在所有人的驚鄂還沒有回神,被甩開的大門早就關上了。
這算什麼?我算什麼?
他都可以這麼大方的帶着女人了,那麼她還有什麼好不舍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擦拭它了,就讓它盡情的流吧,這是最後一次。
阮郁婕心中的怒火也開始熊熊燃燒,這個男人算什麼東西啊,居然敢傷她最愛表妹的心,她一定要為藍羽嫣討回公道,不能白白便宜了那男人。
趕出PUB,好不容易追上了冷岩。
“冷岩,你站住。”
被人一喊,讓他停駐了一下,但那不是他想念的聲音,所以不加理睬,繼續前進。
“你會後悔的。”看到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氣的阮郁婕直跳腳,“我們明天就回法國,再也不回來這片爛土地了。”
看到前方人影頓了下,她驕傲了一下下,“順便告訴你,你去死吧。再見...哦,不見。”
對着他背影作了個鬼臉,阮郁婕連忙回到PUB搜尋藍羽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