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唐枚對這兩人仍有些印象,記憶里,那四小姐似乎是個囂張的,三小姐好似並不喜歡她,至於那個二小姐,倒是看着很溫和。
那丫環才說完話,二位小姐已經到了門口。
「咦,三姐姐又請了那位小姐來呀?」四小姐一進來,就盯着唐枚瞧個不停,「聽說你和離了,是也不是?」
三小姐斥道,「四妹,你如何說話的?這般無禮」
「怎麼無禮了?我向來有什麼說什麼,這事兒為何不能問?」四小姐冷冷道,「難道是什麼丟人的事不成?既是丟人,就該躲在家裏不要出來,偏還四處招搖,生怕旁人不知是個什麼貨色」
唐枚一頭霧水,怎麼聽起來那四小姐對她很有怨念?
三小姐也有些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說什麼?唐小姐是我的客人,請你給我走媽媽,把四小姐帶出去」
四小姐冷笑一聲,瞪着一臉無辜的唐枚,「你給我裝什麼蒜?敢有臉勾搭男人,不敢承認?」說罷拿起桌上的茶盞就往唐枚潑了過去。
那茶水只喝了幾口,還是滾燙的,若是澆在臉上,後果不堪設想,情急之下,唐枚只得伸手去擋。
一陣疼痛從手背上傳來,饒是擋住了,仍有幾點零星側過臉龐,帶來灼熱的溫度。
三小姐驚叫一聲,「四妹,你瘋了不成媽媽,快去請大夫來」
在旁邊的二小姐彷彿也嚇呆了,掩着嘴道,「四妹,你怎會這樣?她可是三妹的客人呀,有話該好好說,你怎麼就動起手來呢?傷到人了可怎麼辦?」
一時里裡外外的人,有出去通消息的,有竊竊私語的,有被姚媽媽派去請大夫的,亂成了一團。
唐枚把手放下來一看,只見手背整個通紅,看上去甚為嚇人。
那四小姐的舉動實在太過突然,一句話講完就潑水,饒是劉媽媽在身後也攔不住,現在眼見自家小姐受傷,哪裏還忍得了,一個箭步竄上來,劈手就要往那四小姐身上拍下去。
劉媽媽是習過武功的,又是盛怒之下,這一掌只怕要打的蘇四小姐吐血呢,唐枚連忙喝止住她。
眼下是她吃了虧,可四小姐潑水在先,那是他們侯府的錯,但若是劉媽媽動了手,形勢也許就會顛倒過來。
這武陽侯府可不同旁的地方,就算蘇三小姐現在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可府里的小姐個個都尊貴無比,若是傷到了,府里的老夫人,夫人拿住此事不放,而蘇三小姐不過是個晚輩,未必就能抵擋得住,到時候,她也許真的就是被白白潑了一場水劉媽媽收放自如,即便心裏不甘,仍是聽從了唐枚的吩咐。
剛才眼見一隻蒲團般大的手掌帶着勁風撲面而至,四小姐早已嚇得傻了,可等劉媽媽的手收回來,她又凶相畢露,大叫道,「好啊,奴似主人形,你還帶了一個惡奴來,竟然想打我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三小姐啪的一拍桌子,「四妹,你還嫌鬧得不夠嗎?還快給唐二小姐道歉」
「我給她道歉?」四小姐滿臉鄙夷,「她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心攀着杆子往上爬的破爛貨要我道歉,三姐姐,你是不是眼睛瞎了?自己交了個這麼不要臉的朋友,竟還好意思指責我?」
三小姐氣得嘴唇都抖了起來,「你今日如此作為,着實丟了咱們侯府的臉」
「誰丟的還未可知,你怎麼不問問她在積香山都做了些什麼?」
聽到積香山三字,唐枚終於不再迷茫了,原來四小姐口裏所謂她勾搭的男人竟然是衛國公世子。
真真是叫人無語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顛倒黑白,實在太侮辱人三小姐看了眼唐枚,並沒有詢問。
就在大夫趕到的同時,侯府二夫人也來了,見到自個兒娘親居然親自出面,四小姐惡狠狠朝三小姐瞪了一眼。
「這位是唐二小姐罷?」二夫人長着一張圓臉,眼睛細長,一上來就抱歉道,「我家小女不懂禮數,還請唐二小姐見諒。」
此人嘴唇極薄,看着就是個會說話的,唐枚不知具體如何稱呼,行了一禮道,「見過夫人,可能其中是有些什麼誤會罷。」
「什麼誤會?分明是你……」四小姐還要開口。
二夫人一聲厲喝,「你給我閉嘴做出如此無禮的事情,你祖母面前,我都不知道如何交代」
一聽到祖母,四小姐就有些害怕了,嘟囔道,「只是打翻水罷了。」
「翻了水能弄到別人手上?」二夫人看大夫給唐枚包紮,回頭又訓斥道,「唐二小姐寬宏大量,不同你計較,難道你不該對她道歉?還愣着幹什麼」
見到母親一雙眼裏滿是嚴厲之色,四小姐屈服了,不甘願的低聲道,「弄傷了你,對不住。」
「唐二小姐,叫你白白受了苦,實在抱歉,你手上的傷我一定會請大夫盡全力治好的,你大可放心。」二夫人又回頭叮囑帶來的下人,叫着從庫房去取來各種珍稀補品,要彌補自家女兒此次犯下的過錯。
那夫人能如此快趕來,唐枚其實已經很是意外,結果處理問題又合情合理,絲毫不擺架子。唐枚不好對此事再要求什麼,那四小姐不過是個魯莽之人,若是跟她置氣,也是失了自己風度。
「夫人太客氣了,不過是小傷罷了。」唐枚側過頭看了四小姐一眼,微微眯眼道,「何況,四小姐也是無心之舉,我不會放在心上。」
「唐二小姐真是好教養,改日我一定要去府上見見令堂,好向她討教討教呢。」
唐枚笑了笑,「夫人謬讚。」
四小姐恨得牙痒痒,可母親在跟前,又不敢造次。
大夫包紮好,說了些治療的問題,講到並不嚴重,休息幾日就會恢復如初,二夫人才鬆了口氣。
「若琳,倒是攪了你的宴席了。」二夫人臨走時沖三小姐抱歉的說道。
三小姐語氣淡淡,「無妨,反正還未開席。」
等她們走後,三小姐見唐枚的衣裙上染了茶水,忙叫丫環帶她去換一套,趁着空檔就問起姚媽媽,「二嬸怎麼會這麼快來,是媽媽叫人通知的么?」
「老奴忙着派人找大夫,再說,豈會貿然叫二夫人來,甚至驚動老夫人?」姚媽媽往門外看一眼,「許是四小姐的丫環去叫的罷?」
「四妹的丫環哪個不怕她,料是不敢。」三小姐低了頭思索,「媽媽叫人查一查,會不會是咱們屋子裏的人去報了信?」
姚媽媽一愣,「不會罷,老奴都沒有叫她們去,她們竟敢私自做主?」她不免心慌起來,那時候正有些亂,誰知道是哪個人泄露了消息,若是別的人也就罷了,可是自家小姐屋裏的人可就……
指不定老夫人以為三小姐不顧及姐妹之情,抓着了把柄就得踩住,而小姐一向又與其他幾位小姐不甚親厚,這樣一來,可不是處境更是艱難?
「老奴這就去查」姚媽媽忙轉身出去了。
卻說二夫人出得門口,恨不得一巴掌扇到四小姐的臉上,偏偏這節骨眼上要惹出事來,就沒個讓人放鬆的時候她之前正陪着老夫人說話呢,誰料到就有人稟報消息來,說四小姐往三小姐的客人臉上潑滾燙的水,直把她嚇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