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生宿舍

等到東華大學國文系的期末考試成績全部對外公佈了以後，時間已經來到了公元一九三二年的一月二十七日，不僅距離孫斌跟趙菲雪打賭中日兩國在上海開戰的時間只有一天，與此同時，距離中國傳統的最大節日——春節，還有十天的時間。

東華大學國文系的期末考試成績一經公佈，立馬就引起了全校師生的震動，因為那個在所有人眼中的學渣孫斌，平時連六十分的及格線都很難夠得上。

而這一次，他考試的成績竟然跟國文系的同班同學趙菲雪分數一模一樣，並列排在整個東華大學國文系期末考試的第一名，連上海地界內的多家報紙記者都給招惹來了，他的學渣逆襲成績還成為一則奇聞異事，登上了當天的多家發行量名列前茅的報紙。

平時在國文系的例行考試當中，成績一直都排在趙菲雪後邊，俗稱“千年老二”的梁志誠，這一次竟然屈居在了孫斌的後邊，都快把他的肺給氣炸了，讓他好一番羨慕嫉妒恨。

不過，由於孫斌是在林校長的單獨監考下完成的所有考試，而林校長為人正派，是當時的聞名全國的大學者和教育家，自然不會有人懷疑他徇私舞弊，故意讓孫斌考這麼高的分數。

這一次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之後，他們學校也就放寒假了，在上海本地的學生，都回了自己的家，跟家裏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親戚朋友待在一起，準備過十天之後的春節。

家不是上海本地的學生，路途較遠，身上又沒有多少錢的話，就只好繼續留宿在東華大學的學生宿舍之內，孤苦伶仃地一個人，凄凄慘慘戚戚地過即將到來的這個春節。

趙菲雪喝梁志誠他們倆都不是本地人，家又離得遠，身上也沒有多少錢，連買一張回家火車票的錢都不夠，只好繼續留宿在學校的宿舍裏面。

當然了，東華大學的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是分開的。

家在上海本地的孫斌，回家了一趟又出來了，在傍晚時分，從他所住的房間裏面，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手上提着一隻黑色長方向的皮箱子，跟孫父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就出了家門。

離開家門的孫斌，並不是多麼閒情逸緻地去外邊逛夜景，而是直奔東華大學的女生宿舍而去。

走到了東華大學女生宿舍的樓下，孫斌剛停下腳步，準備衝著住在女生宿舍二樓的趙菲雪的房間窗戶喊她下來呢，藉著旁邊昏黃的路燈光，他瞥見了距離自己大概有五十多米開外的校園小道上，他的同班男同學梁志誠低着頭，正朝着他所在的這個方向走來。

靈機一動的孫斌，想要看看等下樑志誠來學校的女生宿舍樓幹什麼，就趕緊躲藏在了旁邊五米開外的一個花壇後邊，他在蹲下去的同時，還探出來半個腦袋。

待梁志誠走近了距離他大概有十米的時候，孫斌這才發現，梁志誠的手上拿着一隻鐵皮飯盒，好像裏面裝着什麼寶貝似的，一副小心翼翼生怕給弄壞了的樣子。

並不急於現身的孫斌，等到梁志誠駐足在他剛才所在的地方時，便看到梁志誠抬起頭來，做出仰視狀，衝著他們同班女同學趙菲雪所住的二樓房間，嘴巴張開又閉上，來來回回大概有十幾次，這才鼓足了勇氣，閉上雙眼，大聲地喊道：“趙菲雪同學，我是你的同班同學梁志誠。

“我知道你沒有回家過年，而是待在女生宿舍里，我給你專門帶來了一樣好東西吃，你趕緊下來一下吧。這大冬天的外邊氣溫有些冷，我帶來的好東西必須要趁熱吃才行，要是冷涼的話就不好吃了。”

當站在女生宿舍樓下的梁志誠喊完這一番話之後，趙菲雪的宿舍房間亮着燈，但是窗戶確實緊閉着的，並沒有得到趙菲雪本人的任何回應。

見此情形后，心有不甘的梁志誠，在捶胸頓足了一番后，又按照剛才的原話喊了不下三遍，卻依然沒有得到待在宿舍房間裏面的趙菲雪的任何回應，他的喊話就像是石沉大海似的。

遁藏在花壇後邊的孫斌，在出家門之前，他並沒有吃完飯，剛才還不覺得自己有多餓呢，聽到梁志誠幾次三番地說他手上有帶着熱乎乎的好東西吃，肚子就不聽話地咕咕叫了。

在此時的孫斌想來，既然，梁志誠跟他一樣都是來找趙菲雪的，而這傢伙手頭上又有好東西吃，趙菲雪對於他的喊話置若罔聞，不如讓自己嘗試一下，說不定會讓一個人待在宿舍里的趙菲雪下來見面。

這樣以來的話，他還可以從梁志誠手中端着的鐵皮飯盒裏面所盛着的好東西分食一杯羹呢。

念及至此，孫斌便從花壇後邊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剛站定在梁志誠的身後，他便衝著趙菲雪所住的二樓宿舍亮着燈的房間，隨即大喊了一聲道：“趙菲雪，我是孫斌，找你事兒，你趕緊下來一下。”

原本孫斌覺得自己先隨口喊幾句話，若是趙菲雪沒有任何的回應，自己再想其他的辦法繼續喊話呢，反正，他今個兒晚上必須要把趙菲雪喊下來。

因為還有不到一個鐘頭的時間，趙菲雪就要成為他的女朋友了，而梁志誠恐怕就要充當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電燈泡。

聽到身後傳來了清晰入耳的孫斌發出來的聲音，梁志誠猛然回頭一瞧，赫然發現自己的情敵，此時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後不到一米的地方，剛才他以為是幻聽呢，沒有想到見到的會是真人。

不等梁志誠反應過來呢，就聽到“咔咔”兩聲，待在二樓宿舍房間裏面的趙菲雪，推開了剛才緊閉着的窗戶，探出半個腦袋，低頭俯視一看，發現站在樓下的人除了讓她厭煩不已的梁志誠，還有令她刮目相看的孫斌，當即臉頰上就浮現出了久違的笑容。

“孫斌同學，你在下邊稍等片刻，我馬上就下去。”趙菲雪衝著站在樓下的孫斌，面帶着笑容，非常痛快地回答道。

說完話以後，趙菲雪“嘭”地一聲，從裏面又把窗戶給關閉上了，連一句話沒有給同樣站在樓下的梁志誠講，彷彿對人高馬大的梁志誠，視若空氣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