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仙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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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在孟津鎮是個大日子,不僅僅是因為這一天是中秋佳節。
每年的這一天,虛無山中的虛無仙宗都會派仙師來孟津鎮,從孟津鎮八歲到十歲的孩子中,挑選資質好的少年帶入山中收為弟子。
對於平民百姓的孩子,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命運也許因此而改變。雖然真正能被仙師選中的,百中無一。所以每當到了這一天,十里八鄉的鄉親們,都會帶着自己的孩子,來到孟津鎮。孟津鎮也因此而日漸繁盛。
鐵匠寧老實也帶着他最小的兒子寧瑞來到了城隍廟前。
“他也想參加仙緣會?簡直是笑話,別浪費我的精力了!”負責登記的李捕頭眼中滿是戲謔,在孟津鎮誰不知道鐵匠寧老實的么兒子是個傻子,哪個仙人會挑選一個傻子做徒弟?
寧鐵匠老臉一紅,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么兒子是沒有什麼機會的。不過這是寧瑞活命唯一的機會,就算是死馬也要當活馬醫。畢竟寧瑞是他的骨肉,寧鐵匠不能放棄。
寧瑞滿月時,一個瞎眼的算命先生給他摸過骨。算命先生對寧鐵匠說,寧瑞先天就缺少一魂二魄,容易招惹外邪,很難活過十歲,也正因為如此,對靈智也有些影響。拜入仙人的門下修行,學習些仙法,或許能保住寧瑞一條性命。
開始時寧鐵匠還不大相信算命先生的話,但是隨着寧瑞漸漸長大,寧鐵匠發現他的確遠沒有其他的孩子那麼聰明,反應也會遲鈍很多,而且很容易生病,因此,算命先生的話,不信也信了。
所以,即便寧鐵匠明知寧瑞幾乎沒有可能被山中的仙人收為弟子,還是決定送寧瑞來參加仙緣會。
“不行不行!雖說仙緣會除了年齡外沒別的限制,但是如果讓仙師知道了,我可是要倒大霉的!”寧鐵匠好話說了一籮筐,李捕頭的腦袋還是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無奈之下,寧鐵匠只好將早已準備好的二十兩雪花銀子偷偷地塞到了李捕頭的手中。
二十兩雪花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在孟津鎮,足夠一家人舒舒服服地生活兩年多,也是寧鐵匠大半的積蓄。
李捕頭眼睛一亮,掂量了兩下,將銀子揣入懷中,立刻好說話了許多:“好吧,也就是我心軟,菩薩心腸,寧可自己吃點虧,也見不得別人為難。這個人情你可要記得!來,登記一下,按個手印,讓傻小子進去吧!”
辦理好登記,寧鐵匠摸了摸寧瑞的腦袋,眼神中掩飾不住心中的擔憂:“去吧,瑞兒,好好努力,可別讓爹爹失望啊!”
看着寧瑞獃獃地站在那裏,半天才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究竟明白沒明白,寧鐵匠輕嘆了一口氣。
鄉巴佬,要被仙師看中光靠努力就能成的么?
李捕頭心中暗暗揶揄寧鐵匠幾句,讓手下的捕快帶着寧瑞走進了城隍廟。
城隍廟的院子中早就聚集着四百多名符合條件的孩子,正等待着仙師的出現,有本鎮的,但更多不是本鎮的。城隍廟的院子很大,四百多名孩子聚集在裏面,絲毫不顯得擁擠。
看見有人進來,孩子們一齊轉過頭來望向寧瑞。
“原來是鐵匠鋪那個傻蛋!”一個小孩指着寧瑞大叫起來,“你也想跟仙人修行?你是傻蛋,仙師可不是傻蛋。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張宗耀,不許這麼說寧哥哥!你以為你就一定會被仙師選中嗎?”一個清秀的小女孩擠了出來。這個小女孩寧瑞認識,名叫林玉蓮,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在孟津鎮唯一的朋友。
“那是當然?”那個叫張宗耀的小孩高傲地昂起了頭,鼻孔朝天,“我張家是孟津鎮最有錢的人,連衙門的大老爺都聽我爹的。我三叔公是虛無宗的執事,去年還誇過我資質好。老實告訴你,我三叔公把一切都打點好了,我是一定能進虛無宗的。
至於他,一個傻蛋,別做夢了,他也配?”
林玉蓮拉住寧瑞的手:“寧哥哥,咱們別理他!”
寧瑞掙脫林倩蓮的手,走到張宗耀面前,緊盯着張宗耀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是,傻,蛋!”
“你不是傻蛋?”張宗耀故作驚訝地望了望寧瑞的身後,忽然說道:“小心,你的尾巴露出來了,別踩着!”
寧瑞回頭望了一眼,滿臉茫然:“沒有啊!我的尾巴沒有露出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滿院的孩子頓時笑作一團。
“瞧,你如果不是傻蛋,他們為什麼笑你?”張宗耀問道。
“他們喜歡我,所以對我笑。他們不喜歡你,所以不對你笑!”寧瑞仍未明白過來,轉身問林玉蓮,“玉蓮,是不是?我的尾巴沒有露出來。”
林玉蓮滿臉通紅,低下頭來,沒有回答。
“是嗎?”張宗耀拉過一個小孩,指着寧瑞問道:“你告訴他,大家為什麼笑他?”
“因為他是傻蛋,人怎麼會有尾巴?”那小孩笑得前支后合。
寧瑞低着頭,連連擺手,不斷後退,口中喃喃自語道:“我不是傻蛋,我不是傻蛋!”
張宗耀攔住了寧瑞,又說道:“你說你不是傻蛋,我來問你,雞生出來的是什麼?”
“雞蛋!”寧瑞隨口答道。
“鴨雞生出來的呢?”
“鴨蛋!”
“那傻瓜生出來的呢?”
“傻蛋!”
“這就對了,將來你長大了,變成了傻瓜,生出來的兒子也叫傻蛋!”張宗耀嘲弄寧瑞的話又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你才是傻蛋!”寧瑞再也忍不住,一拳朝張宗耀臉上揍去。
張宗耀沒有防備,被寧瑞這一拳正揍在鼻樑上,頓時鼻血直流。張宗耀一摸鼻子,見滿手是血,不由得大怒,大叫道:“你這傻蛋,竟然敢打我,揍他!”
話音剛落,人群中跑出七八個小孩,在張宗耀的指揮下,你一拳我一腳,把寧瑞按在地上一陣狂揍。張家在孟津鎮是最大的財主,巴結張宗耀的人自然不少。寧瑞雖然在鐵匠鋪里干慣了活,比一般的孩子強壯些,但也打不過七八個孩子,只能抱着腦袋咬着牙硬撐,一句軟話也不肯說。
院子中一片混亂。
“別打了,別打了!放過寧哥哥吧!”林玉蓮急得直哭,拉着張宗耀央求道。
“要本少爺放過他也行,除非他向本少爺磕三百個響頭,然後大喊三聲:‘我是傻蛋!’本少爺也許會放過他!”張宗耀取出一塊手帕,堵住鼻子眼止血,鼻子中一陣陣刺痛,更讓他火冒三丈。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向他動過一根手指頭。
“磕你妹的頭,我是你老爸!”寧瑞忽然大聲叫道。
你妹?老爸?什麼意思?
張宗耀呆了一呆,但想來也不是好話,心中更是氣惱,大聲叫道:“揍他,給本少爺狠狠地揍他!”
院中並非沒有維持秩序的捕快,只是張家在鎮上的勢力頗大,張家的小少爺惹事,誰也不願意出頭來管,只當看不見。
院中的孩子沒有注意到,在他們頭頂上,有兩名白衣男子腳踏飛劍,懸浮在空中,注意着城隍廟院子中發生的一切。
“郝師兄,他應該就是張師兄所說的那個侄孫,看上去挺機靈的!”一名白衣男子道。
“的確挺機靈,不過德行似乎差了點。”另外一名白衣男子顯得比較冷,“我倒是對那個姓寧的小孩有些感興趣。陸師弟,你覺不覺得這小孩似乎有些奇怪。”
“有什麼奇怪?只不過是傻子!”陸師弟嗤笑了一聲,“咱們下去吧,這些凡人,做事真不牢靠,連幾個孩子都看不住。”
兩道劍光掠過,兩人落在了城隍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