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推開庭院大門，王語嫣抬眼望去，只有客廳的燈亮着，一片安靜，不禁懷念起往日全家陪着小若雨做遊戲的場景，那時候滿屋都是歡笑聲，如今每個人都是眉頭深鎖，為錢奔波，很少全家聚在一起吃頓飯了。王景之在街上辦了個書法班，王靖和歐熙寧每天下班后還要去給學生做家教，每晚都要10種才回來，有時候王語嫣上完夜班後到家后，只睡2個小時便去找兼職做，家裏常常就只剩下李清華和小若雨兩人。
客廳燈光下，只有李清華一人坐在綉架邊，戴着眼鏡，一遍對照着綉圖，一遍數格子飛針走線。王語嫣放下包走到王靖的卧室，小若雨已經被哄睡了，走過來挨着李清華坐下，從綉架上拿起綉圖，是一副花開富貴，全部展開有六尺多長，好看是好看但綉圖極其複雜，忍不住溫和的責備：“媽，綉這個做什麼？熬神累眼的！”
李清華一笑，王語嫣手中拿過綉圖，數格子比對：“反正閑着沒事，打發時間。”
“那也買一副小而簡單的綉圖，這個也太嚇人了！繡起來多累人啊！別綉了！”將綉圖收到一邊，把李清華的眼鏡強行取了下來。
“你這孩子！給我！”李清華正色道。
“媽——”
“你不知道，咱們家鄰居小暖，就繡的這幅圖拿在網上賣了一萬塊錢呢。”
“媽！您頸椎不好！”王語嫣聲音一顫，非常難過的樣子。
李清華心有不忍，口氣軟下來：“好了！我媽答應你，感覺到累的時候就休息好嗎？”
王語嫣低下頭將綉圖被在身後，李清華沉不住氣了：“快給我！”
“您休息一會兒，我來綉！”將綉架往身邊拉了拉，王語嫣一直低着頭比照綉圖，李清華瞧着她，一顆顆豆大的淚珠走珠般滴落在綉布上，浸濕暈開來，李清華心中一痛，撫上王語嫣的肩溫柔以極的喊：“語嫣——”
這一觸碰，王語嫣再也剋制不住，撲到在李清華懷裏痛哭起來：“媽——！我是心疼你嘛！我是心疼你嘛！”
李清華輕輕的撫摸着王語嫣的頭，笑道“好孩子！媽知道，可我這樣也是希望能夠在年底還上銀行的錢！你們每個人都在為這個家日夜奔波籌錢，連小若雨都那麼懂事不在要零花錢了，我也要盡自己一點微薄的力量啊。”
王語嫣從李清華懷中坐起，擦乾眼淚：“可是…….”
“別在可是了！”李清華打斷。
王語嫣垂下眼睫沉默着，李清華明白她的心思便存心轉移她的注意力：“有點口渴了，能不能給我倒杯水？”
王語嫣一聽趕忙跑去倒水。
“那個……”李清華道，王語嫣看她：“那個顧醫生不知道咱們家的事吧？”
王語嫣搖頭：“我沒告訴他。”
“這樣最好。”
“明珠那……？”
王語嫣明顯的臉色一變，長嘆一聲，搖頭，於是把明珠家發生的事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李清華聽后大驚！
王語嫣覺得明珠突然變了，不再像從前那樣愛講笑話，除了偶爾和王語嫣說上幾句話，更多的時候都是沉默着，和管亭越也是若有若無的保持着距離，有時候又像刻意避開似的，醫院的任何活動都不參加，下班后哪都不去準時回家。
一天下午，護理工作忙的差不多結束的時候，明珠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口旁發獃，王語嫣走過去。
“明珠？”
明珠沒有回頭，雙眼望着窗外，此時進入十一月，一早一晚出門都已經穿上冬衣，放眼望去，只有稀稀疏疏的人影急急忙忙的奔走着。
“從前我不懂你為什麼你是愛往窗外看！原來窗外的風景是這樣多變的，你瞧樹葉都掉光了！。”明珠道，語氣中有惋惜有無奈。
王語嫣往窗前站了站，笑道：“你瞧見花園了里那幾顆臘梅了嗎？我想過不多久就要開了！聽說隔着老遠都能聞到花香呢！到時候又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明珠一嘆：“我不喜歡梅花！說什麼寧可枝頭抱鄉死，何曾吹落北風中，有什麼不同嗎？結果還不是要死，又不能改變什麼？”
王語嫣被明珠逗笑了：“弄混了，這手詩讚的是菊花，描繪了它的傲骨凌霜，孤傲絕俗。”
明珠回過頭看她，眉頭深鎖，愁緒滿懷，絲毫沒被她的笑意感染：“其實都一樣，誇它們不與百花爭艷，是不隨俗不媚時的高士，其實我看不然，它們就愛出風頭！”
“愛出風頭？”
“一花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春滿園，別的花都是春天開，而梅花卻是冬天開，不就是愛出風頭嗎？大冷的天，人都不願意出門，它卻在那開着，就顯着它能幹了，還說幾世修的到梅花，聽了我就心煩。”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又何必遷怒梅花。”王語嫣嘆息道。
“你不也一樣！每天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你瞧你都憔悴成什麼樣了，一雙眼睛快要熬成大熊貓了？”
“有嗎？”王語嫣摸了下臉頰，笑笑，怎麼會不累？從前總是失眠現在恨不能走路都能睡着，好不容易一熬到休息日還要去做兼職，又要忙着向報刊書刊寫詩投稿。
“怎麼沒有？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才發生什麼事了”王語嫣笑：“我現在都莫不清楚你，你跟管醫生到底怎麼了？你怎麼都不理人家？”
明珠欲言又止的樣子：“你不明白！我爸……”
“這跟你爸有什麼關係？”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爸有官劫嗎？我總有不好的感覺！加上那天張護士說小管是為了我爸的職位……”
“你別聽她的！管醫生不是那樣的人！”王語嫣急說道：“你別亂想。”
“我只是希望他趁我們還沒結婚一切還來得及考慮！”明珠低頭一嘆。
“明珠！”
“好了！你呢？你和顧醫生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王語嫣一怔：“我暫時還沒想到這個問題。”
“老大！你現在是四面楚歌，不知多少人想把你擠下去呢！我不不就被利用了一次。”
“你……”
“你以為我不知道？當時是急昏了頭！等着吧！”說著不等王語嫣在說什麼，逕自走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