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玩籃球
劉威是廣東宏源籃球職業隊青年隊的教練員，與他的很多同事不一樣，劉威從來都不喜歡在各大體校或者專業隊裏選年輕球員，他總是將目光集中在一些普通教練不會注意到的地方，譬如各大高校，譬如自己的老家。
作為一個不折不扣的陝西人，劉威每次回家探親都會到家鄉的各個學校溜達溜達，雖然他在廣東宏源隊隊中根本沒有多大的權利，但是劉威總是想着為家鄉找幾個好苗子。
這次回家探親，劉威在長安大學的籃球場裏看到了身高馬大的龍金剛，本着有棗沒棗打一竿子的想法，劉威倒是在觀察中發現了一些龍金剛的潛力。
當然劉威並沒有看到龍金剛與黃毛等人發生衝突的場面，若是他真的看到了，說不定他也就會打消自己的念頭，畢竟劉威也不想真的招個流氓進入球隊。
在看到身高兩米剛出頭的龍金剛在學校的籃球場裏橫衝直撞的場面之後，劉威決定把這個長得足夠嚇人的小夥子弄去廣東宏源。
此時，回到自己非常熟悉的陳衛軍的那套兩居室家屬樓的龍金剛正躲在廁所里研究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馬碧德，這什麼玩意兒？小說中的系統？靠，這他釀的還拜鳥的神佛，老子這回發達了。”
十五年的時間給龍金剛留下了很多的印記，譬如這個不說兩句髒話自己都不舒服的習慣。
回到陳衛軍家中逐漸冷靜下來的龍金剛終於發現了自己腦海中那些不斷閃爍的字體。
他發現自己被一個什麼叫做職業輔助系統的玩意兒給綁定了，這或許就是他意識穿越時空的原因。
出獄之後回歸現代生活的龍金剛最初確實有過不適應，但是很快的他就學會了如何上網和使用智能手機，在之後的生活中，龍金剛也會看些網絡小說之類的，雖然很多小說都挺扯淡的，但平淡的生活總需要一些合理的調劑。
對於自己綁定了什麼職業，龍金剛現在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都穿越了，還怕個鳥蛋，網絡小說中那麼多前輩都已經做了很好的例子，龍金剛覺得自己雖然長得兇惡了一些，但總會想到合適的方法來改變自己之後的生活的。
下班之後回到家中的陳衛軍看到了自己可愛女兒那有些羞紅的臉蛋兒，另外還有帶些嬉皮笑臉神色的龍金剛，當然，作為一個老資歷的治安民警，陳衛軍馬上就從龍金剛那嬉笑的神色中發現了些許的異樣，這讓他堅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不論多“痴”的聖人，到了自己的兒女身上，也會有避免不了的自私想法。
陳衛軍確實不想看着龍金剛這樣一個身世悲慘的小孩兒再次走上犯罪的道路，但他同時也不認為龍金剛是個合適的女婿人選。
“小龍，來，坐，跟叔聊聊。”
陳衛軍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柔一些，在工作中他總是一副威嚴的樣子，這是為了震懾社會上那些小偷小摸的犯罪分子，今天不知道怎麼了，陳衛軍覺得自己在面對龍金剛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要審訊一下。
“陳叔，聊啥？”
面對還是那副老樣子的陳衛軍，龍金剛總想着是不是要問一下他當初為什麼會親自為自己戴上手銬，不過考慮到這件事情現在根本沒有發生，所以龍金剛也就老神在在的和陳衛軍聊了起來。
“小龍啊？叔想問問你，喜不喜歡籃球？你看你的身高這麼高，太適合打籃球了。”
“不喜歡，一點兒都不喜歡，我長這麼高也沒辦法，籃球我也就玩一玩，根本談不上喜歡。”
現在的龍金剛很明白專業的事情讓專業的人來干這個道理，他雖然有功夫底子，而且身高上確實也很出眾，但是龍金剛知道自己也就欺負欺負普通人，遇到專業隊的，他估計連人家的邊兒都摸不到。
而且更深層次上，龍金剛確實也不太喜歡籃球，因為他總是在打球的時候忍不住想要給對手來上一下，這或許是他苦練拳術的後遺症了。
陳衛軍原本以為龍金剛在自己問完之後或許會考慮一下再回答，但是沒想到龍金剛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這讓他接下來的話都沒法再說出來了。
“呃，小龍啊，咱們今天說點兒掏心窩子的話！”
作為派出所的所長，陳衛軍一貫在工作中是唱白臉的，安撫工作一般都是政委在處理，不過在龍金剛身上，陳衛軍卻顯得很和藹，他也不想過分的刺激龍金剛，以免這個小子再走上以前的老路。
“陳叔，說真的，我也想和你聊聊。”
“哈哈，那敢情好，玥玥，玥玥，去，給我和小龍買幾瓶啤酒去，再買點兒滷味兒，給你也買上，今天咱們就吃這個了。”
雖然龍金剛還未成年，但是在陳衛軍看來喝點兒啤酒根本沒啥問題，更何況在這個年代，也沒人會關注小孩兒喝酒不喝酒的問題，在很多西北的家庭里，過年的時候有小孩子喝醉都是常有的事情。
一個離婚多年的老男人，帶着自己的獨生女和一個生怕再去犯罪的“准犯罪分子”生活，可以說，陳衛軍其實過的也挺累的。
美麗的小玥兒撅着小嘴表示自己的不滿，自己的老爹別的方面都很好，就是做飯是個老大難，陳衛軍一般都是購入半成品，然後加工一下就算一餐了。
從小就很懂事的小玥兒也挺不喜歡自己的老爹喝酒，而且還是帶着龍金剛這個壞蛋一起喝。
懵懂的少女並未因為龍金剛的相貌而對他有所抵觸，相反，小玥兒總是用一種同情甚至關愛的感覺來對待龍金剛。
一個成年的男人，在一般情況下是很難會和別人交心的，特別是西北的男人，他們習慣將所有的困難扛在自己肩上，然後默默的為家人付出，不過在很多時候，喝了酒的西北男人總會忍不住流露真情，他們也需要一些適當的發泄。
趁着喝了幾瓶啤酒，陳衛軍終於開口了。
“小龍啊，你也十六了，放到以前也算是半個頂門漢子了，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以後要幹什麼？”
“陳叔，我得先謝謝你養我這些年，我知道，你是怕我走上我師傅的老路，不過這你不用擔心，我師傅的事兒我也算看的明白，這就是純粹的沒文化，一心奔着找那顆‘花生米’去的，我不傻，我讀了書，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在我們這個國家，只能有小混混，但絕對不能有大賊頭。”
“你......”
說真的，陳衛軍一點兒都沒有想到自己養了三年的小混蛋居然對現實有着這樣一番深刻的理解，他畢竟是警務人員，知道國內的政策是什麼樣的，可以說，龍金剛差不多已經將“黑”、“白”、“灰”這三種人說透了。
“陳叔，你也別急，我活了十六年，不是白長這麼大個子的。”
有了十五年的監獄生活經歷，再加上出獄后混跡社會的兩年人生，龍金剛算是摸透了些許人生的道理，現在重回十六歲，他的表現不得不讓陳衛軍驚訝。
“陳叔，我今天想問你一個事情，如果我以後真的犯罪了，你會怎麼做？”
龍金剛打斷了依舊在驚訝中的陳衛軍，他問出了自己想了十幾年都沒想透的問題。
“我，我會在你吃‘花生米’之前親手把你送進監獄。”
從陳衛軍口裏親耳聽到對方的答案，龍金剛終於釋然了，他知道陳衛軍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欺騙他，不管陳衛軍是不是真的為他好，但這份情誼龍金剛得受了，這麼一個“痴人”，龍金剛覺得讓他多活幾年對這個世界都算是好事兒。
“來，叔，咱走一個，以後您把煙和酒都戒了吧，不是好事兒，玥玥以後還得您照看着。”
從陳衛軍口裏得到了自己十幾年都放不下的答案之後，龍金剛覺得自己得對得起對方的這番情誼，不管怎麼說，人家盡心盡意的養了他龍某人三年。
“嘿，你小子還教育我，先把自己管好吧，說，今天是不是又打架了，還把人弄進了醫院？”
黃毛和他的兄弟們確實沒有報警，但是黃毛的家人卻在看到躺在床上咳個不停的黃毛之後就直接報警了，陳衛軍在派出所送走了那個在廣東工作的陝西人劉威之後就聽到了消息，然後黃毛的家人聽到是黃毛調戲派出所所長的女兒才被揍的之後果斷的撤案了，這年頭，在西北，可不講究什麼權利義務之類的，在普通民眾眼裏，派出所的所長那就是能壓死一片人的主兒了。
“我這不是為了保護玥玥嘛，小玥玥，你說是不是，嘿嘿。”
“爸，金剛今天說髒話了，而且說的很難聽，他還，他還變得流氓了，你得好好管管他。”
美麗的小姑娘此時想起了龍金剛當時那種羞人的眼神，忍不住向自己的老爹告了狀，當然她說的頂多都是邊角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