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曾小姐故擺迷陣,小兒女嬉‘訛’賬房

第十一章 曾小姐故擺迷陣,小兒女嬉‘訛’賬房

卻說來人是誰?只見走進一個年輕公子哥兒,後面跟着兩個小廝,一個捧着盒子,看來是送人的禮物,另一個拿着張大紅紙,上面寫了些什麼。

柳茂迎過去笑道:“客官裏邊請,打尖還是住店?”

那公子看都沒看他,眼睛撞到曾皎水的身上,打招呼道:“皎水,咱們可真是有緣啊。”

曾皎水行禮道:“郭公子。”這人名叫郭中義,是鎮上知縣老爺的侄子,也是朝廷戶部員外郎郭宰的二公子。

郭中義道:“沒眼力見的,還不給曾小姐問好?”他眼睛看向柳茂,說道:“小夥計,你們賬房應天運呢?”

柳茂道:“他……”張秋過來輕輕推了一下柳茂,道:“他不知道去哪裏了?”

郭中義找了個位置坐下,撩開衣擺,說道:“小夥計,去,幫我把他找回來。”

張秋道:“憑什麼幫你找,我們還得做生意啊。”

旁邊小廝插嘴道:“我們少爺叫你去就去,一會兒少不了你們好處。”

張秋橫了一眼,說道:“好處?咱們要做生意,什麼好處都不要。”

柳茂道:“小張,這不也是客人嗎?”

郭中義叫道:“好,這樣才是好夥計嘛,你們這店子開了好長時間,想不到這個新來的夥計還這麼懂事,拿着,賞你了。”在桌上扔了塊銀子。

柳茂剛要拿,張秋已經搶在手裏,旋即又扔回去,說道:“誰要你的銀子?”

郭中義也不理會,向曾皎水拋眼神,說道:“曾姑娘坐。想不到他真有本事,竟把你請到了這裏,今天好不容易湊到了面子,曾姑娘請點菜吧,能跟你吃飯是我的榮幸啊。”

柳茂悄悄道:“他去哪兒了?”

張秋笑道:“怕是躲到了柴房裏面,不過也是奇怪,他躲什麼呀?難道這人是找他麻煩,嘿嘿,我去把他揪出來。”

柳茂也忙着跟去了。

郭中義笑道:“曾姑娘,你覺得怎麼樣?”

曾皎水不明白他的意思,問道:“什麼怎麼樣?”

另一個扎着兩個髻辮的小廝道:“當然是和我家少爺的好事了。”

曾皎水冷笑道:“我和郭公子也沒見過幾次面,哪兒有什麼好事,我可高攀不上。”

郭中義道:“應世兄果然深藏不露,曾姑娘想必知道我的心意吧?”

“什麼心意?”

小廝道:“當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自從上次見了一面,我家少爺是茶飯不思,希望和小姐結百年之好。”

“我呸!”張秋從後面走出來,手裏拽着應天運,柳茂跟在後面推,她道:“我說怎麼這麼奇怪,原來是你們搗的鬼,應天運,你怎麼這麼興沖沖的,原來是給別人做媒啊。”

郭中義道:“應世兄,你可來了,到底怎麼回事?我要的東西……”

曾皎水問道:“什麼東西?”

張秋道:“曾姐姐,你不知道,這不是柳茂的主意,你的生辰八字是這位郭公子要的。”他指着應天運道:“你們要曾姐姐的生辰八字做什麼?”

應天運垮着臉說道:“小張,你這是做什麼?”

郭中義有些不悅,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張秋道:“郭公子,你也真是的,喜歡曾姐姐也不說明媒正娶,卻把這個混頭無賴的要別人的生辰八字,我一開始還不明白,原來你又攛掇小柳去要,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們要做法害他呢。”

曾皎水臉色紅透,說道:“郭公子,你怎麼能這樣?”

郭中義道:“我這是真心的,應世兄可能方法有些不對。”

曾皎水眼淚奪眶而出,道:“可你不能這麼欺負我。”

應天運勉強笑道:“這怎麼是欺負呢?”

曾皎水哭的楚楚可憐,道:“他都有兩房夫人了,現在又想娶我,豈不是想讓我做小?嗚嗚嗚嗚……”

“啊!”張秋道:“果然這世上的男人每一個好東西。”

應天運喝道:“說什麼呢!”

張秋瞪他道:“你說說你們,若事情鬧出去了,你們讓曾姐姐怎麼辦?”

柳茂道:“這關乎女兒名節。”

這時曾皎水已經梨花帶雨的伏在桌子上。

小廝說道:“既然如此,那少爺不如上門提親,應大爺,你這八字算的怎麼樣了?”

應天運道:“我還不知道呢,曾小姐?”

曾皎水叫道:“不給,我誓死也不給你。”

柳茂向張秋使眼色,此時店內客人眼睛都集聚在這裏,張秋賠笑說道:“諸位吃着喝着,沒事。”

郭中義嘆氣道:“唉,我爹不喜歡你家做生意的,可我偏偏喜歡你,我媽又迷信,所以我想先看看八字合不合,曾姑娘,我對你這真是痴心一片啊。”

張秋冷笑道:“家裏還有兩位夫人,到這裏又來表真心,討第三位姨娘?”

那小廝聽了便是發怒,說道:“你個小雜役,在這裏挑唆拌嘴子,有你什麼事?”

張秋也絲毫不鬆口,道:“我是專管不平事,公道自在人心。”

曾皎水道:“就是我答應,又怎麼樣?”

郭中義道:“家中老父不同意,所以我想先問了八字,如果合的話,我可說命中缺水,需要你來煞一煞,到時候他也會同意了。”

曾皎水冷道:“原來你家裏還不同意,我也是個正經人家的小姐,若你爹不同意,難道還要瞞着家裏人把我養在外面不成?”

郭中義道:“那不能啊,你同我會郭府,去京城,我一定明媒正娶你。”

曾皎水道:“咱們也沒見過幾次,又何必着急談婚論嫁,況且我爹還沒同意。”

郭中義道:“此事的確我做的不對,本來我是跟曾伯父提過此事的,但他說考慮考慮,今日唐突了,應世兄,你說是不是?”

應天運道:“是,是。”

郭中義道:“我一片真心,曾小姐可有心否?”

曾皎水含羞的道:“可將來我在你家受欺負了怎麼辦?”

郭中義道:“我那兩個夫人最是和藹可親的人,哪裏會欺負你?”

張秋聽到此處,心裏一陣陣發麻,道:“曾姐姐,你不會想答應了吧?他們可是聯合起來……”

“去去去,你懂什麼?”應天運道:“寧拆三座廟,不毀一樁親,小姑娘家家,去幹活去。”

曾皎水道:“若你有心,便要跟我爹說,我不要這樣的兩個媒人,要明媒正娶。”

郭中義之所以使出這個辦法,還是因為怕被拒絕,他雖是富家子弟,但性格卻不好強,有些風流,卻不霸道,如今曾皎水這個態度,那豈不是十拿九穩了?便道:“好,我一定照你說的辦,去你家提親。”

曾皎水笑了笑:“我先走了啊,小張,送送我吧。”

張秋撇嘴道:“我還幹活呢。”塞在一邊擦桌子去了。

柳茂心裏舒了一口氣,暗道:“終於不關我的事情了。”

郭中義笑道:“你們忙着啊,應世兄,我改日再來謝你。”跑着追曾皎水去了。

兩個小廝過來,捧着盒子的道:“應大爺,這是少爺給你備下的薄禮。”

另一個道:“八字不用算了,不過這招可太厲害了,應大爺,什麼時候幫我小的也說一門親事?”

應天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笑道:“我也不是說媒的,怎麼管起你們的親事了?”

三人哈哈笑了一陣,兩人做辭。

柳茂也不想管,招呼客人,張秋一個下午悶悶不樂的,而應天運看起來心情也不怎麼好。

柳茂正倒酒,忽旁邊的應天運猛的一拍櫃枱桌子,祝前年路過,說道:“發什麼神經。”

應天運叫道:“我知道了,哎,這個曾小姐,果然不是個吃素的,被他騙了。”

柳茂聽到,問道:“怎麼回事?”

應天運冷道:“他才是真正的厲害啊,藉著我們,倒是幫他攀上了高枝兒。”

張秋哼道:“你還在說,都怪你。”

應天運道:“他一開始不答應是怕別人說,肯定知道郭中義叫我算八字,所以就順水推舟,借我們這個地方,把郭中義求愛於他公佈於眾,這就不是他一廂情願了,一來保全了名聲,他也不是那種攀龍附鳳的人,二來又把讓郭中義表了決心,可謂一石二鳥。”

柳茂道:“不會吧,他怎麼會想這麼多?”

應天運道:“那好,小張,我問你,他為什麼跟你到客棧來?”

張秋道:“還不是被你們氣的。”

應天運道:“既然他是個愛惜名節的女子,怎麼可能聽到這樣的事情獨自前來,而且他竟然知道郭中義有兩個夫人,這不奇怪嗎?你們也不是沒看到,他態度變那麼快,不就是怕郭中義突然喪氣,這就是先打一棒子,再給一碗粥,高啊。”

張秋道:“我反正是再不和他來往了,就算嫁給別人做正室,也不能去給他做什麼三姨太太。”

柳茂點頭道:“不錯。”

應天運道:“好了,我可真是替郭中義不值啊。”

張秋道:“人家兩廂情願,你有什麼不值?”

柳茂忽然哼道:“你別想再讓我替你做事了。”

應天運道:“你看你這,小玩兒意的,好了,今晚休息之後咱們去街上逛一逛。”

柳茂道:“有什麼好逛的。”

張秋道:“今天有集市,不過咱們可沒錢啊,還是早點歇息了。”

柳茂道:“比不得別人,咱們的錢至少不是昧心的,用起來也舒坦。”

“沒錯。”

應天運道:“你們兩個呀,好了,今天你們要買什麼,我出錢,行了吧?不過你們可不能往死了坑我。”

“太好了!”兩人一下喪氣抱怨的臉瞬間活躍了起來,擊掌歡呼。

“哎,你們……”應天運嘆氣,繼而又笑了起來:“好吧,又中計了,這是第三次了。”

……

晚上,兩人拎着大包東西回來,過街拐角時候應天運嘆氣:“唉,又賠了出去,小張啊,這可算我還給你的。”

張秋眯着眼笑道:“好了好了,咱們的賬一筆勾銷。”

柳茂道:“我可不喜歡這些東西,怪怪的。”

張秋用手從小袋子裏捏出一粒糖來,道:“這是板栗糖,你吃吃,可好吃了。”

柳茂笑道:“我可聽說糖吃多了牙齒痛,你一路來嘴裏可沒聽過。”

應天運笑道:“這小子飯量大,吃這些零食玩意兒也……咋的啦?”張秋猛然給了他一拳,道:“我差點忘了?出去咱們只告訴唐大嫂,萬一舅舅回來看到我們不在會不會扣我們工錢?”

柳茂道:“怎麼會?掌柜的不是這樣的人?”

“我就是這樣的人,小柳扣二十文,小張也是二十文,天運五十文。”鄭尋生從角燈下轉出來,呵呵笑道。

應天運道:“掌柜的,憑什麼啊?”

張秋也道:“憑什麼啊,晚上店裏客人少,我們也就出去一下,給唐大嫂說了。”

鄭尋生道:“可你們沒跟我說。”

柳茂嘆氣,應天運道:“我為什麼扣這麼多?”

鄭尋生道:“帶頭者罪加一等。”

“我冤枉啊。”

張秋兩人卻是笑道:“冤枉冤枉。”

“啊呦……啊呦……”張秋忽然捂住了下巴,叫道:“我牙好疼啊。”疼的彎下了腰。

柳茂握着她手臂,問道:“很疼嗎?”

應天運哈哈大笑:“這就是報應啊,看來也不該盡着你買,現在好了吧?”

鄭尋生道:“吃糖吃出來的吧?看你這孩子,哎呀,這時上哪兒找大夫去?大神兒,去隔壁街馬員外家借點冰塊,明日起早去看大夫吧。”

張秋道:“舅舅,我都快疼死了。”

應天運笑着自去,臨走還笑道:“活該你了。”

兩人把他扶回客棧,一人走進來問道:“請問有客房嗎?”

鄭尋生道:“有有,小柳招待一下。”

柳茂看向那人,一頭捆紮發,身上是不鮮艷的布衣,料子挺好,相貌也挺年輕,無甚鬍鬚,身材也不好大,看他風塵僕僕,也是個跑江湖的。

柳茂引他上樓道:“客官請!”

那人微微一笑,隨他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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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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