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背後靈
清晨的學校洋溢着一股活力,原來有這麼多人都喜歡一大早來運動;但對我這種不睡到自然醒不甘心的人來說,早起簡直要我的命。站在太極拳阿姨的隊伍里,學着她們的手勢搖擺,挺好玩的,但就是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把煩惱給甩開。昨晚夢到跟那個笨蛋玩得很開心,我的心中好像也很開心,突然被嚇醒之後就再也睡不着了,我是不是愛上那個笨蛋,結果想了一個晚上也沒答案。他老愛跟我抬杠、愛惹我生氣,我不可能會喜歡這種人的,試圖說服自己。一定是昨天他送我回家時,我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抱了他,所以產生了錯覺,對,一定是這樣。想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結果,現在終於有撥雲見日的感覺,果然,一大早的空氣有助思考,以後一定要常常早起。我對着天空大喊“啊……”。好舒服,人家常說不要把太多煩惱、怨氣積在心中,要適時地發泄出來,不然會身受內傷的。我想大概還要再發泄幾次,才能掃除我所有心中的煩惱吧!“你剛剛這樣大叫,別人還以為你出事了。”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突然想到有一次跟小蘭在看靈異節目時,主持人說到每個人身後都有一個幽靈的事。我懷疑他就是我的背後靈,每次出現都在我身後,幸好我心臟夠強,不然一定會被他搞得心力衰竭。“為什麼你總是陰魂不散地出現在我四周。”“我是來打球的,看見你在那兒大喊才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的呢,真是好心被雷劈。”“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會早起的人。”“對啊!以前我也不早起的。”他帶上一絲苦笑說著。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笑容我似乎在哪裏看過。“那你為什麼現在會在這兒。”“不是跟你說來打球嗎?”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不想說算了!”“自從珍走了之後,我每天早上都會自然地醒來。”“為什麼,難道她每天早上都來找你嗎?”我打了個冷顫,但對說出這句話卻懊悔不已。“是這樣就好了,我甚至連做夢都沒夢過她。”他看起來很平靜,我懷疑我們現在在談論的珍,是不是那個他深愛的人。“我永遠記得她走的那天,早上六點二十分,她突然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我被她這樣的舉動給驚醒,我們四目相對,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就要走了,我無能為力地看着她,我沒辦法阻止上天帶走她的靈魂,只能傻傻地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閉上。”他哀傷地說著,讓晴空萬里的早晨抹上一絲淡淡的灰。“最後我還是沒有讓她看見我笑的模樣,我沒有辦法,真的,我的眼淚已經快決堤了,我強忍着,至少可以不讓她看見我哭的樣子。”他坐了下來。“當她眼睛閉上,緊握的手放開時,我再也承受不了而痛哭失聲,那一刻我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眼淚已經流幹了。”這是你嗎,笨蛋。“她走之後的幾天,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過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不斷灌進我的腦子裏,我感覺靈魂好跟着珍一起走了,我只剩下空空的軀殼,空空的。”聽着笨蛋義訴說著那些傷心往事,他似乎變了一個人,不再是那個愛跟我抬杠、愛惹我生氣的笨蛋義,而是一個我從來沒有看過的深情男子。每個人都有兩面,一面隱藏在心底最深處,一面表露在外。現在笨蛋義把隱藏的一面表露在我面前,這意味着什麼呢?“對不起,讓你想起了傷心的往事。”“沒關係,我已經走出悲傷了,而且我答應珍要好好過我的未來。不過要走出來真的很難,你必須要放棄一些回憶。”他若有所思地說著。要放棄一些回憶真的很難吧!尤其是那麼刻骨銘心的記憶。他一定忍受了很多的煎熬。“我知道她會在另外一個空間、另外一種世界過得很快樂,因為她說過,我的未來等於她。”“所以你努力讓自己開心地過着每一天,這樣她也就會開心了。”“我要慢慢把屬於她的回憶刪去,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夠開心地活着。”“你真的可以把她忘記嗎,還是你只是安慰着自己。”我不相信他可以完全忘了曾經深愛的女子。“這是珍教我的,她說:‘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一定要把我忘了,惟有這樣你才可以好好過你的人生,而我才能安心地走入另外一個世界。’日子還是要過的,不是嗎!況且人都是善忘了,新的事物很容易就會把舊的回憶抹過。”這談何容易,往往你決定要忘記一個人時,關於這個人的記憶就會不斷地在你腦子播放。“如果是我一定沒辦法,我是靠回憶在過日子的。”“這樣不行喔,人要向前看。”他突然摸着我的頭說,真是的,把我當小孩子啊。“看來不能再叫你笨蛋了。”“為什麼?”“因為你說了這麼多有道理的話。”“我有感而發罷了,但我還真的要謝謝你?”“謝我?”我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