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劊子手
沒有論及身份,洛克爾對於烏弗瑞克也只就是單純的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那是源自於身份差距的一種鄙賤,還有着同樣處境的一種得意。但烏弗瑞克,風盔城領主,還有風暴斗篷那樣的詞彙,確實是刺激了洛克爾。
“烏弗瑞克?風盔城的領主?你就是那群叛軍的領袖?”蔑視的語氣,還有着深深的嫉恨,就是發出,如果不是那樣的困難處境,洛克爾絕對是願意教訓烏弗瑞克一頓,當然了,如果不是那樣的處境,洛克爾連接近烏弗瑞克的機會都是沒有。
叛軍,即便真的就是那樣的性質,但無論是拉羅夫,更或者是烏弗瑞克,都是不願意接受那樣的說法,他們只是為了諾德而戰,天際生來自由。
但那樣的說辭,總就是沒有說出,無論如何,現在他們都是被逮捕了的,叫囂得越深狂妄,也就越是顯得不堪,更何況,拉羅夫也好,烏弗瑞克也罷,對於那樣的批判,只都是無力的。
沒有誰反駁,艾倫只是靜靜地看着,從那些個的對話里,就是儘可能地了解着天際的信息,他有着一種預感,無論如何,他和天際的緣分糾纏,會是更深,大抵是沒有可能擺脫了的。
甚至於,兩條錯開的道路,已就是在艾倫的面前有着端倪,現在,他只是等待着一個契機,和更高層搭話的契機,可關鍵的,還就是明晰自身的身份,那會是存在生機的。
沒有緘默,稍稍發泄過後,一種對於未來的恐懼,就是深深地恐嚇着洛克爾,哪怕是對風暴斗篷的怨憤,也都是暫時忽視了的。烏弗瑞克意味着什麼,哪怕是洛克爾那樣的小賊,都是明白得很。或者說,正因為是小賊,才更是明白。
不敢置信地看着烏弗瑞克,洛克爾長大了嘴巴,驚詫分明地表現着。
“可是,連你也被他們逮住了......噢,天哪,他們要把我們帶到哪裏去?”死亡的恐懼,會是打垮那樣的小賊,那是他沒有想像過的命運,是遠比被守衛勒索或者監禁恐怖的命運。
似乎是看穿了洛克爾的恐懼與愚昧,拉羅夫倒是沒有和他計較的心思,沒必要,對於愚昧者,或許只有暴力可以引導着。
側着頭顱,再是看向前方,那樣不遠的拐角,似乎是確定了的命運。陽光已是穿透那樣的雲層,落在道路兩側,光的塵紗落在身後,很是迷離,而前方,卻是真實一片。
“我不知道我們要去哪,但是我感覺松加德正在等待我慷慨就義。”輕輕的言語說出,沒有什麼遺恨或者後悔,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那樣的下場,從拉羅夫選擇了風暴斗篷開始,就是準備了的。
松加德,唯有松加德。
松加德,那樣的詞彙,似乎是有着其獨特的一種意蘊,哪怕是靜默如艾倫,也都是被其帶來的一種神秘,就是感染着。它是所有榮耀戰死的諾德人的歸宿,那裏有無盡的盛宴與戰鬥。
不提松加德還好,一提,洛克爾就是驚慌,“不,不會吧,怎麼可能會這樣!”對於接下來的命運,他是恐懼着,帝國的刑罰,不該是那樣的。
沒有取笑,恐懼死亡,那是很尋常的,又有什麼好取笑的呢。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艾倫現在的鎮靜,也不過是因為無知,哪怕是有着猜揣,感覺總是不同的。
“喂,你是哪個鎮的人,偷馬賊?”拉羅夫的招呼,算是打破了那樣的一種惶恐氛圍,哪怕死亡的威脅仍舊是存在着,但多少是舒緩着的。
“諾德人的遺願應該是葉落歸根。”
拉羅夫是想要安撫着的,但很顯然,他並沒有相關的經驗,對於他與大多數的同伴而言,哪怕是直面死亡,也不過是吶喊着就是衝殺。一切為了松加德,大概吧。
背對着陽光,洛克爾的神色有着些黝黑,惶恐的痕迹停留着,似乎只一瞬就是變化,“洛里斯泰德。我是洛里斯泰德的人。”那樣的緊張,那樣的強調,只就是為了突出自己的無辜,他和風暴斗篷不是一夥的啊。
沒有誰回應着,既然是和着風暴斗篷的叛軍一起被逮捕,無辜與否,卻是不重要了的,反正就說小賊,誰又會是在乎着呢。
前方再是有着硬邦邦的聲音就是傳出,即便是哨崗與圍牆,都是沒有辦法阻隔。“圖留斯將軍閣下!劊子手已經準備好了!”
被稱作是圖留斯的將軍,只是簡單的應和,“很好,我們快點開始辦事吧。”至於所謂的烏弗瑞克,卻像是不被看在眼裏,他所着眼的,本就是不是簡單意義上的風暴斗篷。
比較起那些個潛伏或者是逢源着的老傢伙,風盔城領主.烏弗瑞克,還是欠缺了太多。分裂或者獨立的天際,那不是帝國所需要的。
那些個的高層博弈,對於現在是奔赴刑場的一行,毫無意義。哪怕是艾倫,面對着可能的劊子手,也不由得就是心寒。那樣野蠻的刑罰,還有着血腥的圍觀,會是摧毀着反抗的意志。
艾倫不再留意洛克爾,他擔心自己就是被那樣的恐懼情緒感染着,哪怕是明面上的鎮靜都是不能。
至於洛克爾,卻是再沒有絲毫的剋制,劊子手的刑罰,已是壓垮了他本已是脆弱的神經,這一次,沒有誰再是安撫着。
“舒爾、瑪拉、迪貝拉、吉娜萊斯、阿卡托什......眾神啊!救救我吧。”越是祈禱,越就是絕望,但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哨崗的帝國士兵俯視着,看着接連的馬車緩緩而過,不存在逃跑的路徑。
拉羅夫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如果可以,他寧願是在搏殺中死亡,但現在,能夠是稍微整齊地死去,也是奢望。或許有着些後悔,如果不是那樣意外的話,他該是在被伏擊了的時候,就是戰死的。可還有着烏弗瑞克閣下......
澀澀的聲音就是發出,似乎是指點着,“看那傢伙,他就是帝國軍統帥.圖留斯將軍。而且你看他身邊那幾個梭默成員。該死的精靈。他們跟這件事肯定有關係。”
不自覺地,艾倫就是張望過去,梭默,高精靈么,他是知曉着的,拉羅夫提點着,又是為了什麼,只是一時不忿么,或許吧。
木屋與木屋的間隔道路處,圖留斯將軍和那樣的幾位高精靈,只是騎着戰馬,就是言說著,很有着些默契,大抵是重複着些沒有意義的外交辭令。風暴斗篷一行就是從他們的身後經過,卻是無人理會。
艾倫沒有應答,拉羅夫也不在意,或許是臨死之前想要是炫耀一番,再就是言說著。如果沒有走上風暴斗篷的道路,拉羅夫大抵會是熟婦最為歡喜的情人,同樣的,大概也會是被貴族通緝懸賞着的。
看着那些個的木屋,不曾變化,木質架構和茅草隔層相存,在天際,那樣的佈置,已是足夠,拉羅夫回憶起了太多,淺笑着,“這裏是海爾根。我在這裏有個老相好呢。還有,不知道維羅德是不是還在釀摻有杜松子蜜酒啊。”
舔舐着乾燥的嘴唇,在那樣生命的最後關頭,如果可以品嘗着地道的杜松子蜜酒,那會是頂好的。
可又是莫名地有些意興闌珊,拉羅夫低語,“想來真有趣。在我小的時候,一直覺得帝國的城牆和塔樓是那麼有安全感。”仰望着,初晴的陽光,分外乾淨,倒是刺激得眼睛有些濕潤。
拉羅夫的情感,艾倫自是沒有可能感受着的,哪怕對於那樣的天際,有着一種親切的感覺,但畢竟是欠缺了些真實。隨意地掃視着周邊建築,諾德風格很是鮮明,又是沒有什麼不同的。往來的帝國士兵,着甲佩劍,只是尋常。
果敢剛毅之士啊,對於那樣的士兵,可沒有怯戰的可能,稍有着些逾越,拔劍斬殺,那是自然。面對這樣的帝國軍,就馬車上那些個的風暴斗篷士兵,又有什麼資格抗拒着的。
內憂,更或者外患,可被那種種困擾着,還有資格稱作是帝國的,那得是怎樣的存在。
馬車繼續沿着那樣的集鎮道路行進着,周測的民居,不時有着居民出沒,大抵是沒有避忌着的,窺視軍備,無所顧忌。怎麼說呢,帝國軍,在天際,在海爾根,似乎是頗得人心。大概吧,至少沒有着明顯的抗拒。
民居庭台上,有着小孩在玩鬧,更是好奇地查看那樣前行的馬車。對於那樣乘坐在馬車上的人兒,更是有着些興趣。或許是好奇吧,畢竟,海爾根,或者天際,大抵還是相對封閉着的,那樣的外來人,也都是明顯。
對於那樣人兒的去處,小孩自是不管的,他只是好奇,對於外面世界的好奇,更是熱切地看着那樣的馬車,他希望自己可以是乘坐着那樣的馬車,又或者是驅趕着。
艾倫注意着那樣的人兒,他們是艾倫最初見到的平民,和馬車上的叛軍或者盜賊,都是不同的。
仍舊是那樣落在頭頂上的字符,對於那些個人物的身份,只都是明晰。那些個的特殊,艾倫也是習慣了的,無論那是因為什麼,畢竟都是給予着艾倫便利。
熱切且興奮,哈明就是向著窗檯內的父親就是發問,“他們是什麼人,老爸?他們要去哪兒?”沒有拘束,很是自然純真,孩童的世界,總是那樣的天真,乘坐那樣的馬車,一定很是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