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驥才:在空谷中吶喊(1)
馮驥才:當代作家,生於1942年,原籍浙江慈溪,生於天津。從小喜愛美術、文學、音樂和球類活動。1960年高中畢業後到天津市書畫社從事繪畫工作,對民間藝術、地方風俗等產生濃厚興趣,1974年調天津工藝美術廠,在工藝美術工人業餘大學教圖畫與文藝理論。1978年調天津市文化局創作評論室,後轉入作協天津分會從事專業創作,任天津市文聯主席、國筆會中國中心會員、《文學自由談》和《藝術家》主編等職。著有長篇小說《神燈前傳》,中篇小說集《鋪花的歧路》、《啊!》,短篇說集《雕花煙斗》等。短篇小《雕花煙斗》和中篇小說《啊!》、《神鞭》分獲全國優秀短篇、優秀中篇小說。部分作品被譯成英、法、德、日、俄等文字在國外出版。馮驥才以寫知識分子生活和天津近代歷史故事見長,注意選取新穎的視角,用多變的藝術手法,細緻深入的描寫,開掘生活的底蘊,咀嚼人生的況味。在空谷中吶喊馮驥才願意人家稱他為“大馮”,據說這是當年他在天津男子籃球隊時隊友的稱呼。那時候馮驥才高大威猛,身手矯健,出任中鋒,能像米高·喬丹那樣拔地而起,進行空中大扣籃。當時的天津籃球隊可不得了,相當於今天的甲級隊,拿冠軍。那時候馮驥才剛19歲,大馮這名字便透着激情,顯得很體育。如今,馮驥才已60歲了,除了在籃球上的成就外,他已成了著名作家、著名畫家、著名學者,任全國政協常委、中國民主促進會中央副主席、中國文聯執行副主席,併兼任兩本刊物《文學自由談》和《藝術家》的主編。在採訪中我問:“這麼多的頭銜,您最願意別人稱您什麼?”馮驥才一時沒回答上來,吭哧了半天說:“還是叫我大馮吧!”望着他那已有的白髮和眼角的皺紋,大馮這稱呼別人可以,反正我不敢。他畢竟是我們的前輩,稱他為“老馮”還可以,又顯得不敬,稱他為“馮老”,他又不幹,那就稱他為“馮老師”吧!城市文化保護比寫一部小說更重要我問:“馮老師最近正忙什麼呢?”我這純粹是見面寒暄的問候沒想到卻引起了他極大感慨。馮驥才說:“忙,忙得要命,如果能‘克隆’自己,我恨不能再克隆出兩個馮驥才來,一個去畫畫,一個去寫小說,現在的我去進行城市文化的研究和保護。最近我有很多的小說靈感,我一直在剋制自己,我不但沒寫小說也沒有畫畫,現在的畫都是96年以前畫的。在國外搞了幾次大的畫展之後,從96年開始我把精力都投入到城市文化的研究和保護上了。5年了,這方面的工作進行得很艱難,也很苦。對天津的老街和古建築,5年拍了3萬多張照片,請了100多個攝影家,全部都是我自己提供的經費。印成大畫冊,畫冊從市委書記、市長開始挨個送,一人一套,一千三百多塊錢一套,寫上‘這是你最珍愛的城市’。對城市的保護用了我相當大的精力,我也不知道今後還會用我多少精力,但我會堅持下去。我的所作所為引起了國外的一些建築師和文化組織的注意,他們主動和我聯繫,認為我做的事十分重要。我曾看到徐坤寫的一篇文章,對我有很大鼓舞,徐坤講在一個後現代的時期,媒體極為發達,知識分子不一定用傳統的方式來表達。”在去年的12月份,天津有一條有600年歷史的老街要拆了,馮驥才為這條老街奔波了3個多月。他先在當地報刊上發表文章呼籲,結果報社接到有關部門的通知,馮驥才的這類文章不能發了,連電視台也接到了這類通知。這時老街卻在加緊拆,馮驥才急了,通過廣播電台在別的節目中,穿插一段繼續呼籲。僅有呼籲是不夠的,馮驥才覺得該是行動的時候了。這時,馮驥才想到了郵局,通過郵局發明信片。天津市有3萬多郵迷。這條即將被拆的街叫故義街,比北京的大柵欄還早,當年北京的大柵欄都是學的天津的故義街。馮驥才以故義街為畫面通過郵局出了一套明信片,共印了2千套,然後在一個廣播節目報上登了一個小新聞,說馮驥才將在某日簽名售明信片。到簽名售明信片之日,馮驥才心裏也沒有譜,不知有無人來,帶了1千套去試試。到現場一看,馮驥才大吃一驚,購明信片的人群順着馬路排成了長龍。“那天剛好牛群來找我。我對牛群說,牛弟,你來得正好,你幫我,咱倆一起簽名,你簽得快。”牛群笑眯眯地答應了,兩人幹了一上午,簽了一千三百套。在簽之前郵局局長講話說,願意和馮先生合作,願意和文化合作,提高文化品位。馮驥才卻醉翁之意不在酒,把郵局局長裝在套兒里去了,在隊伍前大講保護故義街。馮驥才的講話在老百姓中產生了共鳴,明信片售完后,老百姓便在故義街開始貼標語,寫着“龍脈不能丟,古街不能拆”。“我當時成立了幾個組,第一組錄像,把整條街錄下來;第二組拍照,當時拍了幾千張照片;第三組專門錄音,採訪原居民,進行口述實錄。”最後馮驥才連續兩次在中央電視台電視新聞節目發表談話,呼籲保護天津故義街。《光明日報》以頭版頭條位置發表馮驥才文章,大談保護城市文化的重要性。這樣,天津市政府壓力很大,最後開會搞了一個保護性改造方案。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