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隱

該隱

(繼續之前的日記)

我聽了愛絲緹雅的話,仍是將信將疑,但她身為高等災厄,所知必然廣博,當下點了點頭,道:“你的意思是……那‘惡意’故意造成了這起謀殺案,是為了誘發‘災厄種子’?”

話剛出口,她陡然出手,將我嘴巴捂住,輕聲道:“切不可輕易提起災厄之名,災厄為天地異數,冥冥之中,或會有所感應。”

我心道:“蕭風不也數次說起過‘毀滅之國’?也沒見毀滅之國殺過來。”但此時不便與她相爭,想了想,又問道:“那你……究竟是什麼人?我該怎麼稱呼你?”

愛絲緹雅面露難色,沉吟片刻,說道:“你可以叫我……冰霜,我是……是……愛絲緹雅的第二人格,但我只有在她昏迷或入睡之時才能出來,現在愛絲緹雅快要醒了,因此保護愛絲緹雅的重任……只有靠你了。”

說完,她再次謹慎地朝人群望了望,驚訝地說:“災厄種子居然消失了?……不,一定被那災厄轉移了。這麼一來,附近最安全的,反而是此處。”

說罷,她套上清潔工制服,拉着我走上前去。

此時大家已經冷靜下來,但仍不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我倆緩步上前,混入人群之中,倒也無人在意。

等了沒多久,遠處傳來警笛之聲,大家皆轉頭相望,只見數量裝甲車正向此處駛來,領頭的一輛車上放着警燈,不斷閃着紅藍光芒。

車輛在不遠處停下,車上下來十幾個人,大多身穿整齊的軍服,唯有一人穿着便服,走在前頭。

我細看此人,發覺他邋裏邋遢,鬍鬚拉渣,長相雖然端正,但透着一股猥瑣氣質。

馬尼與強尼早已等在一旁,這會兒快步上前,向著來人中的一名軍官敬禮,由馬尼說道:“沃爾森長官,歡迎前來勘察,我們按照軍規,已將現場保護起來,錄像也記錄周全,而且所有在場人員皆可作證,您可隨意詢問。”

沃爾森長官回了一禮,說道:“很好,馬尼中士,強尼下士,你們辛苦了,不過這調查事宜並非由我負責,請容我來介紹一下。”

他將身旁的猥瑣男拉了過來,說道:“這位是軍事法庭的調查官,首席法醫,治癒師聯盟的治癒師——該隱先生。”

“治癒師?”我聞言一驚,盯着此人,越看越是懷疑,暗想:“這副尊容,說是無業游民還差不多,怎會是治癒師?”

該隱與馬尼強尼一一握手,忽然皺起眉頭,鼻翼煽動了幾下,說道:“不對,有問題。”

沃爾森長官神情緊張,問道:“該隱先生,可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該隱若有意若無意地向我這邊瞥了一眼,隨即神情嚴肅地說:“不,這裏有些少女體香,與垃圾場的氛圍頗為不符,令我起了某些反應,可否給我一些私人空間與時間,好讓我釋放一些生理需求?”

在場諸人聞言色變,沒想到此人如此一長串頭銜,竟說話如此下流。

該隱見眾人表情,“哈哈”一笑,道:“Gotcha!JustKidding.”

沃爾森滿頭大汗,陪笑道:“該隱先生果然……幽默,只是不知需要怎樣調查現場?”

該隱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現場你們自己去調查吧!我要隨機找些證人問問,你們不要跟來,自個兒去玩自己的。”

眾軍官見他這副憊懶模樣,均搖了搖頭,各自散去,拍照的拍照,錄像的錄像。

該隱東晃西晃,找了些清潔工問詢,我與愛絲緹雅無所事事,靜坐一旁,準備等軍隊調查結束,混入清潔工之中離開。

該隱兜了一圈,忽然來到我倆身旁,一屁股坐下,低聲道:“你倆……有一位是災厄吧?”

我頭皮一麻,裝出痴傻模樣,反問道:“什麼是……災厄?”

該隱咧嘴一笑,指了指愛絲緹雅,說道:“別藏啦,這位小姐有災厄的氣息,我隔着老遠便聞了出來,我干獵災者這一行十幾年了,你們瞞不過我。”

愛絲緹雅睜大妙目,瞪着他說道:“你這瘋子,說什麼胡話?”

我見愛絲緹雅說話時天真爛漫,知道冰霜已經離去,稍稍放下心來,但聽該隱自稱獵災者,又不由暗暗心驚。

該隱皺了皺眉頭,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我弄錯了?不會呀?剛才明明感覺到的。算了,不管了。”

他停止嘟囔,向我伸出手來,道:“二位是從上層來的吧,都怪我失察,沒能好好招待,竟讓二位目睹這等謀殺慘案。等會兒不如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帶二位參觀一番,如何?”

我搖了搖頭,說:“你搞錯了,我們一直住在下層,剛才因人手不足,臨時被拉來做苦力。”

該隱笑道:“你們戒心不要這麼重嘛,我絕無惡意。即使你倆想要逃走,或者是造反,我也絕不會對你們動一根手指。只不過我這人比較好事,巴不得這邊多些亂子,也好給我解悶。”

他指了指我制服,說道:“你們制服僵硬整潔,顯然穿上沒有多久,毫無勞作痕迹,手套上也沒半點磨損,體型更不像干粗活之人……如果我沒猜錯,你倆是剛剛混入垃圾之中,隨着電梯來到這垃圾場的,是也不是?”

我聽他剖析如此明白,也暗自敬佩,心道:“他早就看出來了,但並沒有通知他人,應該沒有敵意。”於是伸出拇指,贊道:“你說對了,該隱先生,我們的確是來自上層,不過我們只是想來見一位朋友,還請你網開一面。”

該隱再次向我伸出手來,說道:“我說過啦,我一切行事都是為了解悶,還巴不得你們惹出些事端呢。”

這次我不再拒絕,摘下手套,握住了他的手,誰知該隱臉色陡然一變,結結巴巴地說道:“莫非……莫非……你……你是……蕭……蕭風?”

我還未回答,他突然一把將我抱住,大聲哭嚎道:“蕭兄啊蕭兄,你我兄弟幾年不見,沒想到你居然連我都裝作不認,當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我覺得他這一抱之力大得異乎尋常,忙手上加勁,將他隔開,這才免於被憋死的厄運,艱難說道:“我……我不是蕭風……你……你認錯人了。還有……還有……我也不是同性戀……”

該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道:“你別胡說,我與蕭風穿過同一條褲子,連那話兒長度都知道,你這脈搏呼吸,發力方式,血氣成分,分明是蕭風獨有,雖然收了些力氣,但絕瞞不過我,你這沒良心的,對我始亂終棄,無情無義……”

我頓時語塞,知道是“超人工廠”與“人間蒸發”惹出的禍端,只好咬牙說道:“我……我……不是……蕭風,不過是蕭風……的……徒弟!還有……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同!性!戀!”

說罷,我用盡全身力氣,趁他發愣的當口,雙手往前一推,將該隱推了個狗吃屎。

我最後一句喊得甚響,引得人人側目,該隱狼狽站起,向著遠處圍觀的人群嚷道:“沒事哈,沒事,我性騷擾一下這位小兄弟,大家別在意。”

眾人露出嫌惡神色,不再理他,繼續各自忙碌。

該隱打量了我一陣,狐疑地說道:“你當真不是蕭風?不會是讓理科生改變了身形來騙我吧?”

我不自覺地遠離該隱,警惕地說道:“假如我是蕭風,既然能讓理科生改變身形,難道不能暫時改變一下呼吸脈搏嗎?為何要露出破綻,惹你懷疑?”

該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搓手道:“是了是了,真是精彩的辯解,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不過既然你是他徒弟,總知道他在何處吧?”

我搖了搖頭,道:“我還信不過你,等我覺得可以信任你時,自然會如實相告。”

該隱洒脫一笑,道:“好啊,一言為定。”忽而身子一轉,面向愛絲緹雅,說:“這位深藏不露的小姐,在下雖然無緣目睹您的絕世容顏,但僅憑您那窈窕的體型,芬芳的氣息,便已將我牢牢吸引,對您產生了深深的仰慕,不知可否請您至府上一坐,我家的床又大,又舒服……”

我忍將不住,一腳將他踢了個跟頭,怒道:“你不是同性戀嗎?怎麼又去騷擾女子?”

遠處眾人再度扭頭望來,該隱尷尬一笑,再度大聲招呼道:“沒事哈,沒事,我性騷擾一下這位小姐妹。”

大家滿臉震驚,如同見到不明物種一般,不約而同地遠離該隱一步,同時背過身去,不再理會該隱。

該隱大步走到我面前,趾高氣揚地說道:“喂,小子,告訴你,老子豪氣干雲,頂天立地,乃是希伯來大好男兒,絕不是什麼同性戀。”

接着他面露壞笑,猥瑣地弓身說道:“奴家是雙性戀……”

“神經病……”我與愛絲緹雅幾乎同時大聲罵道。

不久后,調查取證工作結束,該隱借口要獨自去查案,帶着我與愛絲緹雅離開了垃圾場,開始了下層居住區的導遊工作。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廢醫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廢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