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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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之前的日記)

愛絲緹雅的房間頗為凌亂,牆上貼着“寒風樂隊”的海報,桌上擺着茶具與沒喝完的酒瓶,幾隻絨毛玩具靠在床頭,床腳則有未疊的衣物。

看着這與尋常女孩沒兩樣的房間,我不禁心生疑惑:“難不成前天在實驗室里……是我看錯了?那災厄並不是愛絲緹雅?”

但眼前的女孩外貌如此獨特,想要與他人混淆也不容易。

適才愛絲緹雅提起她的母親,抱怨簡直沒完沒了,我聽了幾句,自然而然地想起我的母后,不由嘆了口氣,說:“我以前也是與你一樣的想法,覺得母親管的太多太嚴,但現在……我多希望她能好好的,哪怕打我罵我,我也絕無怨言。”

愛絲緹雅愣了一下,隨即雙手合十,連連道歉,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了,你的家人一定還留在琳蘭……雖然琳蘭遇上了那種事,但你一定要堅強,決不能自尋短見,萬一有什麼事,我絕對會照顧你的。”說罷,她拍了拍胸口,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我明白過來,她定是以為我的母親還留在琳蘭帝國,此刻隨琳蘭帝國一起存亡未卜。我一時也懶得澄清,只好唯唯諾諾,道:“是啊……謝謝你的好意,我……會好好活着的。”

愛絲緹雅露出將信將疑的神色,瞪着一雙大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我,我被她看得心裏有些發毛,忙咳嗽一聲,說:“啊,對了,不知……冰之淚小姐你……怎麼稱呼?”

愛絲緹雅並不回答,而是微微一笑,輕巧地轉過身去,來到桌子之前,開始張羅泡茶。過不多時,她端着一杯色澤碧綠的茶水走了過來,將之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淺笑嫣然,道:“你猜……我叫什麼名字?”

我當然早就知道,但怕猜得太准,惹她生疑,於是支吾着說:“你這麼可愛……我覺得你的ID挺適合你的,我就叫你冰之淚吧。”

愛絲緹雅捂嘴偷笑,得意洋洋地說道:“你把冰之淚翻譯成琳蘭語試試?”

我裝出驚訝的模樣,道:“莫非……你叫愛絲緹雅?真是好聽的名字。”

愛絲緹雅向我豎起拇指,說:“真聰明,好了,該輪到我猜你的名字了,給個提示吧?”

我一陣頭痛,心道:“怎麼辦?莫非告訴她假名……但……她已告訴我真名,我這麼做……未免有些失禮吧?”

左思右想之下,我下定決心,道:“愛絲緹雅小姐,其實……我叫作達克斯代拉。”

愛絲緹雅一聲哀嚎,嚷道:“不公平,我之前還給你提示來着,你居然這麼簡單就公佈答案了?真沒意思……”

我見她毫無驚訝的意思,頓時無語,心道:“你也太閉塞了吧?連琳蘭國王子的名字都不知道?莫非……”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問道:“愛絲緹雅小姐……莫非……你不是琳蘭國人嗎?”

愛絲緹雅大聲說道:“當然不是啦!要不然琳蘭都快毀滅了,我怎麼還能與我的母親聊天呢?”

她說這話時毫不避諱,全然不顧我身為琳蘭子民那脆弱的情緒,令我好一陣心痛。

看來這女孩子神經有些大條。我心想。

接着愛絲緹雅又故作神秘,靠近我說道:“不瞞你說……我可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我見她一副欲言又止,但又滿懷期待的樣子,猜到她在等我發問,只好清了清嗓子,誠誠懇懇地問道:“不知愛絲緹雅小姐有何來頭?可否不吝告知?”

愛絲緹雅目的得逞,頓時目露興奮,說:“這本來是個大秘密,不過……你我既然是同生共死的夥伴,我就告訴你吧……我是極北島國‘風嘯公國’的督國神女。地位崇高,比國王還威風呢。”

我也聽說過這個公國,只不過這個它一向奉行中立與神秘主義,從不與其他國家建交,不由越發奇怪,問道:“那你怎麼能乘上這艘船呢?”

愛絲緹雅輕描淡寫地說道:“很簡單啊。我正在琳蘭留學,玩《元素之門》時認識了一位網友,他自稱能幫我搞定蓋甘斯坦號的船票。我就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叫他下了訂單,沒想到他真的辦到了。”

我流下冷汗,心道:“能搞定船票……而且還是頭等艙……莫非是哪位琳蘭的高層乾的?這未免也太過兒戲了吧?”

也許是我表情中顯出了無奈與不滿,愛絲緹雅立馬問道:“怎麼了?你不高興了嗎?”

“不……沒有……”我腦子急轉,尋找辯解之詞,驀地想起一事,急忙說道:“只是……你好不容易上了這艘船……卻遭遇到了這麼多不幸的事件,想必你一定後悔極了。”

愛絲緹雅眼裏放光,連連搖頭,說:“才不是咧,我開心得很呢。我最最憧憬,最最嚮往的一位神袛就要降臨到這艘船上了,這可是百年……不,千年難遇的盛況,雖然對你們來說是有些不幸,但對我來說,則是夢想成真的時刻。”

“神袛……”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極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愛絲緹雅卻像打開了話匣子,全然不知住口,異常虔誠地說道:“這位神袛……怎麼說呢,是我們公認的創世神,也是毀滅一切的末日之神。同時也是最為神秘的神袛,我從千年之前就開始追隨他的足跡,但從未與他有過相遇……不過這次,我有預感,絕不會與他錯過了!”

愛絲緹雅聲音越來越高亢,滿面笑容,如同預言一般地高聲宣佈。

我並不接話,靜坐一旁,聽着她一人獨白。她等了一會兒,見我沒有反應,大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捋了捋耳邊垂髮,說:“達克,你不會……覺得我是什麼邪教成員吧?其實……也差不多啦。我們公國的確有自己的宗教,不過如果硬要類比的話,我的地位應當類似於你們救世神教里的教宗……放心吧,我不會勸你入教的啦。”

我沉聲說道:“不,愛絲緹雅小姐,我並不覺得你有信仰有什麼不對,考慮到蓋甘斯坦號的現狀,我甚至希望你所說的神袛能帶領我們脫離苦海。”

愛絲緹雅面色一變,紅着臉說道:“是……啊,他能救你們的……吧?從別的意義上來說……”她說這話時目光有些游移,顯然不擅長說謊。

“啊,對了!咱們別談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有幾個任務,想要請教你一下……”愛絲緹雅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掏出手機,點開《元素之門》,坐回到我身旁。

她將手機放在我面前,整個身子小鳥依人般地貼着我,柔軟的髮絲在我的鼻子下方不時擦過,令我稍稍有些發癢。

我覺得這姿勢極為不妥,於是將頭竭力后靠,艱難地維持着平衡,指點道:“這個任務……裝備很重要,你現在有了法杖,可以挑戰一下。注意不要在野外過夜,這裏晚上的怪會很多,完全無法回復體力……”

她聽從我的指揮,認認真真地進行着任務,同時身子幾乎完全靠在我身上,將我當成了一個大靠墊。我又不好意思將她推開,只能任由她得寸進尺,不久之後,她整個人蜷着坐在我大腿之間,上半身將我整個中線佔據,姿勢曖昧至極。

我從未與女孩如此接近,不由得心頭髮顫,不斷喝她端給我的茶水,以保持冷靜。但那茶水有一股怪怪的清香,喝了之後令人腦子有些發暈。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她終於將任務完成,就當我以為可以解脫之時,她一陣歡呼,回過身來,一把將我抱住,對我的臉又親又吻,笑道:“謝謝你,達克哥哥。”

我越發窘迫,出於禮貌,回應般地抱了抱她,敷衍着誇獎了她幾句,心中反覆默念:“她是災厄,她是災厄,她是災厄……”

忽然間,她輕輕在我耳邊說道:“抱歉了。”說罷,用力將我一推,將我推倒在床上,跟着撲在我懷裏,將一側衣領拉至肩下,大聲叫道:“非禮呀!救命呀!”

我正覺得奇怪她怎麼賊喊捉賊,突然房門打開,三名身着軍裝的男子沖了進來,大聲喝道:“哪個不要臉的敢輕薄無知少女?給我綁了。”

話音落下,三名男子如狼似虎地向我奔來,我本能地想要逃離,卻被愛絲緹雅的怪力牢牢壓住。

待男子們靠近,我們互相看清了面目,均不由自主地大聲叫了出來。

“黑星!?”

“波旁!?”

三名男子之中,首當其衝的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堂兄,波旁·波拿巴。

“停,停,停,都是自己人。”波旁忙將其餘人喝止。

“你們認識?”愛絲緹雅狐疑地看着我倆,見我倆默默點頭,這才放開了我,哀怨地嘆道:“搞什麼?害我白演了這麼長時間戲。”

“你們才是……搞什麼鬼?”我怒氣沖沖地跳將起來,指着三人罵道。

波旁與其餘二人面面相覷,好半天才撓着頭說道:“這個……黑星,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請你參加我們的結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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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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