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明珠郡王和安郡王被賜婚不到三日,安寧郡主便許配給了阿魯特王子,阿魯特王子特念安寧郡主要遠赴荻國,特地請求安寧郡主在藜國多待半年,直至明年正月才去荻國。
淵帝大筆一揮,將明珠郡主和安寧郡主的婚期定在了一天,正月初十!
蘇清蕙得了消息,眉頭不自覺地皺了,這是要和斐斐同一天嫁娶?
明珠郡主和安寧郡主先後被賜婚,京城裏的各家夫人,沉寂了好一段日子。
一下子就去了兩位郡主,剩下的慶嫣郡主又太小,下面州城的郡主又太遠,夠不着,掰指一算,京城裏頭,就只剩下了皇後母家威武大將軍府的青端郡主。
是以,威武大將軍府的媒人比前些日子多了一倍朝上。
蘇清蕙正苦夏,蘇侯氏在王府里陪着,定遠侯夫人也時不時的過來坐坐,外頭的事,大夥都有意不讓她煩心。
安安穩穩地到了九月,蘇清楠大婚在即,娶得正是倉佑城才子莫奇先生家的莫漪。
蘇清蕙是由衷地盼望,這一世二人能順遂。
到了九月初九,許久沒露面的明珠郡主也跟着晉王妃出現在蘇家長子的喜宴上,面若桃花,雖瘦削了些,整個人看起來,精神頭還好。
蘇家在京城並無根基,雖後頭有晉王府這麼個靠山,但是,蘇家並未大宴賓朋,只蘇志宏幾個合得來的朝中大臣,蘇清楠的同窗,並李煥,及特地從江陵趕來的侯家眾人。
侯家三房的侯玹,這段日子一直跟着父親跑海運,整個人曬得油光水亮的,賀承見到,打趣道:「三表哥這般,怕是不好娶媳婦了!」
侯玹的娘親,侯楊氏捏着帕子,輕輕笑道:「可不是,還得托着王爺和王妃幫忙留意留意,這孩子,轉眼也得十七了!」
賀承煞有介事地點頭道:「自然,此事,本王和蕙蕙定當幫三表哥留意一番!」
蘇清蕙笑笑不語,淡淡地斜了眼賀承。
他就知道這人小肚雞腸,三表哥不過就往府上多送了幾回胭脂水粉和首飾,這人心裏就疑上了!
待蘇清蕙和賀承去了前頭,屋裏的眾人對蘇侯氏感慨道:「您這女婿當真是沒話說!」對岳母的娘家子侄都這般關照,這得護晉王妃到什麼程度喲!
蘇侯氏平素低調慣了,此時心裏雖頗受用,還是謙道:「也是陛下和太後娘娘教的好,王爺向來是一副好心腸!」
兵部尚書楚夫人道:「先前我家冰兒及笄禮上見到王妃娘娘便覺得她額庭飽滿,像是個有福氣的,今個見了,可不是天大的福氣喲!」
被藜國最年輕的親王如此視若珍寶,蘇家女兒的一生,是幾輩子寄來的福德。
此時外頭丫鬟進來道:「夫人,花轎到了前頭街來,一會便要到了!」
各家夫人都起身去前門看熱鬧。
莫漪是提前八天便從倉佑城出發的,一路又是車又是船,顛簸的厲害,此刻終於到了京城,心裏頭懸着的心微微放下。
花轎到了蘇府大門的時候,胸前綁着大紅花結的蘇清楠,滿面紅光地伸腳輕輕踢了踢花轎,一旁默言許久的斐斐喊道:「踢,踢狠點,不然我們家莫姊姊,一會可得欺着你了!」
蘇清楠耳根一紅,笑道:「我家夫人定當賢良淑德!」
眾人頓時一陣鬨笑。
斐斐眼神微暗,如若陸哥哥不走,或許,她再堅持一點點,也有這樣一個一心等待的男子,來踢她的花轎。
眼前,蘇清楠牽着大紅花綢的一端,另一端是莫漪。
斐斐的眼睛有些酸澀。
新人進了正廳,媒人唱和着一拜天地,蘇清蕙和席斐斐等都站在一邊,忽然有個聲音低聲道:「郡主,您的帕子掉了!」
蘇清蕙本能地看了一眼斐斐,這才驚覺,身邊的人已是滿臉淚痕,只得讓綠意帶斐斐去她閨中時的院裏休息一下。
席斐斐也只是一時失控,有些汗顏地跟着綠意下去了。
蘇清蕙此時才回頭看剛才的那個聲音,笑道:「李家哥哥,也該儘早些才是!」
蘇清蕙此時忽地想起,盧家的親事,盧笏嫁給了張士釗,也不知道,李煥後來和盧家如何了?
李煥道:「已經定了盧家的三小姐!」
蘇清蕙臉上的笑僵了一下,緩了一下,道:「恭喜,聽聞盧家三小姐,極是知書達理,秀外慧中,李家哥哥真是好福氣!」
蘇清蕙此時心裏像無數的鴨子晃晃蕩盪地逛過,所以,李煥要和張士釗成為連襟了?
前世不死不休的二人,這輩子竟然又以如此奇妙的方式牽扯到了一塊兒。
李煥一走近,賀承並已經察覺到,只是先前侯玹的事,擔心蕙蕙會不痛快,才忍了這般久,聽二人一來一往地聊了幾句,沒想到李煥如此不識相,往前邁一步道:「王妃,你身子重,還是別擠在這裏了!」
「啊?」清蕙聽賀承說這麼一句,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被賀承拉着,只得往後退了兩步,從後頭出了屋子。
深呼吸了兩次,清蕙才揪着賀承的耳朵道:「夫君近來頗有些不務正業!」
賀承見她一雙眼睛亮如星辰,裏頭獨含着有孕的婦人的母性光輝,笑道:「我家王妃這般美,不知道多少人惦記着我家的小孩兒,妄想結個娃娃親,我得提前替我家娃兒守住不是!」
雖是七分笑鬧,蘇清蕙還是聽到了那後頭三分的醋意。
挽着賀承的胳膊道:「再酸,晚上你就去找安郡王對酒長嘆去吧!」
說著,哼了聲,別過臉,不理晉王。
賀承忙告饒道:「王妃,我再也不敢了!」對比,這些人在自個王妃眼前晃,安郡王在斐斐眼裏,也正是這種不受待見的。
蘇清楠大婚後,蘇清蕙便一直在王府里安心養胎,到了十月中旬,孩子約有五個月的時候,蘇清蕙明顯覺得,體力有些不支,有時又像是胸口那裏不舒服,有時又是胃部。
請了夏太醫來看了幾回,也只是說,孩子在長,在肚子裏動,些許不適,都是正常現象。
安胎藥卻沒少吃,苦的蘇清蕙連膽汁都快嘔出來了。
不過幾日,蘇清蕙臉色便開始變得微黃,她自個照鏡子,心裏隱隱有些不安,等夏太醫再來把脈的時候,有意盯着夏太醫瞅,問些沒邊際的問題,可是夏太醫一直穩如泰山,守口如瓶。
一日,蘇清蕙鬧了半宿,總算睡著了,忽覺得臉上有道視線,朦朧地睜開眼,便見賀承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蘇清蕙驚得忙坐起了身,癟了癟嘴,忽地哭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說,你別瞞我!嗚嗚~~~~(>_<)~~~~!」
賀承心下覺得瞞不住,只好猶疑地指着她的肚子道:「孩子在跑,我剛挨你躺着,他踢了我一下,我以為是錯覺,然後他又踢了我一下!」
見清蕙睜着眼,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只得握着清蕙的手摸過去道:「就這裏,還有這裏!」
怕清蕙害怕,哄道:「沒事兒,已經去讓綠意遞宮牌到宮裏了,夏太醫一會兒便到,蕙蕙你別急!」
「什麼,你遞了牌子,請夏太醫!」告訴他,我的孩子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