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歸營之路
安步當車，風雪而歸。
用言語表述，聽起來很有幾分浪漫的味道，但實際的情況卻是迫不得已的。夜已經深了，一大一小的兩位美女被人徒步劫持到這裏，這回去自然也只能邁動自己的雙腿。在零落而下的雪花之中，她們瑟瑟發抖的挪動着，臉已然被凍得青白。
走在前方開路的李珏感受到了她們的緩慢，回頭看了看她們那宛如鵪鶉一般瑟縮的模樣，輕輕的搖了搖頭，邁步走到她們的身邊，解下身上的藍黑色勁裝外套披到她們的身上。
“先裹着，撐一下，等回到軍營應該就會好起來的。”李珏小聲的說道。
“謝謝，那你……”母女二人心中一暖，正想向李珏致謝，卻看到李珏那勁裝之下單薄的木棉單衣。
“你不冷么？穿得這麼少！”皇后關切的問道。
“嘿，我有功夫傍身，不妨事！”雖然李珏也感受到了幾分涼意，但是當著美人的面，他依舊強撐着。作為男人，他不想被美女看不起。
“哦！”李珏這麼說，皇后也相信了。從李珏後面的表現來看，她知道他的功夫還算不錯。至於，他為什麼前面表現的那麼詫異，皇后心裏也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腦補。
“你是接受了某種特別的傳承么？需要練心的那種，所以一開始你被封了功力？”皇后試探着問道。
“啊……”李珏微微一愣，旋即會意過來，打了一個哈哈：“嗯，是啊！”李珏明白也只有這樣才能基本說得通。
“那麼，你算哪一個門派呢？”皇后開始打探了。
“我跟我師父在山上練的。一兩前才從山上下來……”李珏平靜的端出了說辭。這是他在離開小村之後，花了一點時間仔細構思的。
就他打探到的消息來看，這個世界的地理與他前世的那個地球十分相似，只是具體到山川河流等物的大小長短較自己已經知道的要大了數倍。
地盤擴大了，人口也增多了。只是大了數倍的領土對上數億人的規模，總體來說還是處於地廣人稀的地步。在這種情況下，幾千上萬人在一個山溝里隱居，完全是一件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了。
不知有漢，無論魏晉……這樣的桃花源也只有這個時代有可能出現吧。
皇后對此並沒有懷疑。在她腦海中也把李珏想成了那等隱世高人的徒弟，而且是接受了真正傳承的哪一種。
就這麼漫步行走，一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李珏也逐漸將自己從陳安他們口中知道的消息和皇后這裏獲得的情報聯繫在了一起。
皇后姓羊，閨名獻容，是當今天子司馬衷的第二位皇后，出身於泰山羊家，這是魏晉時期的名門。她的叔祖羊祜，羊叔子曾經坐鎮襄陽，任都督荊州諸軍事之責，是司馬炎的重臣；而她的姑祖母，也就是羊祜的姐姐羊徽瑜則嫁給的司馬炎的伯父司馬師為妻。他們一家可謂是大晉的頂級豪門之一。
在這等豪門中長大的她，於十五歲入宮，侍奉皇帝，並最終依靠家族的名聲和力量而在皇宮中活了下來，並與天子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是跟在她身邊的清河。
這挺不容易的。
要知道在她之前的那位賈南風賈皇后可不是什麼大度之人。膚黑貌丑且嫉妒成性的她獨霸後宮，凡是和皇帝有染並懷孕的妃子，除了羊獻容和作為先帝司馬炎的才人後來被指派給還是太子的司馬衷為妃的謝玖之外，沒有一個能成功誕下子嗣。
謝玖是依靠了先帝司馬炎的威風，為司馬衷生下了親生兒子司馬遹而羊獻容則是因為那時候的賈南風正好被囚禁在金鏞城，而且家世不俗，且生下的又只是一個女兒，故得以存活。
當然，這也有羊獻容自己淡然處世，不爭不搶的結果。等到賈南風被趙王司馬倫所殺，名聲較好而且家世不俗的羊獻容就被推上了皇后的位置。
而這個時候，整個國家已經亂了起來。
羊獻容的個性很淡，但因為她是大奸臣司馬倫推上位的皇后，所以後來就有人以她為借口。
比如現在的皇太弟司馬穎，在起兵之前便傳言天下：“每憂王室，心悸肝爛。羊玄之、皇甫商等恃寵作禍，能不興慨！於是征西羽檄，四海雲應。”——他是以討伐奸臣羊玄之，皇甫商，奸后羊獻容為口號之一起兵的。
因為司馬穎和司馬顒結盟，所以司馬顒手下大將張方一進洛陽，就把她給廢了，並將她和她的女兒囚禁在金鏞城。
若是一般人，遭到如此對待，只怕會心懷怨恨吧。但她卻安之若素，處之泰然。對於她來說，能夠活下來已經很不錯了。
要知道，就在她被關入金鏞城的那一個晚上，她就看到曾經高高在上長沙王司馬乂，那個很不錯一心為了朝廷的年輕人在金鏞城外的廣場上被綁在銅柱上用大火活活的烤死。
司馬乂死的時候才二十五歲。他臨死之前的慘嚎，至今還回蕩在她的耳邊。
“太無辜了，太慘了！”她一直記得這個。
兩相一對比，她越發覺得能夠活着就很美好的事情。
只是……
如此美好的事情未必能夠一直持續下去，作為曾經的皇后，她在朝廷之中也是有一兩個幫手的。通過哪些耳目，她得知了一件事情：就算自己被廢為了的庶人，司馬顒依舊沒有放過自己的打算。他已經在醞釀誅殺自己的詔書了。
雖然自己的那些幫手，那些昔日拜在羊家門下的親信們都像她保證自己絕對會阻止這份詔書生效，使無辜的她能夠活下去，但她對此並不抱什麼希望。
“這天下究竟還是有權利的人所得算。在那些掌握重兵的人面前，那些王公大臣的抵抗，只是徒勞的……”隱約中，羊獻容感受到了這一點。為此，她打算尋求新的可以利用的力量，而眼下的李珏正好走入她的視線之中。
“或許，這個人可以成為我所能依靠的力量?”看着走在前方身着單薄衣裳的李珏，感受着被自己撐在頂上的那一件深藍色的鞣皮大衣，羊獻容在感受到溫暖的同時，心中也有這糾結：“我究竟該怎樣做才能拉攏他呢？”
想着，她不禁有些痴了。
一路煩惱，還不等向來有些單純的羊獻容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前面依然顯出了一座巨大的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