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喬晨與魚刺

第六章 喬晨與魚刺

喬晨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陣咳嗽和乾嘔,可是很顯然,那根魚刺已經在他喉嚨里安營紮寨了,輕易不肯放棄陣地。

服務生惶恐不安的給他端來了醋和饅頭,喬晨又是捏着鼻子喝醋,又是大口大口吞咽饅頭,直到噎得白眼直翻也沒能把魚刺制服。

我無奈的制止了他,“別費勁了,估計卡得位置有點偏。”

喬晨瞪了一眼無辜的服務生,又轉過來問我:“那怎麼辦?”

去醫院唄。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一個多小時后,我跟光鮮亮麗的喬晨坐到了我們醫院急診耳鼻喉科里。今天值班的老許兩道眉毛像兩條毛毛蟲似的直往一塊湊,“喬先生啊,你這魚刺扎得有點靠下,取得時候可能會有點難受,你忍一忍啊!”

喬晨都快哭了,檢查的時候他就因為受不了異物入喉連連乾嘔,眼淚都出來了,一聽老許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可憐巴巴的看着我。

我趕緊撇清關係,“看我幹嘛?”

喬晨急了,“要不是你突然要走,我能被魚刺卡么?”

我去,不講道理是不是?“要這麼說的話,那更得怪你了,要不是你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我能急着要走?”

“那你答應我不就沒這回事兒了么?”喬晨一臉奸詐的看着我,我忙挪開眼睛,不讓自己與他對視。

老許認真的確定了魚刺卡的位置,用一塊紗布捏住喬晨的舌尖向外拉,“來,說‘一’~”

喬晨伸着舌頭跟着老許的節奏,試了幾次都沒成功。老許有點着急了,語氣也不耐煩起來,“你說長一點嘛,你這樣我怎麼拿魚刺?咽一下口水,再來!”

自從那天被迫獻了血之後,我總感覺累,天一黑就想睡。這會兒看着喬晨和老許之間的拉鋸戰實在無聊,更是哈欠連天,上眼皮不自覺的開始和下眼皮勾勾搭搭。

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喬晨一陣劫後餘生的大笑,我瞬間清醒。

老許滿頭大汗的捏着那根魚刺對我說:“小南你看。”我揉了揉眼睛,朝老許手上的罪魁禍首看去,一根三四公分的魚刺在雪亮的燈光下依舊耀武揚威。

“我去!”喬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嘟嘟囔囔的也湊過來看。

老許有些得意的把那根刺放到托盤裏,轉頭看着我和喬晨,忽然神秘一笑,“你們倆什麼情況?”他說著,兩隻手不停的做着朝一起聚攏的動作。

沒想到小玖的八卦傳播速度這麼快。我剛想解釋一下,喬晨卻搶先了一步,“男未婚女未嫁的,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嘛!”

我殺了喬晨的心都有了!拉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走,非要他跟老許解釋清楚。可是老許卻一副“什麼都別說,我懂”的神情。這下,我哪怕渾身上下長滿嘴都說不清楚了。喬晨有些得意的朝我揚了揚下巴,笑得像只奸詐的狐狸。那樣好看的眉眼和沒心沒肺的笑,恍惚間讓我想起了十年前的江淮。我使勁兒揺了下頭,努力把那些載着我記憶的雲朵從我腦中揮走,我在心裏對自己說,好了好了,別想起他,別再想起。你應該有新的生活。

出了醫院,喬晨執意要送我回去,我堅決的謝絕了他,弄得他十分的不開心,最後是撅着嘴把我放到公交車站台的。

我在昏黃的路燈下等着總是搖搖晃晃的688路公交車。起風了,我不由的緊了緊衣服,離我不遠處站着一對甜甜蜜蜜的小情侶,背對着我,兩個人互相摟着對方的腰,男孩不時低頭在女孩耳邊說些什麼,女孩則是回應他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我有些獃獃的看着他們,就像看到了十年前的我和江淮。

人一輩子會遇到很多人,我遇到江淮,可是我知道,我這一生不會只愛他一個人。我愛過他的丰神俊秀,我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無比的代價。

公交車慢吞吞的行駛在江城的馬路上,昏黃的路燈下,整個城市都顯出了一種疲憊。高大的法國梧桐已經落盡了葉子,光禿禿的枝幹像誰伸出的手臂,充滿渴望卻又無可奈何。

我在輕微的顛簸中半睡半醒,滿腦子都是江淮緊抿的嘴唇和那句“也好”。他比十年前更加挺拔了,劍眉星目,相貌堂堂。就像我媽說的那樣,“你喜歡他什麼?還不是看他長得好看!”

那時候聽我媽這麼說,我和江淮把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彷彿要面對凶神惡煞一般。我媽白了我們一眼,扭頭就走了。我猜,那個時候我媽大概也是被江淮的美貌折服,連棒打鴛鴦這種事兒都忘了做了。

可是後來,即便所有人都祝福我們,我卻還是失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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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君春有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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