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食魂替死法
理論上來說,丁獻若想要用食魂替死法來消除他身體中的致命傷勢,最起碼也需要一個和他相同境界的修行者來作為煉化的原料,可偏偏他孤身一人逃命到了無靈之地,一個靈氣無比稀薄,根本沒有修行者的地區,連一個結夢境界的人都找不到。
而且,想要用數量來彌補質量的話,他大致需要抓捕幾百個結夢境界的修行者,才能將身上的傷給抵消了。幾百個結夢境界的修行者,即便放在修行界,也只有那些大宗門才會擁有。
不追求數量的話,自然得追求質量。
傳說中擁有着帝脈的人,就是質量最高的一類修行者。
他們身體中蘊含潛藏的生命菁華甚至要比心胎境的強者還要更加純粹、更加驚人,那種可以支撐一個人修行到元神境界的生命能量,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哪怕是心胎境的強者都不行。
至陰純脈就是六大帝脈之一。即便是破損被廢的帝脈,在丁獻看來,也足以抵得上一個半步心胎境的修行者,也就是說,能夠完全抵消他體內的嚴重傷勢。
這樣一來,他可以省去一年多的暝息歸元法時間,為他避開了許多的麻煩。畢竟在暝息歸元期間,他連一絲法力都不能動用,就算是凡人都可以逼得他再次解開封印——就像天明那樣。這也是他略施小計,託身庇佑在歃血盟下的原因。
天知道這樣下去需要多久才能痊癒。
相比較之下,現在他面前擺放着的這條路,顯然才是他當初最渴望的。丁獻陰測測地一笑,將身上的斗篷整個脫了下來,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條黑色的短褲遮羞,露出了他瘦骨嶙峋的身體,就像是一層乾癟的皮直接貼在骨頭上,手腳上的關節顯得異常粗大。
他的臉也終於暴露在了火光之中,那由一大堆木料燃燒起來的熊熊火焰,將他那張如同骷髏一樣的臉照的異常清楚,深陷的眼窩中灰光閃爍,黑紫的鷹鉤鼻幾乎將他的嘴都蓋住。
他泛青色的雙頰上帶着毫不掩飾的笑容,從黑竹桿一樣的手腕上拿下了一串黯然無光、如枯木製成的珠子,這一串共六顆珠子貌不驚人,甚至可以說丑鄙不堪,但丁獻偏偏很是小心翼翼。
他將那串聯着的細線輕輕地用指甲掐斷,然後用一隻手接住所有的木頭珠子,以一個六邊形的圖案,一顆顆地放在天明的身體周圍。緊接着他反身走到黑斗篷的旁邊,在裏面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貼十多根銀針。那銀針足足有兩根手指那麼長,有嬰兒的小拇指那麼粗,看的天明一陣緊張。
他雖然有些認命了,但也不願意就此被人折磨。那銀針看着就感覺讓他菊花疼,更別說扎到自己的身上了。他想要的就是一個痛快而已,可現在看來,這個要求都有些奢侈了。
吞噬煉化,這詞怎麼聽怎麼讓人瘮得慌。天明現在內心異常的糾結,他很想反抗,他甚至能感覺到那本貼身夾在他兩個胸之間的聖典,可他面對的卻是一個修行者。
一個連結夢境都不放在眼裏的修行者。天明不知道他所在的境界有多厲害,他只知道這個皮包骨頭的老不死,即便是重傷狀態也能輕易讓自己動彈不得。
動都動不了,怎麼反抗?怎麼逃跑?
丁獻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天明的不安分,亦或者是自顧自在說話:“不要後悔,也不要害怕。”
他慢條斯理地將包條上的銀針一根一根地取下來,放在桌面上,“因為接下來你將嘗到人間最苦難最痛楚的滋味,即便是修行界中,也沒有幾個人有機會和膽量去嘗試。”
他將空的布條扔到一旁,托着桌子走到天明身邊。
“銀針活血引靈術,用銀針刺激被施術者的全身各大要害穴道,儘可能地激發一個人身體的潛能,將其生命的能量在短時間內激發到極致。在最痛苦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個氣球,隨着生命能量的增多,你的身體也會逐漸的膨脹,來自全身的痛楚都會匯聚在一起,直到你再也支撐不住,求我幫你解脫,求我幫你將這些能量都奪走、統統煉化。”
他的臉上帶着殘忍的笑容:“到那時候,我希望你記住你說的話,你要乖乖配合我,讓我將你所有的能量,一滴不剩、全部吃光!”
一隻手撫上了天明的面頰。“你要明白,你那丫鬟並不是真的安全了,這裏離的可不遠,我隨時可以去取了她的性命。”
他撕開了天明的衣服,有些意外地拿起了【鴛鴦聖典】,以為是什麼女人記事本,隨手給扔在了桌邊。
天明剛想開口說話,丁獻的手猛地拍下,同時帶着一條銀針直接沒入了他的胸口,鑽心的疼痛瞬間湧入天明的腦袋,就彷彿自己的心臟都被人扎穿了一般。
完成了第一根銀針的丁獻滿意地點頭:“傷勢沒有影響我雙手的穩定,算你好運。接下來,你一句話都別說,一個字都不準說出口,更不能喊出聲,任何的發泄都會讓生命能量產生浪費。”
唰!
第二根銀針順勢紮下,這一次直接扎在了天明的額頭上,從眉心往上三寸處直接刺入,深深地沒入了大腦之中。
天明的雙眼圓瞪,渾身一下子有了下意識的抽搐,嘴巴不由自主的就要放聲大喊。
“別叫!”丁獻怒喝一聲,一根銀針猛地扎在了天明的下巴上,貫穿了他的面部,將那一條帶動嘴部動作的筋整根釘住,那已經衝到嘴邊的痛呼聲被硬生生地截斷在了天明的喉嚨里。
緊接着他再次拿起一根針,扎在天明的如天鵝般光滑修長的脖子上,這一次,天明連喉嚨的感覺也失去了,就像是被灌下了大量的麻藥,整個嘴巴和喉嚨都不受他的控制,無意識的發出嗬嗬嗬的聲音。
丁獻臉上的怒氣還沒完全消失:“都說了讓你別出聲呢,這都是你自找的。原本我還可以用法力讓你閉嘴,這樣也好少那麼一丁點的痛苦,可既然你這麼不識抬舉,我也只好用銀針了。”
他說話的時候幾乎不帶任何的情感,就彷彿在他眼前的並不是一個容貌傾城的女子,而是一塊等待他切割的豬大腿。
硬生生多挨了兩針的天明已經有些神情恍惚,他開始分不清哪些痛苦來自哪個部位,他只能感覺到劇烈的疼痛佔領了他整個腦袋,連簡單的思考都已經不能進行。
那帶來無盡痛苦的銀針還在不斷落下,每一根落下,天明的身體就無意識地顫動一下,像一隻死去的青蛙——一隻美麗的青蛙——在進行着生命最後的反射。
我這就要死了?
一個念頭像是滴入了水池中的墨水一般,迅速地擴散開來,入侵整個思維,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連疼痛都變得不那麼明顯,可還沒來得及他思考,這念頭就逐漸淡去,疼痛再一次襲來,他的思維又一次陷入了混沌中。
我好痛苦啊!
又一個念頭出現,如再次滴入水中的墨,換取了他那麼一瞬間的清醒。
一切歸於黑暗,意識歸於虛無。天明——秋心怡的身體——快速地翻動着白眼,徹底變成了一具任人操控、沒有思維的“屍體”。
他暈過去的瞬間,丁獻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這個女人的意志怎麼如此薄弱?一點也不像是能修行到心胎境界的人。奇怪奇怪,莫不是被抹去了一部分記憶,影響到了她的心智?不過無所謂,這些都不影響。只要等最後一步的時候,她能清醒着就可以了。”
最後一根銀針落在了天明的小腹部,就在臍下三寸處,這是最關鍵的一針——對於至陰純脈來說,或者說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這一針如果沒有,那激發的生命能量或許連總體的三CD沒有。
丁獻看着渾身扎滿了銀針的光着身體的絕世美女,猶如在欣賞一件由自己創造出來的完美藝術品。
將人準備好后,他雙手分別一指,兩道法力落在了兩顆放置在地上的木珠上,然後是下一顆,直到法力將六顆珠子全都串聯,懸浮到了天明的身體上方。
丁獻單手畫出一個奇怪的符文,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陣法——聚靈陣。聚靈的對象,是六顆木珠,這是來自陷空城的玄靈木,木料自然生長,其內匯聚天地靈氣,其量無法估算,乃是絕頂的天地靈物,別看這只是小小的一顆,其內的靈氣足夠讓一個元丹境界的修行者吸收整整一年的時間——只是現在這六顆玄靈木珠中的靈氣已經很稀薄了,顯然是用了很長時間,快要耗盡。
而聚靈服務的對象,正是安靜躺在地上的天明。
六顆木珠齊齊落在天明裸露的胸膛上,一股股靈氣從中發散而出,沿着陣法設定的軌跡,不斷地補充到一根根銀針之中,然後順着銀針流入天明的體內。
丁獻輕喝一聲,飛身後退,然後在洞穴邊緣靜靜地看着這承載了他希望的人。
“大功告成,只待七七四十九個時辰之後,生命能量完全激發,我便可以重回巔峰!到時候,我一定可以完善我的心鼎,正式步入心胎境界,我要把這次受的傷和苦,一分一分地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