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守衛森嚴的洋樓
四天後，極斯菲兒路東的一座洋樓。
這座洋樓是梅機關控制的一個隱秘的“安全房”。平時用於保護一些從軍統、中統叛逃過來的人。今天，洋樓周圍多了五百多名上海憲兵司令部的憲兵。
憲兵們里三層外三層的圍着這棟洋樓。除了憲兵，小樓周圍還有上百名76號的便衣特工守衛。
洋樓內的一間會議室，滿滿當當的坐着六十多位身穿汪偽軍服的高級軍官。這些人，囊括了參與清鄉圍剿的所有偽軍中校以上軍官。柳雲龍穿着日軍中佐的制服，亦坐在其中。
不多時，一名身穿日軍少將軍服的將領走進了會議室。
這人是汪偽政府高級軍事顧問——田中浩二。
田中浩二身後，跟着四個憲兵。每個憲兵手裏都拿着一摞厚厚的作戰計劃。
田中讓憲兵將作戰計劃分發給軍官們。而後他清了清嗓子，說道：“諸位！此次清鄉圍剿，我們制定了周密的行動計劃！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十二個旅團，共計六萬人將分為九路，完全包圍浙東的反日武裝。你們和平建國軍第二軍，將擔任輔助作戰的任務！”
田中說完，拿起指揮杆，站在牆上的地圖前，仔細的給偽軍軍官們講解着清鄉的具體計劃。
柳雲龍是陸軍大學軍刀組成員。他對日軍的戰鬥力實在是太了解了！十二個旅團，六萬人，可以跟國軍二十萬人以上的集團軍抗衡！浙東的忠義救國軍加上新四軍浙東縱隊，加起來不過八千人。這麼干，真可謂是殺雞用牛刀。
當柳雲龍聽田中說出了參與此次清鄉圍剿作戰的十二個旅團番號時，他恍然大悟。
這十二個旅團，全都是新組建的治安旅團，並不是野戰旅團。不過治安旅團的戰鬥力，亦不能小覷。日本人應該是想拿浙東做演兵場。讓這些治安旅團得到圍剿敵後游擊隊的經驗，而後再派駐華北、華東各地。
田中耐心的給偽軍軍官們講解着作戰計劃。
柳雲龍越聽心中越是擔憂。日本人的作戰計劃的確是天衣無縫。如果實施得當，忠義救國軍和新四軍很有可能會被這六萬日軍一口吃掉！
他提醒自己，一定要一字不差的記下田中說所的作戰計劃，而後將這份計劃傳遞到軍統、新四軍兩方。
忠義救國軍是軍統的隊伍，屬於反兔的“頑軍”。皖南事變時，皖南的那部分忠義救國軍亦給顧祝同充當過打手的角色。可是忠義救國軍浙東所部，的確是真心抗日的。據說其領導人“雙槍老太婆”趙馬氏，給手下人下過命令，不得襲擾新四軍浙東縱隊的根據地。
說一千道一萬。在民族大義面前，黨派之爭已經不是最重要的。都是中國人，都是抗日的隊伍。柳雲龍是一定會幫這兩方的。他相信，即便自己不幫忠義救國軍，組織上也會命令他幫忠義救國軍。
柳雲龍能夠拿到天皇御賜畢業武士刀，自然有他的真本事。田中將作戰計劃說完，他也在心裏將作戰計劃記了個大概。
田中說道：“諸位，為了保密，在出擊前的這五天裏，就委屈大家住在這座洋樓里！”
說完田中走出了會議室。
梅機關的影佐機關長會議室門口等着他。二人互敬軍禮。田中道：“影佐中將，洋樓的保衛工作是您負責的。已經安排妥當了么？”
影佐扶了扶眼鏡，道：“田中少將放心！這座洋樓，連一隻老鼠，一隻鳥都進不來！也出不去！”
田中鞠了個躬：“辛苦影佐君了！”
洋樓房間有限。團級軍官四人睡一個房間。柳雲龍是梅機關派駐偽二軍的監軍大員，自然有優待。他和偽二軍軍長張巡共住其中最大的一個房間。
中午吃完飯，張巡在房間裏邊嗑瓜子邊抱怨：“柳老弟，日本人也太謹慎了些！連電話都不讓往家裏打。我家裏那十二房姨太太，整天烏眼雞一樣的爭來斗去。沒我的電話居中調停，她們還不把家裏的房頂給掀了？”
柳雲龍笑道：“日本人做事的確嚴謹。這一點不得不讓我們佩服。”
張巡道：“要我說，嚴謹不嚴謹，保密不保密都不重要了！皇軍十二個旅團九路圍剿，就算新四軍和忠義救國軍長了翅膀，也飛不出浙東！皇軍各旅團的戰鬥力，可不是我手下那些草台師、草台旅！跟人家比，我們連個屁都算不上！”
柳雲龍道：“張軍長為何如此自輕？”
張巡道：“柳老弟。咱哥倆打了半月麻將，已經算是自家人了！我說句犯忌諱的大實話。我下面那些草台師、旅——官兒比兵多，兵比槍多，槍比子彈多！真要是開到戰場上去跟新四軍開兵見仗，就只有全軍覆沒的份兒！”
日本人不許偽軍軍官跟外界聯絡，卻不阻止他們在洋樓之中找樂子打發時間。
洋樓一時間成了麻將館。
柳雲龍和張巡、范統等人打了兩天麻將。
眼見還有三天就要開始清鄉圍剿。柳雲龍心中忐忑不安：“蝴蝶”到底辦完了那件事沒有。。。。。
這天下午，柳雲龍正在跟張巡他們打麻將，北川宮突然闖了進來。
“八嘎雅鹿！”北川宮竟然操起了日本國罵。
柳雲龍手裏正捏着一張紅中準備開杠，北川宮卻抓住了他的手：“義兄！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麻將？出大事了！”
張巡等人面面相覷。難道眼前的這位北川宮親王為他們不務正業打麻將的事大動肝火？
柳雲龍倒是一臉平靜的問：“出什麼大事了？什麼事能比我開杠還重要？”
在座的偽軍軍官們很是詫異：也只有柳閻王這號人，才敢跟堂堂的日本親王這麼說話吧？
北川宮急了，直接把麻將桌掀翻！他拽住柳雲龍的手就往房門外走。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新四軍打進上海了呢！”柳雲龍道。
北川宮說：“你看上的那位劉笑嫣小姐，今天下午將在霞飛路天主教堂舉行婚禮！”
“什麼？”柳雲龍裝出一臉驚訝的神色。
北川宮道：“劉平安那老傢伙，良心大大的壞掉了！想趁你關在洋樓里，把女兒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