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愛是一顆準星
柳雲龍現在要做的事，是先弄到一張德國領事館招待舞會的邀請函。
說來也巧，柳雲龍下午從偽二軍軍部回梅機關述職。跟影佐機關長彙報完，他進到北川宮的辦公室。
“義兄！好久不見！”北川宮熱情的問候道。
柳雲龍在北川宮面前倒是毫不見外，他走到北川宮的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筒碧螺春。
他抓了把茶葉，在鼻子前聞了聞：“呵，我的親王閣下，你最近的品味見長啊。這是今年的新茶。”
北川宮拿起茶壺：“自從喝了碧螺春，我就忘記了我們日本的茶道。”
柳雲龍笑道：“跟劍術一樣。日本茶道也只是中國茶道的皮毛而已。”
二人正喝着茶。一名幹事敲門：“北川宮親王閣下，這是德國領事館送來的邀請函。明晚將在領事館舉辦招待舞會。”
北川宮是日本親王，德國領事館舉辦任何涉外舞會、招待會都不會忘了他。
北川宮命令幹事道：“出去吧。”隨手他就把邀請函扔在了辦公桌上。
柳雲龍似乎對德國人的舞會頗有興趣：“德國人今年對蘇聯的攻勢摧枯拉朽。他們的閃電戰術簡直是工業時代戰爭的範本。現在都快打下莫斯科了。德國領事館的舞會我也想參加，我要跟德領館的武官施魏因施泰格好好聊聊歐洲戰場。”
北川宮點點頭：“那你明晚跟我一起去德國領館。”
柳雲龍說：“可邀請函只有一張。德國人又沒邀請我。我不成了不速之客了么？”
北川宮笑道：“大日本帝國親王帶去的客人，德國人會殷勤招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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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六點半，北川宮和柳雲龍來到德國領館。
德國領館內，穿着白色西裝，打着領結高舉托盤的服務生在大廳里忙碌的穿梭着。《莉莉瑪蓮》的歌聲在大廳里迴響。
“我能認得出你的腳步聲，
你的步伐有獨特的風格。
夜晚變得令人燃燒不耐。
我忘記了是如此的遙遠。
此刻誰會跟你在那座燈塔下。
與你一起，莉莉瑪蓮。
與你一起，莉莉瑪蓮。”
柳雲龍和北川宮找到領館武官施魏因施泰格上校，跟他高談闊論歐洲戰場的局勢。
施魏因施泰格信心滿滿的說：“我們的元首已經宣佈，將在冬季結束前攻佔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到那時，整個歐洲都將臣服在德意志腳下。”
柳雲龍倒是有些不以為然：“上校。俄國人有一件致命的武器。所以我對貴軍在東線戰場的形勢並不抱樂觀的估計。”
施魏因施泰格睜大了眼睛：“難道你們梅機關獲得了絕密的情報？俄國人投產了什麼新式坦克或飛機？”
柳雲龍搖搖頭：“這件致命武器的名字，叫嚴寒。當初拿破崙不就敗給了俄國的嚴寒么？”
三人正聊着天，一個身穿白色拖地長裙，帶着藍色寶石項鏈的中國姑娘從三人桌旁經過。
這姑娘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年紀，膚光如雪，雙目猶如清水一般。合身的長裙襯托出她苗條的身段、高挑的個頭。
柳雲龍抬頭看了她一眼，她報以淺淺的一笑。微笑的表情讓她臉上顯出兩個淡淡的酒窩。她的美，不同於舞池中的那些庸脂俗粉，有一股難以言狀的聖潔魅力。
她走過桌子。柳雲龍的眼睛卻一直停留在她的背影上，竟然看呆了。
北川宮拍了拍柳雲龍的肩膀：“義兄，義兄？”
“哦？”柳雲龍應了一聲。
北川宮順着柳雲龍的目光看去，大笑道：“難道你看上了那個女人？”
柳雲龍沒有應聲，徑直起身，走到姑娘所坐的桌子前。
“你好，可以請你跳支舞么？”柳雲龍伸出手問。
姑娘禮貌的拉住了柳雲龍的手：“好。”
一曲探戈舞曲響起，柳雲龍和那姑娘從容而舞，形舒意廣。他們倆開始的動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來，又像是往。那樣的雍容不迫，又好像有一絲惆悵。不經意的動作也絕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應着音樂聲。和諧唯美。
兩個人的美妙的舞姿吸引了舞池裏其他男女的目光，他們逐漸停下來看着二人。舞池中，成了柳雲龍和那姑娘的獨舞。姑娘的裙擺流水一樣的搖曳着。。。。。
一曲終了，柳雲龍對那姑娘說：“敢問小姐芳名？”
姑娘回答：“劉笑嫣。先生是？”
柳雲龍答道：“不才柳雲龍。”
劉笑嫣想了想，說：“這名字很耳熟。”
柳雲龍笑道：“昨天你父親來找過我，讓我幫他辦點事情。”
劉笑嫣的表情從恬靜溫雅變成了冷若冰霜：“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梅機關的漢奸。昨天我父親在飯桌上提及你，差點氣的把碗都摔了。對不起，我還有別的朋友在這兒，恕不奉陪。”
說完劉笑嫣頭也不回的去了自己的桌子上。
柳雲龍回到北川宮和施魏因施泰格這一桌。整整半個小時，他沉默不言，眼睛一直望着劉笑嫣。
北川宮拍了拍柳雲龍的肩膀：“你不會愛上了那邊那個女人吧？”
柳雲龍蹦出一句話，把北川宮嚇了一跳：“我要和她結婚！”
“結婚？你瘋了吧？”北川宮吃驚的看着柳雲龍。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義兄是個風流成性的人。
柳雲龍轉過頭，認真的對北川宮說：“我要跟她結婚。我想我愛上她了。”
北川宮大笑：“跳一支舞，你就能愛上一個女人？不惜和她結婚？別開玩笑了我的義兄！你的情人們怎麼辦？”
柳雲龍一臉嚴肅的對北川宮說：“真正的愛就是步槍上的準星。每一支步槍，只有一顆準星。”
一旁的施魏因施泰格聳了聳肩膀：“柳，原來你們中國人也明白什麼叫一見鍾情。”
柳雲龍對北川宮說：“我這個幹事長，現在要以下犯上，命令你這個副機關長替我調查一宗軍事機密！你去幫我弄清這個女人叫什麼，住在哪裏，喜歡什麼樣的花，愛戴什麼樣的首飾。。。最好連她拉的屎是什麼味道的都給我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