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司馬提劍戰長老
大風起，曠野屏息，戰旗烈烈，大大的白字凝聚着幾多年前白飛羽大總管壯志未酬的憂傷與無奈。鴻雁飛過，俯瞰着這片戰場，空山軍列陣在西，密密麻麻的方陣錯落有致，雖然已經廝殺過一場，但是這群年輕的士兵的臉上，依然充滿了戰意。
燕北風策馬在大軍陣前，青霜劍挎在腰中，右手按在劍上，左手齊眉，遠望敵軍。
西帳長老還在，鮮戎王帳軍自然還沒有徹底崩潰，白髮老人眼角里，是畢生以來，第一次掛起淚珠，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泛起淚花，只知道，此時此刻，就是他和他擦的鋥亮的彎刀，最終的宿命。
王帳軍殘部，因為拓跋飛的失敗，士氣低迷，縱然他們勇悍可嘉，但終究是無法重拾信心，成為王帳軍的一員，是每一個鮮戎士兵的榮耀，卻也是他們的阿喀琉斯之踵，他們獲得榮譽，獲得精良的裝備，獲得較好的收入，以至於漸漸的，王帳軍成了功利的盡頭，當他們頂着精銳的名號自視甚高的進入王帳軍的時候，何曾想過，他們會有人生的最後一戰。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草原的勇士們，我們沒有退路了！”西帳長老沒有過多的戰前動員，沒有慷慨激昂的話語，也沒有蠱惑人心的利誘，只有沒簡單的鞭策，那就是，這裏，是神佑的地方，是他們最後的歸宿，在這裏，他們將獲得神的凝望，英勇的保衛家鄉就能獲得神的永世的庇護。
“神佑！神佑！神佑！”王帳軍迴光返照一般的來了士氣，這大概是絕望到極點然後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了吧。
燕北風面色凝重，似乎沒有了剛開始一切盡在計算之中的那種自信，他也是個凡人，他知道，窮寇莫追，面臨絕境的野獸往往能爆發出不可估量的力量，這，才是真正的戰鬥，關乎幾萬人的性命，關乎鮮戎與上國的存亡，關乎自己的前途命運…青霜劍寒氣乍起，似乎察覺到了危險一般。
“司馬，不可小覷啊，對面的那老頭還是有點治軍本事的。”身旁一個副官對着燕北風喃喃道。
“傳令全軍，穩步推進，沒有我的將令，各部不得出擊！”燕北風小心起來。
“遵命！”副官領命。
鼓點響起，來自空山軍的震天動地的踏步聲，如同滾雷一般，碾壓向王帳軍的軍陣。
大風起！
決一死戰，就在此刻。
西帳長老已經跨上了戰馬，那是一匹汗血寶馬，曾隨他出生入死的摯友，歲月蹉跎，老馬顯然有些吃力，還沒跑起來，就已經喘着大氣。
王帳軍紛紛舉起彎刀，做好了衝殺的準備，只等一聲令下。卻說燕司馬穩坐中軍，冷眼看着鮮戎王帳軍如奔流一般滾滾而來，燕北風緩緩轉動手中的青霜劍。頃刻間，天地風雲變色，塵埃飛起，這一戰，生死存亡，這一戰，你死我亡，燕北風明白，就在此刻，到了他宿命的轉折點，而西帳長老也明白，最然精銳的步度南帳軍已經在待命了，可是人家畢竟是東帳，鮮戎人使驕傲的，是自信的，他們的自信在多年前的巴顏那拉山下，在乞洪織造的噩夢中，迸發。今日，除非王帳軍全軍戰死，，否則，步度的大軍，絕不會向前一步！電光石火！刀劍爭鳴！只一眨眼，燕北風身邊的空山軍士兵就倒了一大片，血灑疆場，王帳軍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戰鬥力，讓空山軍為之一震，陣線發生了劇烈的顫動，燕北風一看，暗道不好，可此時，別無他法，只有死戰。
“我，上國洛陽府空山軍司馬，燕北風，與諸君一道，向敵死戰，殺！”燕北風躍馬揮劍，青霜劍氣四散，濃濃的殺氣鑽到了他所過之處，每一個王帳軍士兵的脖子裏。他們驚恐的看了看那飛動的身影，就如蛟龍出海，大殺四方。
空山軍的士兵們一看，司馬威武如此，我等豈能落後，頓時士氣大振，有些本已經精疲力盡的士兵也拚死一口氣，吶喊着扎入無邊的敵人當中......兩軍鏖戰之時，空山軍後方本陣之中，洛風在衛兵的攙扶下，凝視着戰場，望着空山軍一個個血人，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星目越發深邃。那個少年，那個謎一樣的少年，那個或許是忠良之後的少年.....似乎......
戰陣之中，燕北風左右來回衝殺，所到之處，無人可當，驚得王帳軍士兵一時間無人敢近身，一見燕北風衝過來，趕緊四散躲開。西帳長老手中鋒利的彎刀在滴血，他不知道這是他殺的第多少個人，他尋得一陣機會，殺盡周遭空山軍士兵后，駐馬稍微喘口氣，看一眼戰況，當他遠遠望去的時候，只見一青袍少年，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西帳長老瞬間臉色陰鬱，先是本能的惡狠狠的盯着少年，可是隨即，眉頭一動，眼神變得迷離起來，甚至由一絲絲失落劃過。
草原上的風帶來了血腥的味道，讓人難以忍受，西帳長老的坐騎，一匹純正的鮮戎馬，此刻甩了甩頭，似乎有些難以忍受這血腥。“是啊，你也老了，我也老了，那小子當年也和這上國少年一般吧......”西帳長老喃喃自語道。
燕北風此時，正好瞧見了正在走神的西帳長老，他的衝殺隨即一頓，順手刺翻了馬前一王帳軍士兵，立刻撥馬朝着西帳所在的位置沖了過去。
西帳長老見燕北風提劍殺來，頓時清醒過來，縱然此時有萬千感慨，也不是感嘆的時候。在衛隊的驚呼中，西帳長老狠狠用彎刀拍在馬屁股上，迎着燕北風殺去。
“長老！！！”“快快......保護長老！！！”一些看見的鮮戎王帳軍頓時炸了鍋，紛紛驚呼着超西帳長老聚集過去。
燕北風見敵酋親自迎戰，心中也是一熱，我若是陣斬敵酋，此戰，便可迅速獲勝，空山軍此刻已經到了極限，若是再拖下去，士卒極有可能崩潰。
而此時，抱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西帳長老。
兩人相對而來，燕北風終於看清了這個鮮戎長老的臉，橙黃色的鬚髮，用細繩捆紮成辮，一張乾瘦的臉，看得出是常年征戰導致。西帳也終於看清了燕北風的面容，第一時間，他的心裏只有兩個字，清秀！同時，西帳長老也在暗暗心驚，如此年紀，如此樣貌，竟然有萬夫不擋之勇，此子若是此戰或者回到上國，恐怕，將會掀起萬丈狂瀾，前途不可限量啊......鮮戎危矣！
剎那間，燕北風利刃飛至，西帳頓時大驚失色，慌忙俯身躲閃，饒是如此，背上還是被劃出一道口子，索性燕北風這一劍只是試探，否則還真有可能一擊得逞，取了西帳的老命。
二人錯馬而過，紛紛調轉馬頭，對視一眼，燕北風揚揚手中的劍，寒氣逼人，劍刃上，肉眼可見的鮮血散發著熱氣，青霜劍用自己的方式在驕傲的宣示着，這裏，是它的主場。
西帳長老豎起彎刀，微微一笑，做好了再次衝鋒的準備，燕北風見狀，話不多說，當面迎上，兩人瞬間走馬纏鬥在了一起。兩軍士兵見狀，也是氣血上涌，主將如此，兒郎們自然不甘落後，一時間，戰鬥員的gaochao隨着兩軍主將的廝殺到來。就在此時，戰場南面，一支大約兩千人的對於衣甲鮮明的漸漸出現在了視線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