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神秘青州有客來

第253章 神秘青州有客來

長安府歷六月中旬。

由豐州趙成掀起的一場小波瀾,終於被應穹平定,連同越人的麻煩,也被應穹一起解決,他維持了揚州府與越人的和平關係,默認了越郡的自治,而對揭竿而起的趙成,絕不姑息,對他來說,趙成只是個小角色,不足為慮,但是那些觀望的揚州世族們,卻是心腹大患,正是這些人造就了揚州的富庶,也同樣是他們,造成了揚州府百姓的麻木怯懦,應穹預感到,在不久的將來,在這片土地上,會有一場更大的波瀾,這一切,都要從他在西境走的這一趟說起,誰都清楚,消停了許久的蒙胡鮮戎聯合大食突然出兵,是蓄謀已久,而正是他們的出兵,尹正了中原各勢力已經露出了弱點,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四府這個蛋,怕是快要破了。

作為府帥的洛風,常龍,自然是察覺到了這場戰爭背後所預示的事情,所以,藉著這個機會,厲兵秣馬,鍛煉軍隊,來應對日後的危機,更明顯的是,常龍將所有的事交給了兒子常丹,洛風將軍務全權委託給燕北風,這不是他們懶政,相反,正是在藉機鍛煉可堪大任的人才,而自己呢,一個韓楚飛,初戰就身負重傷,這讓應穹不得不重新規劃未來。

剛剛經歷了一番洗劫的揚州城,元氣大傷,整個城瀰漫著一股陰鬱的氣氛。

衛錦仙逝的消息,也被公諸於世,整個揚州,可謂是痛上加痛,百姓在緬懷親人的同時,心中也懷念着這位為揚州百姓操勞一生的老總管。

六月十三,應穹召令揚州八成六十四郡的主管官員前來揚州議事。同時,任命申炎為揚州府新任大總管,兼宣州營統領。樊川為近衛營統領,整編齊部下五千人和揚州慘案當晚召集的青壯,再徵召青壯入伍,共計一萬人,聯合新軍一萬人,正是成立近衛營,文書很快向地方快馬飛報。

六月十四日,應穹檢閱了四萬揚州軍,交待了揚州城的整備事務,又在應天閣內,單獨召見了大都督韓楚飛,他詢問了韓楚飛對揚州未來發展的看法,韓楚飛說,揚州依舊應當剷除世家禍根,加強揚州府的統治力。應穹聽后,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讓韓楚飛退下了。

不明所以的韓楚飛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回了都督府,官員們都在忙着申炎交待下來的工作,樊川也忙着在軍營里訓練軍隊,整飭城防。只有他,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多餘,心中十分不是滋味,轉來轉去,最終還是決定回江州看一看孫家的老小。聽說那江州郡守盧浮在派去抓他的人馬趕到之前,上吊自殺了,也不知道孫家的人還好不好。

想來想去,韓楚飛託人嚮應穹告假,自己坐了馬車,朝着江州去了。

揚州城很快,在軍民齊心下,投入了恢復建設的工作,往日的繁華也漸漸恢復,四面八方的商旅行客聽說叛亂已經平定,也漸漸都向著揚州來了。

這天黃昏,來了一個手拿禪杖的年輕人,看上去並不是出家人,所以十分引人注目,他牽着一匹雪白的白馬,走在揚州城的大街上,不少人都紛紛側目。

年輕人並沒有在意,輕車熟路的朝着城裏的一處客棧走去。

街上還有來往巡邏的近衛營士兵,見這樣一個十分可疑的人,當即就給攔住了。

“站住!”很巧,正是樊川親自帶隊,他遠遠就注意到了這個模樣奇怪的年輕人,明明不是和尚,卻拿個禪杖,還有馬匹白馬,看樣子也是價值連城,越看越是可疑。

隨着樊川一聲大喊,那人站住了腳。

“這位軍爺,不知喚小的何事?”年輕人彬彬有禮,微微鞠了一躬,態度謙卑。

“你從哪裏來,到揚州所為何事?”樊川個子比年輕人低,說話時,還得抬頭看着,但是語氣上,卻是十分的盛氣凌人。

“在下從東邊來,四處遊歷,聽聞揚州之事,特來一看。”年輕人一手拄着禪杖,一手瞧着白馬,笑眯眯說道。他白凈的臉上有一股很自然的親和力,笑起來更是英俊。

“東邊?哪個地方?”樊川聽他說的含糊,心中起疑,追問道。

“青州府,柳城。”年輕人不卑不亢,昂首挺胸的說到。

不成想,這話說出口,連帶樊川在內的周圍所有人都驚了,他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個人,竟然是從青州府來的,這可是稀罕事。這向來神秘的青州府,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傳說里的地方。這突然眼前出現一位自稱是青州府來人的年輕人,着實讓這些人大吃一驚。

“你當真是青州府的人?”樊川瞪大了眼睛,就像小孩子聽了什麼稀奇的事一樣,頓時好奇心被勾起。

“當然,青州府柳城人士,半分不假。”年輕人笑道。

“可有證明?空口白牙,如何信你?”樊川轉念一想,聽說青州府的人都有可以出入境的一封文書,據說是青州府印發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別的地方的人想進青州府,首先就是過不了邊境的檢查。

“自然。”年輕人知道樊川什麼意思,迅速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張蓋着官府大印的文書,小心翼翼的展開,抵到了樊川面前,樊川接過,睜大眼睛看着,上面寫着青州府邊境通行文書,蓋着兩個鮮紅亮眼的大印,分別是青州府府衙官印和青州府大將軍印。

“嘶……大將軍印?這文書還需要大將軍審核?”樊川好奇道,按道理,這種事應該由府衙管理,怎麼大將軍還可以插手,這不是軍政不分嗎?青州府還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哈哈哈,大將軍怎麼就不能管了?莫非小將軍覺得這是假的?”年輕人哈哈大笑,他被眼前這個好奇心極強的少年給逗樂了,不過他也算是盡職盡責了,揚州府這兩年看來也出了幾個有才的後生,應穹到底是不像應天揚,只想着偏安一隅啊,想到這裏,年輕人忽然心血來潮,不如去會一會應穹?

這個想法一下子在他心中炸裂。

“哪裏,只是平生第一次見,從前都是聽長輩們說起神秘的青州府,這不是好奇嘛,閣下不要見怪,權當例行公事,例行公事,哈哈哈。”樊川說著,把文書小心翼翼的還給了年輕人,眼珠子滴溜兩轉,此人絕非青州府尋常人,有必要給府帥彙報一下。

“罷了,小將軍既然如此不放心,那便帶在下去見一見你家府帥如何?”年輕人低頭看着樊川說道。

“啊?你憑什麼?”樊川暗暗心驚,這人好生厲害,竟然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去了你就知道了,帶不帶我去,全看小將軍。”年輕人的白馬許是個急性子,跺了跺蹄子,甩了甩頭。

樊川頓時為難,竟然被人家給拿住了軟肋,這人還真的厲害,本以為自己嘴巴厲害,不想人外有人,不帶他去萬一這人是個重要人物呢,帶他去萬一是另有所圖呢?

一陣思索,樊川不時看一看年輕人,只見他泰然自若,氣定神閑,儼然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樊川權衡一二,覺得還是跟着自己的感覺走,帶他去見應穹。

“可以,你總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吧?”樊川皺着眉頭嚴肅問道。

“在下名喚鏡台。”

鏡台輕聲道,顯然,樊川從未聽說過他的名號,只是眨了眨眼睛,將信將疑的轉身,在前面引路。

……

應府里,應穹正在應天閣的最高層里,書寫着什麼,準備應對各地來的官吏。

正在埋頭之際,聽得一陣腳步。

“啟稟府帥,樊統領求見。”

“見。”

不一會兒,樊川急匆匆走了進來。

“府帥,有個自稱從青州府來的人,實在可疑被我在城內截住,結果他說他要見一見您……”樊川越說心越虛。

“哦?青州府?”應穹驚嘆道,急忙從書案前起身,走到了樊川面前。

“正是,青州府,我還查看了他的文書,的確是蓋着青州府的大印,看來不假,此人自稱名叫鏡台。”樊川說道。

“那就見一見,快,帶他進來。”應穹有些激動的說到,瞬間,就對這個鏡台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青州府的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到揚州來,還要見自己,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樊川轉身,將鏡台從門外引了進來。

“見過應府帥。”鏡台聲音明朗洪亮,不卑不亢的對着應穹說道。

應穹先是打量了這人一番,從頭到腳,衣着得體,倒不像個風塵僕僕的行客,長的也是十分英俊,臉上完全沒有久經風霜的痕迹,倒像是嬌生慣養的貴公子。只是他手中的禪杖十分惹眼,怎麼會拿個禪杖呢?文人士子皆以佩劍為美,他卻偏偏拿個禪杖,莫非是與佛門有什麼關係?

“客氣了,閣下遠道而來,應某招待不周,實在是慚愧。”應穹一邊說,一邊邀請應穹入座。

閣中常年擺着紅泥小火爐,上面很少煮酒,基本上都是揚州自產的茶。應穹和鏡台對面而坐,鏡台也是絲毫沒有拘束,率性的坐了下來。

“哪裏招待不周,應府帥一杯茶,又豈是尋常人能喝的到的?”鏡台說話時一直面帶笑容,怎麼看,都是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哈哈,鏡台兄果然氣度非凡,既是如此,應某就爽快些,敢問閣下此行揚州,是所為何事?”應穹見鏡台好說話,又不像是個喜歡拐彎抹角假客氣的人,於是直言不諱道。

“在下來此,是為了一個人。”鏡台也沒有隱瞞,他本就是為了調查那個沈無岸口中的神秘人,李先生。

“哦?是何人?”應穹追問到,他感覺能讓青州府的人特地來調查的人,應該都是厲害角色,話說回來,既然他是來調查一個人的,這麼說……他是青州官府的人咯……

“我只知道此人被喚作李先生,這段時間,在揚州府境內出沒,而且還參加了豐州趙成的幕府,想來應該也參與籌劃了揚州慘案,所以我才一路趕來,看能不能在揚州打聽到一些消息。”鏡台直言相告,他也在想,如果這個人參與了揚州慘案,那麼或許應穹知道些什麼,亦或者能在揚州城裏尋到一些線索,這麼活生生一個人,不可能不留痕迹。

“李先生……?應某還真是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對於趙成的手下也是知之甚少,當時只想着平叛了,怎麼?這個人可是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應穹問道。

“自然,應府帥也許不知道,此人與泰州李石,越郡沈無岸皆有來往,而且據我所知,沈無岸的家人也被此人劫走,並且還逼迫沈無岸出兵。”鏡台見應穹似乎對這個人一無所知,甚至都不知道有這號人物,不禁暗暗感嘆,堂堂揚州府,盡然如此消息閉塞,怪不得趙成能偷襲揚州城得手,看看人家洛陽府,神策使遍佈各地,消息靈通,最厲害的時候,差點還滲透進青州府。

“什麼?閣下的意思是……”應穹驚呼道,頓時心一沉,若有所思。

“沒錯,或許,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幕後推手,他看似是趙成的幕僚,卻實際上一直主導着揚州事態的發展。”鏡台推斷道。

應穹眉頭緊鎖,心事重重,不知怎地,突然想起在前往泰州的路上遇襲的事情,不禁手伸向了懷中,摸到了從刺客身上搜出的那塊殘玉。他猶豫了一下,在想到底要不要拿出來給這個鏡台看一看,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麼,看他的樣子,應該追查這個李先生很久了,應該知道很多。

“府帥是不是有東西要給在下看?”鏡台看着應穹那猶猶豫豫的手和眼神,笑道。

“啊……正是,這塊玉,是在前來刺殺我的刺客身上搜來的,不知鏡台兄可否知道關於它的二三事?”

說話間,應穹掏出了懷中那塊殘玉,遞給鏡台看。

鏡台看到那塊玉的時候,頓時臉色大變,無比驚奇的看着應穹。

“這……當真是從刺客身上搜來的?”鏡台忙問道。

應穹大喜,他果然知道。

“正是。”應穹道。

“這……”鏡台一時語塞,十分激動,卻又眼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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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遲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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