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陸寄眉讓金翠扶着自己,和爹一起出門向外走,她道:「可惜硯澤不在家,要不然他晚上還能陪您喝兩杯。」
陸成棟頓感欣慰,「我聽你談你表哥的語氣,真像是一家人了。」
「是嗎?」她沒察覺到,不過爹一說,的確好像更隨意了。
兩人走到議事廳外的小路上,陸成棟要去見他大舅子蕭賦林,陸寄眉則要回自己院子,就此分別,陸寄眉依依不捨,陸成棟笑道:「都嫁人了,怎麽還跟小孩似的。」
正說笑着,見蕭賦清走了過來,他讓金翠將女兒帶走,他則朝蕭賦清走去,準備一併去見蕭賦林。
蕭賦清與姊夫並肩而行,先聊了幾句別的作掩護,才問道:「姊夫,您帶來的兩個隨身衙役,我見其中一個年紀很小,這年歲該找個正經事做,做衙役未免太可惜了。」捕快衙役可不是什麽好活計,對命案偵辦不力可是要被縣老爺下令打板子的,所以他們經常一瘸一拐,齜牙咧嘴地出現在街上,而且三代人不許參加科舉。
「你是說梅之項吧,他家裏沒親戚依靠了,做別的營生沒本錢,能找到這份差事他已經很滿意了。」陸成棟道:「不過人很懂事機靈,否則我也不會帶他出門辦事。」
梅之項,向之眉,蕭賦清憋了口氣,「他原來是這樣的來歷,我看他人也不錯,想叫他來帳房做夥計。」
陸成棟道:「那我回去問問他。」
帳房夥計頗有前途,做得好,當上大掌柜的,兒孫都不缺銀子花,比動輒挨板子,三代人不許參加科舉的捕快不知要好多少,所以陸成棟晚上回去就跟所謂的梅之項提了這件事。怎料梅之項一百個搖頭,說什麽也不來蕭家做夥計。
陸成棟只好作罷,第二日見到蕭賦清,將梅之項的回答告訴了他,蕭賦清早料到這點,略帶惋惜地道:「他自己不要這個機會,怨不得別人。」
他見陸成棟坐進了轎子裏,又將沈向堯叫到了一旁,低聲道:「梅之項這個名字取得不錯,就不知道你能用多久,我現在為了寄眉的名聲不想聲張,你趁早打消念頭回京城去,否則有你好看的。」
沈向堯覺得委屈,「我做什麽有損陸寄眉名聲的事了嗎?我不曾窺探閨房,不曾偷遞書信,只有九爺您自己聲張別人才會知道。」
確實,昨天沈向堯雖然住進了蕭家,但並沒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似乎也不想往陸寄眉身邊蹭,難道這廝只是沉浸在了自己愛慕女子的感覺里?蕭賦清冷笑道:「我看你能老實多久。」
這時轎夫起轎,沈向堯便不跟蕭賦清多說了,趕緊追上轎子,跟在旁邊一路去了,他有他的算盤,陸成棟沒有兒子,如果陸成棟能收他為養子,混成半個陸家人,不愁接近不了陸寄眉,他不做則已,一旦動了心思,一定有長遠的打算。
蕭硯澤不在的日子,陸寄眉一如既往地睡懶覺。
這天日上三竿也沒醒,初秋的天氣透着蕭瑟的涼意,被窩自然是最好的,哪裏能比上這裏舒服,她正暖呼呼地睡得舒坦,就聽金翠在她耳邊急道:「少奶奶、少奶奶,少爺回來了,您快醒醒。」
「不急,他回來要先去上房請安……好久才會回來……」陸寄眉犯懶地道。
「據說已經進上房有一會了,估計很快就回來了。」金翠替少奶奶着急,她可不想少爺一回來就面目猙獰地跟少奶奶發火。
「回來再說……」春困秋乏,陸寄眉翻了身繼續睡,「你別擔心,我有辦法應付他。」
既然少奶奶說有辦法,那肯定是有辦法的,金翠便不出聲了,給她掖了掖被子,退了出去,於是陸寄眉又睡了一覺。
過了半個時辰聽金翠再度道:「不好了,少爺已經進院了。」
陸寄眉這才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剛穿好中衣,就聽丈夫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喲呵,大白天的就知道睡睡睡,我回來了,你也不穿好衣裳、梳好頭髮,稍微有點正經樣子等我。」雖然他也喜歡她不正經的樣子,但對他起碼的尊重和禮貌還是應該有的。
蕭硯澤這趟出門折騰了一個多月,見了許多人,說了許多話,心裏還一直惦記着陸寄眉,他心急火燎地趕回來,發現自己妻子似乎不大想見自己,在被窩裏睡得安穩又舒坦,他點了她的胸口,「還是說你等不及了,我才回來就把我床上拽?」
「不是……」
他見她表情難過,想她是知道錯了,馬上就原諒她了,摟着她的肩膀笑咪咪地道:「你想拽,我就讓你拽。」說著把衣袖往她手裏塞。
陸寄眉咬住唇,苦兮兮地道:「硯澤,我不是故意待慢你的,我這麽多天一直睡得不好,一閉眼就想到可怕的東西,直到昨天你派的人回來說你馬上要到家了,我才難得睡個安穩覺,沒想到竟睡過頭了,連你回來也不知道。」
他好奇地問道:「怎麽了,晚上為什麽睡不着?哦,是不是我不在,你空虛難熬啊?」說完,手摸進她中衣里一陣摸索,「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這就給娘子消消火。」
陸寄眉不由得佩服丈夫,他進屋後一共沒和她說幾句話,但幾乎句句都往色慾上扯,她搖頭道:「不是這個,是其他怕人的事,我已經唬得大半個月作惡夢了。」
聽了這句,他那爪子終於停止摩挲她的肌膚了,「到底什麽事,你別支支吾吾的了。」
「你走了沒多久,咱們家去廟裏進香,等着吃齋飯的時候,我的房間門前不知被誰扔了蜂窩,蜜蜂鑽進房裏差點蟄到我,你也知道我看不見,只聽到牠們嗡嗡嗡地亂飛,嚇得我連哭也哭不出來。」
蕭硯澤一愣,遂即怒道:「誰幹的,你回來查了嗎?」
她抱住他,訴說滿腹的委屈,「我想查,可我找不到能幫我的人,除了金翠外,家裏做事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我去問她們必然不會說的,只能找個她們害怕的人盤問她們。」所以只能你去查。
果然他摸着她光潔的肩膀,承諾道:「別怕、別怕,有我呢,我肯定把作惡的人揪出來。」原來妻子是因為受了驚嚇,每日作惡夢休息不好才沒起身迎他,這麽一想瞬間釋然了,還覺得她可憐,不禁憐惜地道:「苦了你了。」
「你一回來我就告狀,是不是太不好了?」
蕭硯澤笑道:「哪有什麽好不好的,你這不是告狀,難道受了委屈還要憋在心裏嗎?我不在這段日子,除了這件事外,誰還做讓你窩火的事了?」
「沒了。」她抱着丈夫,微微搖頭,「就是夜裏害怕,你卻不在身邊,十分難熬。」
「我也難熬,一想到有你在懷的日子,我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來。」說著,呼吸越來越急促,「眉兒,你知道我想你嗎?」
是想她,還是想要她?
這時他啞聲道:「眉兒,我想要你。」
哎,果然是後者。
蕭硯澤抱着她跌在床上,猛地想起在岳父家那次,他也是忍得辛苦,卻發現妻子來了癸水,如今情形相似,不由得心裏咯噔一下,俯身問她,「你……不是來月信了吧?」
她道:「才走。」
蕭硯澤如遇雪中熱炭,如逢久旱甘霖,吻得她咂咂有聲,口中眉兒、眉兒地喚她,陸寄眉被他弄得有些疼,瞧他這猴急的德性,忍不住不解地問:「行路有這樣辛苦嗎?你又不是出家去了,不許碰葷的。」
他餓狼見肉,這會腦子早就不怎麽轉了,不小心把真話說出去了,「別提了,本來有一次差點成了,結果那女人用小腳碰我那裏,自以為風情,噁心得我當時就沒法子了……」
她一頭霧水,「什麽叫噁心得沒法子了?」
「沒什麽。」蕭硯澤扯開她的中衣,扒掉扔到床下。
她笑道:「呀,才穿上的,你又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