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一訪張瀾(2)
蔣介石不屑地關掉了“聯合政府”的聲音:“照我的命令,立即行動!”中華民族“最危險的時候”一過,轉瞬間又到了“摘桃子”的關鍵時刻。重慶上清寺的“特園”,張瀾、黃炎培、羅隆基幾位民盟中常委在跟記者發表談話。張瀾神情凝重,思緒悠遠:“從甲午年起,中國被日本欺壓了五十二年。五十二年啊,人一多半的生命!”宋蘭英神情一樣地凝重,她不會忘記——1919年在北京《晨報》社。神情一般凝重的張瀾:“……多為老百姓喊幾聲!喊幾聲!喊幾聲!……”眼下是1945年。今天還在“喊”着的已是鬍子嘴:“……痛定思痛,這勝利的得來不容易啊!內戰決不能打,一打足以毀滅一切!”大總司令跟書生們的想法大相逕庭。他有實力在握,勝利在望的自信。“天下捨我其誰?”該佈置的都佈置了,他也不用老跑作戰室了。在林園行宮,他覺着舒心愜意。傍晚時分,蔣介石習慣地身着長袍,陪着宋美齡在閑庭信步。秘書從身後匆步尋來報告:“委座,延安**回電。”蔣介石嘴裏“喔”一聲,手裏接過電報一瞄,道:“哼,等於不回電!”宋美齡不解,問:“怎麼?”蔣介石一晃電報道:“要我回答朱德的意見。他們要跟我爭日軍的受降權呀!哼,諒他**不敢來重慶。”宋美齡頭款款一搖。她有女外交家自己的思量:“光聽電台、看報紙,怕還不能評估人。我從美國記者的訪問中多少了解一點內情,他是個奇特的人,往往會……出其不意。”蔣介石捕捉到什麼,即刻指令:“追拍一份電報,再請**來重慶共商國是。”秘書應命:“是。”返身急去。蔣介石喟然一嘆:“我的幾位高參,也是眾說不一。夫人說得也不錯,我五次大圍剿,眼看把紅軍逼上不歸路,他居然敢冒兵家之大忌——闖雪山草地!真有點異想天開!”不曉怎麼,中國第一人的蔣委員長有一種潛意識的擔心,這“第一人”他心裏覺着並不踏實。蔣、宋奇特的兩口子信步來到小森林的蹊徑岔口。一方石案、石凳,彷彿在迎候什麼人。宋美齡停住步,眼光無意在石凳上掠過,閃出一個疑問:“**真要是來呢?”蔣介石淡淡一笑:“夫人把我問住了。我現在準備的是乘美國人的運輸機、大海輪——運兵,調集部隊。”宋美齡以女人加夫人的細心提醒着:“也不能不準備他萬一來呀。”蔣介石頭一點,目光投落到石案石凳間:“唔。”不同尋常的夫人不同尋常的提醒,也使作丈夫與統帥的不敢掉以輕心。張群也揣摩出主人的衷腸,委座一到政府總裁室上班,他便在第一時間通報:“延安方面還是沒有動靜!”蔣介石頭微微一點,笑了,很有節制,但已宣洩出得計。恰其時,秘書手持電報急入報告:“委座,延安**回電。”蔣介石與張群相顧一怔。蔣介石手一點,道:“念。”秘書照本宣讀:“為團結大計,特派周恩來到重慶接洽。”張群立馬插上:“**是在使緩兵之計?”蔣介石沉吟半晌,果斷指令:“我要中國的老百姓看看,是誰更誠心。追發第三封電報。”他驀然記起什麼……是夫人宋美齡昨夜的提醒:“電請**兩次已夠,不宜‘過三’。”張群也似乎感應到什麼:“委座,此時動手,我們已順理成章。”蔣介石眼裏寒光一劃:“不。我要看看這位老對手到底有多奇?多怪?發!”一個國民黨的蔣介石,一個**的**,在這看不見硝煙的戰場,鬥智斗勇,殺得彼此心知肚明。上清寺的“特園”,今天特別的闃寂,闃寂得有點駭人。張瀾和鮮英正吃着午飯。評估着這場特殊的戰爭。興許是這太過的闃寂,使吃飯人覺着不踏實。鮮英一睃門外:“今天怎麼死靜死靜的?”張瀾置之一笑:“靜是靜,‘死’倒未必。”驟然間,趕來一個人,身體微胖,大汗淋漓。來人是徐冰,八路軍重慶辦事處統戰工作負責人。時年三十。張瀾恍然認出:“嗯?不是徐冰先生么?”徐冰顧不得擦汗,抑不住興奮地通報:“**已經從延安飛來重慶,特地趕來奉告。”一無所料的張瀾與鮮英大驚詫之下轉瞬間大驚喜起來!張瀾仍有點難以置信:“潤之先生來了?!……”徐冰明確首肯:“嗯。沒有事先告訴你們,是怕國民黨方面隨時可能生出什麼變故。”鮮英連連點頭:“理解。理解。”徐冰屁股不及落座:“我還有急事安排,先走一步。”“先請。先請。”張瀾知情地與鮮英相送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