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死神(14)

直面死神(14)

“憑什麼抓我?”“哎呀,跟你講道理,他就不叫蔣介石了。”劉慧徵實在搞不明白:“抓我一個老婆子做什麼?”蒲瑛判斷着:“肯定跟上海的老校長有關!”劉慧征心裏猝然一抽:“他該……不會有事吧?”蒲瑛哭笑不得,只得求援:“繼延,你快去收拾一下,帶小妹馬上跟你媽出去躲一躲。南充老家也不能去。快!”繼延不由一陣緊張,答應着,即刻奔進卧室。劉慧征想定了,託付着:“瑛瑛,就麻煩你帶繼延和慧延走。兒去了,她們再出不得意外。”蒲瑛愕然了:“師母,你?”劉慧徵發了老實人的倔脾氣:“我哪裏也不去,看他們能殺了我?!”蒲瑛急出了眼淚道:“師母,求求你了!他們都是些喪失人心的東西!”劉慧征油然念起什麼:“哎,周鋒有沒有消息?”蒲瑛心一沉,回說:“關到重慶渣滓洞去了……”“你們那個同學——樂伯勛,會不會搞了什麼名堂?”“我去找過他一回,後來他來看過我兩趟,說是要我跟他,他就去疏通關係……”“瑛瑛,你可千萬不能上他的當!這個人面子上跟肚子裏不一樣。”“我也懷疑他是……”繼延提了一隻舊藤箱出來催道:“好了,媽,走!”蒲瑛央求着:“師母,看在老校長的分上,你也不能有意外呀!”繼延也央求着:“媽,你就聽瑛姐的。”劉慧征倒很有點自己的“見地”:“放心,只要表方沒有意外,我也不會有意外。他要真‘意外’了,我還怕什麼‘意外’?”繼延一把摟住母親:“媽!”劉慧征撫慰着:“媽不會有事。你和慧延跟瑛姐快走!”連哄帶搡地目送走蒲瑛她們,劉慧征提起院子裏樹下的水壺,望着梅樹……丈夫在梅樹林裏寫的“梅花詩”,潛意識地在她腦子裏回蕩出來:〖KH*2〗〖ZK(2〗〖HT5F〗〓〓臘木常年花滿枝,今年花發尚遲遲。天寒道遠無春寄,歲暮沉陰未雨離。〖HT〗〖ZK)〗〖KH*2〗劉慧征仰瞻着梅樹,似乎看到了正把筆沉吟的丈夫。劉慧征眼裏發熱,心裏念叨着:“表方呀,你寫的是梅樹,這梅樹也是你呀!‘天寒道遠無春寄’,我就等着、盼着,這春天……總會來的!”上海的早晨。佇立在窗前的張瀾,意重情深地遠眺着……多雲的東天,猛烈的炮火聲,伴送出一線還不那麼分明的朝霞。張瀾的心聲涌動着:“‘光明在望’。真的在望了!……”樓梯上“咚咚”的腳步聲,使張瀾收回目光。床上的羅隆基已被驚醒了。四目所向,只見鄭定竹急步入門,壓低嗓門道:“‘天津大亨’找不到田淑君。家裏、舞場、酒會上,都沒有她的蹤影,像是從地球上消失了一樣!”羅隆基與張瀾暗下一驚。鄭定竹一臉焦灼:“‘大亨’還去探聽了,你們這個‘案子’由毛人鳳直接對蔣介石負責,誰都插不進手!”張瀾心一提,只能付之一笑。羅隆基卻笑不出來。他權衡着:“看來我跟表老只有‘光榮’了!……”其實不啻對於張瀾與羅隆基,就是對於毛人鳳們來說,也到了去留存亡的最後時刻。上海港的輪船上,船長提示地報告着:“這是開往台灣的最後一艘海船了。”毛人鳳低“唔”一聲,不無悵惘地巡看着變得如此空寂的大海。有頃,口授密令:“四川方面已經動手。你,即刻把張瀾、羅隆基押送上船。他倆若去台灣,就以禮相待;若不去,就沉江——連他夫人一起!”毛森毫不含糊地回命:“是!”毛人鳳如對知友般地交代:“我先去四川處理幾個要案,上海這裏就拜託老弟了。我們台灣見。”毛森緊挺身一個敬禮,一付忠心赤膽的情狀。催人的時日已經到了1949年5月26日。千尋萬覓的閻錦文,在自己警備司令部大隊副室里,終於撥通了行蹤不定的田淑君電話:“哎呀我的田大姐,我都急得要跳黃浦江啦!……你也被盯上了?……什麼時候行動?今天?……半夜十二點以前完成營救任務,連同我家人。謝謝!轉移地點是……好!”他壓低着嗓門,警惕地睃一眼門外。門未敲而開,令門口貼身保鏢欲阻也遲。來人是聶琮。閻錦文算得精靈,忽發妙想地衝著話筒:“好好,就今晚。”聶琮眼光聞聲一閃。閻錦文叮囑道:“哎,我可要標緻的美人兒,人豐滿一點,摸起來有味道。說定了!”聶琮看定閻錦文道:“哈,想不到閻隊副也有我的嗜好?”閻錦文“招供”着:“不喜歡女人的男人,那不叫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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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悔的狂瀾――張瀾傳(精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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