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首任巡撫劉銘傳》第 二 十 八 章(…
打敗了要賠,打勝了也要賠,西太后稱這是花錢買平安。巡撫脫下官服去送罪囚發配,他鄙視他,但絕不羅織罪名致人於死地。修鐵路、開礦山,他居然想利用外資,大膽新奇卻也是自已玩火。西太后又坐到了養心殿帘子後頭,氣氛好,幾個大臣都賜坐坐在御前,光緒皇帝也得意洋洋。李鴻章奏道,法國海軍統帥孤拔死了,這是法國人服軟的原因之一。"
這樣的人死有餘辜。"
西太后說,"
怎麼著啊?劉永福又打了個諒山大捷,法國人還有什麼好說"
李鴻章奏道,法國公使照會我們,希望在《天津和約》的基礎上籤個新約,簽約后,他們馬上撤出基隆。"
他不撤怎麼著,不撤餓死他。"
光緒說。西太后說:"
有什麼條件啊?"
李鴻章說:"
只要馮子材、劉永福從越南撤軍"
連光緒都明白了,那只是名義,越南早已不歸我們管轄了。奕劻說:"
恐怕多少還得賠點銀子。"
一聽說打了勝仗還要賠銀子,西太后心裏不是滋味,眉毛皺了起來。翁同和替她出了這口悶氣,我們到底是打贏了還是打敗了呀?怎麼打敗了要賠,打勝了還要賠?西太后見李鴻章他們都撳着腦袋,明白不賠不能了事,便嘆口氣說:"
都是貪得無厭的小人。好在咱們大家大業,就不跟他們小國計較了,花錢買平安吧。"
李鴻章忙說:"
太后聖明,就是這麼個理,若講本心,一根毫毛都不該給他。"
西太后說:"
趁咱得了點便宜就罷手吧,等人家緩過勁來再打敗了咱,又不知怎樣獅子大開口了。李鴻章啊,你和他們談的時候,也得斤斤計較點,別太慣着他們了。"
李鴻章忙說是。奕譞憂慮地說:"
打勝了,還這樣軟弱,將來別的國家也照此辦理,我們怎麼辦?"
光緒說:"
老佛爺,不能給呀,他們會得寸進尺的。"
西太后說:"
別爭了,我願意從身上割肉嗎?好漢不吃眼前虧,就這麼著吧。"
眾大臣不再言語。西太后問:"
台灣建省,讓劉銘傳當首任巡撫,他為什麼上摺子推諉?他不想當?"
李鴻章答,他不是推諉,是覺得緩幾年建省為好,主要是怕福建不再管它,台灣又是羽毛未豐,無法支撐。"
這好辦。"
西太后倒想出個主意,讓楊昌浚和他簽個約,五年為期,照樣給銀子,等台灣翅膀硬了,富庶了,再放飛嘛。至於蘇浙、兩湖、兩廣這些富庶的省也別看笑話,都出點血,也定個章程。翁同和覚得這樣就兩全齊美了。西太后又問起劉銘傳和劉璈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奕譞說,劉銘傳彈劾劉璈,所奏件件是實。"
這還了得"
西太后說,"
邢部有個說法嗎?"
奕譞說,擬斬立決。奕劻唯一能幫劉璈的是不掉腦袋,他說,殺是應該的。念他過去在剿長毛和捻子時立過功,免他一死,流放黑龍江吧!
光緒說:"
太輕了,死有餘辜,朕看過陳述他罪過的摺子。"
西太后說,既然奕劻這麼說了,就充軍發配吧。不過家產要全部抄沒。奕劻說:"
那是自然的事。"
"
吏治是該整頓了,"
西太后說,多幾個劉銘傳這樣的就好了,聽說他把自家的銀子都拿出來買軍火了?李鴻章說,劉銘傳給臣的信上表白,他的銀子也是朝廷給的俸祿、封賞,再用於朝廷的事,理所應當。西太后說:"
好樣的,李鴻章你用對了人。他不是要好好治理台灣嗎?叫他放開手腳干,台灣富了、強了,就不怕別人再來攻打了。"
眾人稱是。奕譞又說,那個朱守謨公然資敵,這個人斷不能饒。西太后說,叫劉銘傳監斬,立即將他就地正法就是了。台北在大稻埕是郊外的一片荒地,荒草叢中有一堆二尺六寸寬輕便鐵軌,還有一台倒在路邊的舊機車,全都銹跡斑斑。劉銘傳與李彤恩、石超等人來這裏視察。李彤恩說,這堆銹鐵軌便是同治四年從上海老靶子路到吳淞口的鐵路路軌,拆到這裏來了,成了一堆廢鐵。丁日昌想在台灣修,也沒辦成。劉銘傳說:"
正好啊,你在上海破碎了的夢在台灣好好做吧。"
李彤恩卻說他近來常感體力不支,真怕應付不了。劉銘傳說他的眼睛都快瞎了,還沒想一走了之呢,想不陪他可不行。劉銘傳在六年前就上折請示朝廷修建鐵路,鐵路快捷,對發展實業、通商的好處自不必說,就是打起仗來,運兵也快。他最近再次上摺子給朝廷,台灣一島孤懸海外,現在分省之初,更應該求發展,廣開貿易、把內山貨物及時運出,將外來商品在島內流通,這都非有鐵路不可。李彤恩問爵帥想怎麼修?劉銘傳想先修台北經基隆到滬尾一段,將來經台中直達台南,最終形成環島鐵路。李彤恩並不是問這個。錢從何來?公款養兵都不夠,修鐵路可不是小錢。劉銘傳說,要錢他沒有,要命有一條。他說,你別給我出難題,辦法你來想。李彤恩早想過了,只有集商股承修,日後鐵路通車后,用所得收益來償還。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