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湖邊的災民
普通人的世界紛紛擾擾，玉劍山上仍舊一片祥和。
半個月間，玉劍山上的修士為應付蝗災的各種事少了一大半，不過剩下的人仍然享受着悠閑的生活。
沈文劍也很悠閑，除了各種幻痛，一切都好。
“師父，今天別出去了吧。”劉香湘看着虛弱的師父，有些心疼。
等了很久，沈文劍才緩過來：“推我到院子裏，紅豆要重新做評估，你來做，我看着。”
雖然經歷着各個部位的莫名其妙的幻痛，沈文劍還是記着未來妖精們的事物。
紅豆面臨上山以來第三次蛻皮，此刻處在智力評估的節點，關係到下階段的訓練和學習。
趁着不痛的時候，沈文劍做過計劃，不出意外的話，下階段起紅豆和起名為殷鈴的小白蛇，智力會先後達到貓狗的程度，已經足夠學習大量的短指令，甚至對語言體系有初步的認知。
劉香湘依言推着輪椅從側門進到院子，從輪椅后拿出個小冊子，又到處找道具，對紅豆一項項做測試。
在不長的時間裏，小女孩已經成長為很不錯的助手，這段時間沈文劍更多的在旁邊看着。
“師父，按冊子上的標準，紅豆的智力評分是82分。”
這套行為測試是另一個世界裏犬類的智力測試變化而來的，以成年犬的智力水平，不但能學習短指令，有的還可以認知語言，沈文劍不是專業的哺乳動物研究人員，不敢保證結果有多精確，偏差應該也不會有多大。
紅豆在服從方面扣分較多，其他都很高，意味着以後無需再做行為評估，把它當人類小孩教導即可。
沈文劍點頭：“很好，香湘以後多陪紅豆聊天，過段時間它就能聽懂人話了。”
“嗯！”
香湘原來有點怕蜘蛛，沈文劍幻痛以來的一段時間她已經逐漸習慣跟這些八爪怪互動了。
“去樂樂那找姍姍玩吧，我就在這晒晒太陽。”
香湘搖頭：“我不放心師父。”
沈文劍失笑：“呵，你師父只是疼，又不是廢了，我還能用飛劍呢。”
說著，輪椅后的劍匣里，試驗飛劍第二版拔出來半截。
“那，那師父自己注意，我出去了。”
此時是秋老虎發作的時間，不過玉劍山比平地上氣溫稍低，沈文劍的房子又在竹林邊，有涼風吹過，晒晒太陽倒也剛好。
正想着上輩子胃疼心絞痛是怎麼熬的，紅豆的動作吸引了他的注意。
紅豆離開蛛網順着竹子爬下地，向他靠近。
走了大半，在陣法邊緣又停下來，似乎在猶豫什麼。
沈文劍笑笑，想說些什麼，突然幻痛轉到左腦前庭，眼前一黑，一時間都忘記怎麼使用語言了。
一人一蜘蛛隔着一丈遠，半天沒有動靜。
終於，紅豆動了。
它用前肢探出陣外，試探了幾次，整個出來，又退回去，又出來。
顯然它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在鎖靈陣邊緣往返幾次，紅豆慢慢爬近輪椅。
沈文劍也有點發毛。如果評比最像外星物種的生物，蜘蛛絕對榜上有名，比龍啊神仙啊，體外消化食物的蜘蛛從覓食方式來看，就不是普通貨色。
哪怕親手給紅豆做過手術，沈文劍也不認為它和可愛或美麗沾得上邊。
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膝蓋。
紅豆被他的動作嚇到，退後了一些，才又靠近，順着輪椅爬上扶手，跳到膝蓋上。
紅豆的頭胸腹已經和沈文劍的膝蓋差不多大，腿都無法張開，站姿十分奇葩。
對峙了那麼長時間，沈文劍從幻痛中緩過來了些，開始嘮嗑。
“你現在知道鎖靈陣能隨意進出了，不過你現在還小，不要亂跑，否則小命丟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其實沈文劍也是閑得慌，他明知道蜘蛛用腿感受聲音，站在他腿上，感受到的都是血液流動的噪音，它就算懂人言這時也“聽”不見，而唇語明顯更遙遠。
紅豆沒有反應，沈文劍還在碎碎念。
“過些日子帶你去見老熊，你和殷鈴的修行功法還要着落在老熊身上，他肯定很羨慕你的境遇。”
“說起來你的三個姐妹變化還不夠大呢，你說是不是也要給它們也刻上靈智守護與滋養陣法？……”
碎碎念了好一會兒，沈文劍手指一動，起了個術，直接讓紅豆飛回蛛網。
紅豆：“？？？”
它一時沒搞清楚狀況，在網上打轉，好一會兒才確認是自己的網，到中心伏下，偶爾抬頭看沈文劍，倒沒有再下來。
沈文劍看看紅豆，看看水仙、紫羅、青柳，又看裝着殷鈴的箱子，一陣頭大。
水仙、紫羅、青柳的手術本打算秋天做的，現在也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冬天沈文劍大概能成丹，能不能做到時再看看，現在想金丹的事也是白想。
劉香湘能幫些小忙，微刻陣法的手術卻沒辦法，就算沈文劍畫出圖紙給她並且立刻理解了，但光一個手穩定訓練，就不是一兩年功夫能有成果的。
殷鈴眼看着長的飛快，這才幾個月就快三尺了，看起來長個兩三丈跟玩一樣，就算它和紅豆等蜘蛛都認識了，小小的院子也有點不夠，至少還要往林子裏推幾丈，鎖靈陣也要擴建。
明年，劉香湘該築基了，她靈根帶煞，為避免意外肯定還得準備準備，也需要錢。
沈文劍金丹期的飛劍材料錢還沒着落，到處都要錢，成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外面找錢。
還挺多事兒等着呢，他被幻痛纏着，也只能做做計劃，隨便一排都排到明年年尾了。
……
玉劍山西南，豌豆湖畔。
難民們正熱火朝天……有氣無力的建設着自己的新家。
有新家當然好，然而沒有足夠的糧食吃飽，建房子這種體力活自然也快不到哪裏去。
玉劍山為豌豆湖畔的難民遷移計劃準備了萬擔糧食，然而災民的數量還是太多了些，秋老虎剛過去，豌豆湖畔已經聚集了五萬多人。
此時蝗蟲的數量已經不會繼續上升，可現在活着的蝗蟲最少還要折騰兩個月，等它們死光了才能種點小菜過冬，在此期間難民還會繼續增加。
為此，玉劍山調整了配額，除了路上分站發放的十斤糧食，到達豌豆湖畔的災民每人只有一斗糧。
一斗糧，配着野菜和少量的魚大概能混一個月。這一個月裏，災民要建造自己的房子，至少得是能避雨的棚子，還要開墾田地，無需太多，能開一畝地種上菜，就有玉劍山的人來幫忙肥土，冬天的食物勉強能保障。
豌豆湖裏有不少幾十上百斤的魚，但是現在災民都在建房子墾地，豌豆湖沒有捕魚碼頭，更沒有靠譜的船廠，只有小漁船。
漁船太小，二三十斤的魚一多都不一定能拖上來，要網到大魚，不想翻船還必須松網！
人力、糧食、大船，什麼都缺。
“仙君仙君！柱子的船翻了，求仙君救救！”突然有災民找到玉劍山的修士求救。
“說了叫道長！”穿着玉劍山服飾的男子拍了拍額頭，“算了，在哪個方向？”
災民趕緊指方向。
男子御劍飛起，引得一片驚呼，轉眼間找到落水的漁民。
“你們游開些，我把船正過來。”
“哦哦哦！”兩個抓着小船的漢子趕緊游開了些。
御劍男子從劍上跳下，腳在船底一點，船便打了個滾翻轉過來，漁民一邊感謝一邊回到船上。
其實專業的漁民面對專業的小漁船，一個人在水裏就能把船翻過來。
豌豆湖明顯不是那回事，蝗災對江邊的漁民影響較小，他們起碼不會活不下去，並不會參與逃難，也就是說災民里根本沒有正經漁民，勉強湊了些下水不會淹死的就算做漁民了。
船翻回來，還要找漁網。
御劍男子嘆了口氣，掏出張黃符，施了個避水咒，鑽進水裏，不多時把漁網提了上來，網裏還掛着幾隻螃蟹。
拿回漁網，兩個捕魚漢子跪在小船里拜別。
管理難民真不是個省心的事。
玉劍山派到這裏的金丹修士就有好幾十個，還有兩個傳功師叔，他們承擔著水面救援、地面救火、驅趕妖獸和糧食管理的工作；築基期的負責田畝丈量、分發以及幫已開墾的田肥土。此外，還調了兩百多外門弟子來，他們的工作是防止災民間的衝突，和處置那些偷搶其他災民糧食、財物的。
隨着人數增多，外門弟子壓力和工作強度都有些過度，玉劍山也沒有更多的外門弟子可以外派，便由災民們選出一些強壯老實的充實人力。
一間石頭房裏，幾個玉劍山的修士正在開會。
“糧食越來越緊張，建房子消耗大，發下去的糧比預期消耗更多，我擔心缺糧會引起災民暴動。”
“只能委屈湖裏的魚蝦了，希望胡景師弟儘快把大船圖紙帶來。”
有些問題前期規劃的時候根本想不到，直到前次碰頭會，才有人提出去外面大船廠找大漁船的圖紙。有了大船圖，拿木頭耗些法力造一兩條出來，同樣的人手每日漁獲能提高几千斤，多少也能略微緩解食物危機。
“還是人手不夠啊，不行就請師門再調些金丹期的師兄弟來種田，總要讓這群人熬到冬天。”
“難，山下幾個鎮子裏派了些，路上幾十個，還有一些在外派職務，現在山上金丹期的可能都沒剩幾個了，總不能為了這些人不管山上的小師弟們吧。”
這邊會還沒開完，外面突然闖進人來。
“師伯，師兄們，有妖獸吃人，已經死了兩個了。”
“吃人了，那就拿它打牙祭，正好哥幾個辟穀好些天沒吃口菜了。請師父留在此地坐鎮，我們去去就來。”一人起身擰了擰脖子，跟個流氓似的。
“嗯，打死了拖給災民看看，別讓他們心慌。”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