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山考核（上）
玉劍山的考核每年一次，考核分兩大步，初期考核和上山考核。
初期考核篩掉大部分人，有一批更適合習武而不是修行的根據自願原則會轉到外門那邊，剩下的參與上山考核，由各山頭派人下山挑人。
相比單純檢驗資質的初期考核，上山考核更注重心性，而根據各山頭派下去的人不同，挑選標準差距也挺大的。
既然考的是心性，自然不能被考生們臨時裝出來的樣子騙過去，最簡單的辦法是拉長時間，上山考核短的幾天，長的能拖到兩三個月。
沈文劍和冷雲在食堂吃過午餐，下山趕到玉山鎮外的考核集合地時，還只有玉石峰、靈石峰、青石峰的人在，奇石峰和金石峰的人還沒來。
隨冷雲跟各位師兄師叔打過招呼，一起坐到臨時搭建的棚子裏吹水。
“聽說本次考核有火元親和超過九成的天縱之才，玉石峰打算帶走嗎？”靈石峰的人發問。
“不知，看看吧。”
“巴拉巴拉……”
不多時，剩下兩峰的人也到了。
金石峰到場之時還引起了待考弟子的驚嘆。
金石峰還是那麼辣眼睛，衣上金線金描，頭頸還帶着金飾。
即便同為玉劍山門下，其他人都把金石峰的人當奇葩，嘴上不說什麼也不敢太親近，怕被傳染。
實際上金石峰才是六峰中人數最多的山頭，不計山上打雜的凡人，就有五百之數，相當於玉石峰、靈石峰、奇石峰加起來那麼多。
這幫傢伙在上山考核中不太講究，凡是認可他們審美觀的都包圓了帶上山，結果就是他們山頭築基的最多，高手根本沒幾條。
其他山頭除人為因素外，各自也有講究。玉石峰寧缺毋濫、靈石峰講資質、奇石峰圖緣分、青石峰觀為人、竹石峰重靜心。當然這也只是整體傾向，現場還是要看考官喜好。
考官到齊，考生也早就在前面站了幾排。
本次進入上山考核階段的考生總數有六十二人，如平常年份，六十二人雖然都經歷了初選，大概也只能有二十來人選中，其餘的只能回家。但現在臨近萬魔吞天，從剛剛吹水的情況看，只要心性沒有大毛病，通過率可能會推高到五成左右。
考官們沒有直接和考生接觸，人到齊先在涼棚下討論這次拿什麼考。
是的，上山考核沒有固定套路，都是六峰考官臨時商量，再舉手表決。
“釣魚吧，釣魚既能看心性，還能觀緣分。”
“前年就釣魚，不妥。”
沒考上的回去會把自己考了什麼說出去，那些家裏有子弟有資質又點兒資產的，多多少少都會視以往考題做些準備。
“那就打一架，讓他們捉對廝殺，打完了我們好交差。”這是金石峰的餿主意。
“冷師妹，你的主意呢？”玉石峰的師兄忽略掉金石峰的發言，問冷雲。
各峰之間每年弟子混在一起的時間也就三兩日，他居然認識冷雲。
冷雲抬起手肘猛的撞了下沈文劍，差點沒給正走神的沈文劍撞翻了。
趕鴨子上架，沈文劍撓頭：“野外生存吧，幾天應該就有結果。”
“哦！？這生存怎麼個章法？”
“考生基礎參差不齊，我看幾人一組，不準帶包裹乾糧，丟林子裏自行覓食，我等在一旁看着，非生命之危也不去幫忙，看過幾天覺得不錯便拉出來。”
幾個人一組的生存考驗，很是講究堅忍、互助、勇氣、樂觀，時間偏長，卻也比下棋什麼的能更快得出結論，重要的是考官還不用怎麼浪費自己的腦力，面臨生存危機是好是壞一目了然藏都藏不住。
“我看這個行，等上山了他們也多和師兄弟一起行動，要是背後捅刀子可不成。”立刻有人表示贊同。
有人有不同意見：“那些富戶子弟不識毒蟲怕是難以活命。”
“那就多幾人一組，總要有體健的識蟲的。”
“覺得野外生存可行的舉手吧。”
一舉手，九個人同意，就算定下來了。
一堆人七嘴八舌，又吹了小半個時辰，總算把章程細緻定下。
考官和考生見面，第一件事，先把等待中對同伴戳戳鬧鬧的趕出去十來個，這就算淘汰了。
考生們還是太年輕，這麼近的距離，十二個考官少說六個金丹的，別說只是在吹水，就是考官打架，考生們打個噴嚏也瞞不住。
玉劍山在上山考核中正常淘汰的，年齡不超過十六歲並不禁下年再次參加考核，只有一些惡了考官的被記上一筆才算斷了後路。眼下這群考生倒有十來個是去年就過了初試的。
下面才是考試。
每個考生簡單問幾個能否識得毒蟲等問題，開始分組。
另一邊有三位金丹期師兄先去商量好的考場查看地形與野獸分佈。起碼保證考生不要一上來就太刺激，還要確保考生投放點不能有太豐富的易獲取食物，比如有的地方有好幾隻儲糧型小獸，隨時能挖出十幾斤堅果啥的，此類地點都要排除。
體健的、識蟲的、打醬油的，分三組分別抽籤，有一名獵戶人家的選手，被單獨安排了三個拖油瓶。
身上包裹乾糧什麼的都拿走，畫押保存。
然後在驚慌失措中用各種飛行法器或直接以術法把考生們都丟到考場區。
修行門派中，玉劍山的入門考核應該算是比較溫和的，也不會故意要去弄死人家考生，十一組考生每組初始地點百步之內就能找到可食用果實，五里內能找到小溪或地泉。
這是玉劍山所屬小盆地的上游地區，小溪有幾條，就算考生走錯路了，只要不原地打轉，堅持下去總能找到水源。
……
牛石頭，來自玉劍山小盆地上鄉鎮的十二歲選手。
牛石頭的爹是獵人，他爺爺也是獵人，據說他祖爺爺還是獵人，世代居住在玉劍山小盆地。他能叫出玉劍山小盆地所有草木的名字，可以說這次考試若有勝負，他是絕對的種子選手，所以……
“哎。”看着身後三個同是十一二歲，穿着漂亮衣裳的女娃，牛石頭嘆了口氣。
“石頭哥哥你為什麼嘆氣啊？”一個粉嘟嘟的女娃提問。
該嘆氣的地方太多了，牛石頭一時不知怎麼答，便敷衍了一句：“在想哪裏有水呢。”
“在井裏打水啊！”女娃出了個好主意。
牛石頭年齡還不夠蛋疼，但是已經開始頭疼。
他嘴笨，想了想找了棵樹爬上去觀察環境，順便考慮接下來的麻煩。
不止是水，一群小娃不比十五六的中男，根本耐不得餓，中男可能餓兩三天還能勉強抓魚什麼的，十一二歲的女娃可能餓一天在這丘陵地上走路都成問題，他自己也才十二，餓兩餐就軟了。
考核午餐之後開始，但考官們磨蹭很久，現在距離天暗下來還有一個半時辰，今天靈月不出，星月是下弦月，天暗下來最多半個時辰內就會光影全無。
拿半個時辰出來尋找水源就必須生火，不然根本來不及弄食物過夜。
“咦！那是！”
牛石頭在樹梢上有重大發現，立刻溜下樹，折了根樹枝，招呼女娃們：“跟我來！有果子吃！”
“太好了，姍姍最喜歡吃果子了！”女娃拍手叫好。
牛石頭不愧是種子選手，樹林裏隔着上百米，就憑綠海中一點樹冠便認出果樹。
三個女娃乖乖跟在後面，倒讓牛石頭鬆了口氣，要是幾個女娃不配合，他都不知該怎麼辦了，去年玉劍山考試釣魚他已經被篩下去一次，今年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再想想，幸虧三個都是女娃，好像還挺乖巧，假如來個有主見的男孩，又亂指揮，更慘。
路上看到有蛇行痕迹，牛石頭提醒女娃小心：“那邊有蛇洞，小心些，別走太快。”
他更想把蛇抓出來，在野地里水果跟肉食可沒的比，不過他家是祖傳的獵戶人家，知道有的人毛手毛腳，本來沒事的都會變成有事，所以帶着女娃他是不敢去找蛇的，萬一女娃受傷他說不定又會被篩下去。
繞過蛇道，很快看到果樹。
牛石頭對女娃們介紹：“山梨，這會兒能找到幾個熟的，我去給你們弄下來。”
說完不等女娃說話，抓着樹榦幾步就竄上去，不多會兒，拿衣服裹着十多個果子丟下來，爬下來時嘴裏還叼着個。
此時山梨多數還是青果，澀的很，也有少數已經能吃。
把果子分給女娃們吃，叫姍姍的粉娃娃直接往嘴裏塞，大眼睛的猶豫了會拿衣服擦擦也啃起來，個高丹鳳眼的邊擦着果子邊問：
“牛家哥哥，不如我們就守着這樹青果？”
妹子想的挺好，雖說上面多為青果，但既然已經有熟的，每日裏都會掛些熟果，便不熟也不會太澀，守着這樹就餓不死了。
牛石頭吃着果子，聽了趕緊搖頭：“一兩天還成，日子長了光吃果子人會瘦，需得找溪水附近定下住所才好尋的足量肉食。”
牛石頭不知維生素和蛋白質為何物，但卻知道野地里光靠果子體力總體會越來越弱，最後只能被山貓野狗吃了。
妹子也不矯情，大方認錯：“是妹妹想當然了，我幾個出門甚少，還需牛家哥哥多多照看。”
幸虧牛石頭也不大，山裡人不懂男女之事，不然說不得就中了美人計，不過臉還是有點紅。
“今天時間不多，我們先找一處夜宿之地生火，若有時間再看看能不能找些其他吃食。”
其他五六人一組的每組發了火石的，牛石頭這四人組啥都沒，他也不敢說能很快把火升起來，但今天能把火升起來有了火種，以後就好很多了。
牛石頭母親早亡，幼時就被老爹背在簍子裏上山捕狼捉柴，年紀不大，野外的手段卻多。
很快找到一塊大石凹陷處，取出珍藏的神器取火。
這神器其實就是他布衣上的一根虎筋，他的布衣和尋常人不同，用的不是布扣木扣，而是用虎筋繩子穿過改過的扣眼，此刻虎筋抽出來衣服沒的扣，卻是救命的神器。
牛石頭的虎筋外面包著細線，看不出是虎筋，功能卻只多不少，今天能用它做弓鑽取火，明天能用來爬些難上的樹，接下來還能用做弓箭或陷阱，拆開來做魚線小網也不是不能，總之其他手段雖沒有老爹厲害，但只要虎筋還在他就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