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見識和膽識那個更重要?
人有時會在生活中一不小心就進入日子的魔道,給心靈灌輸了消極的慾望,導致了生活的唾棄。
那或許是,在付出努力和艱苦后鈔票沒有乖乖地進入腰包;在奮發圖強的尋找着突破事業的窗口時現實卻並沒成全;在肉體遭遇些病痛折磨而難以言喻;在親人歷經變故各奔東西上天入地;才發現明天依舊遙遠。
總之。
那沒有得到的鈔票,那些遺憾的機會,那些錯過的美女,一切的一切,折磨你入眠。
但是你終還是會睡着。
睡着,意味着只要你沒有死去,自然也會醒來。
——
李均過着三點一線的生活,家裏,學校里,兼職的單位里。
李均還有愛好陪老婆孩子和睡覺做夢。
關於睡覺和做夢。
李均有一種奇怪的體驗。
感覺。
每次醒來都感覺回到了曾經的某個時刻。
但是每次他每次發現他原來在夢裏。
可是夢裏是那麼的真實,讓他以為那才是真正的現實。
當他真正醒來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個夢。
……
很扯!
不過他喜歡做那個夢。
夢裏他的膽子很大,大到可以包天!
因為他老家這裏真曾出現過“膽大包天”的人,所以他經常夢見自己是故事的主角。
那個傳奇的故事是這樣的——
出去打拚的溫洲人坐綠皮火車人擠人,又慢還不安全,那時候都是現金沒有銀行卡,有老鄉開玩笑說:“飛機快,包飛機回家好了!”就是這一句話,說者無心,聽着有意,點燃了蒼南王家三兄弟“膽大包天”的夢想——承包飛機。
既然可以包豪華大巴,為什麼不可以承包飛機呢?!
這個異想天開的事情,三兄弟跟有關部門溝通,經過大半年的奔波,蓋了100多個章,批文摞起來有幾十公分厚,最終拿到了民航局和空軍的批准文件,承包下了長紗-溫洲的航線,開通包機線。
那是1991年7月28日,一架“安24”型民航客機從長紗起飛,平穩降落在溫洲機場。
一個“膽大包天”的事情,就那麼做成功了,當時他們承包下來,是每周飛兩班,自己組織客源,自負盈虧。
那時候做坐飛機,買飛機票還需要縣團級以上的證明,王家兄弟居然做成功了,溫洲人都忘不了那一天,原來膽子只要大真可以包天,溫洲龍虎三兄弟,開創了內地首個民營包機案例。
轟動華夏!
轟動了世界。
外媒紛紛感嘆,那個國度改革開放是玩真的了。
三十年時光荏苒,王家三兄弟打造了數百億的帝國,並擁有了他們自己的飛機!
李均時常夢到自己才是那場“膽大包天”的策劃者。
可是現實里他不是。
他只是一個步步踩錯了改革開放點的老師一枚。
所以問題就奇怪了,同鄉乾的,他老做那個夢是自己乾的幹嘛?
為什麼他會老做這個夢?
原來人沒什麼總是會夢到什麼。
考不到高分,我夢見高分;中不了彩票,我夢見中了五百萬;買不了北上廣的房,我夢見自己買了一百套,同理李均肯定不是膽大的人,所以總夢見做膽大的事情。
李均是溫洲人,就是有段時間大家狠狠誇的,然後又狠狠罵的溫洲人。
因為華夏的生意他們是做得做好的群體,皮鞋皮帶走貨了全天下。
很多發財的商人早期也都是溫洲人,中國式樣的猶太人,大家都說他們經商有天賦,都說溫洲人膽子大,頭腦賊聰明。
在溫洲人眼裏啊,到處都是錢,關鍵在於你如何去發現與賺錢,那就是溫洲商人,每一個毛孔都散發出做生意的細胞。
這是誇。
罵的是,因為華夏的房子他們是第一批炒作的人,開了壞人頭。
李均是溫洲人,可是和那些外界對溫洲人的評價卻完全是相反的。
他膽子不大,做事都很謹慎。
溫洲人敢闖,江湖氣甚重,而他卻是書生意氣。
溫洲人很多人都踩對了華夏改革開放的每一步點,也就是他們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所以溫洲人很多都是財大氣粗,而李均每一步都沒有吃到螃蟹,然後也不財大氣粗。
如果重來一世多好,他有信心完全可以做一個真正像外界評價的那個溫洲人,而不是那個步步踩點錯誤,有些落魄的溫洲人。
誒。
看看現在,
別的溫洲人都躺在房子裏賺錢,收租的時候,他卻是要幸苦地繼續打工還貸。
別的溫洲人都躺在老闆椅上只是數錢的時候,他卻是要辛苦地繼續打工養家。
別的人都坐在錢上生錢遛狗開保時捷的時候,他卻是要幸苦地繼續打工餬口。
他錯過了80年代下海經商,他錯過了90年代股票的暴漲,他錯過了21世紀房地產的暴漲……
步步踩點錯誤。
造成他窮。
所以。
早已經過了不惑之年,近乎知命之年的他現在腦子裏還是非常想着賺錢,瘋一樣的想賺錢,不是因為多愛錢,而是他受夠了因為錢和別人低三下四。
最近網上不是特還流行這一句話,沒有錢,你拿什麼維持你的親情,穩固你的愛情,聯絡你的友情,靠嘴巴說嗎?別鬧了,大家都挺忙的!
現在,李均幸苦地賺錢着,也像別人一樣希望父母在年老時,他可以分擔,在孩子未來需要時,他不會再囊中羞澀。
可是他父母已經老了,孩子現在也很需要錢……
所以他不僅帶了很多課程,還兼職了很多企業的經濟顧問,一天總是忙過不停,總是想多賺一點錢。
李均是一名大學教師狗,之前是死腦筋拿着微薄的工資,生活逼得他開竅了,也給企業幹活,然後可以多拿一點錢。
那個包飛機的夢啊!
如果自己隨着改革開放的大勢,像所有溫洲人那樣膽子大的話,他豈能像現在這般辛勞,憋屈,還有無力感。
這也就算他經常會做那個包飛機的夢的緣故。
他經常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
見識和膽識究竟什麼更重要一些?
不用說了。
事實已經告訴了他。
這如狗一般的討生活就知道膽識更重要了,特別是在那個遍地是機會的年代,他將大把的年華遺失了。
和自己同齡的溫洲商人誰不是躺着掙錢還是很多的錢。
哪個不是大老闆,而自己錯失了一個個成為富翁的機會,空有一番學識如今只能為他們打工啊!
這是他的悲哀。
面對錯過的機會。
人們總想着,如果重來一世,多好啊!
可惜不能,只能不停地做着夢。
不過,今天他做夢的時候,好奇怪,自己不是在大學裏給學生上課嗎?
不過今天上課感覺很累,因為昨天晚上會一個企業老總趕轉型策劃的方案,對方給兩萬,他為了那個錢,幾個夜晚都在加班做那個材料。
但是此刻,他趴在了一張桌子上。
這老舊的桌子,這……這不是小時候自己的桌子嗎?
上面還有俄語的“早”。
“自己做夢再次回到了小時候啊這是?”
撫摸着小時候的桌椅,他感覺那麼真實的觸感。
還有窗外的蛙鳴聲,是那麼清晰,怎麼一切都好真實的感覺。
李均拍了拍臉,有啪啪的聲音,真是太真實的感覺,然後用點力氣,有點痛,做夢怎麼會疼?
房間裏有一個破碎了半邊的鏡子,李均看清了自己現在的容貌。
年輕了三十多歲的面容還帶着幾分青澀。
少年?
……
許久之後,李均詭異地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在真實的世界,他回到了過去,從掛歷上知道這是1988,現在正在讀高一。
自己怎麼來到了這一年。
他努力回想。
好像在課堂上心揪着的痛。
然後學生們圍攏上來。
自己好像是熬夜,操勞過度,猝死了。
自己死了,這難道是穿越回到曾經那個遍地是機會的年代?
李均突然哭了,不是哭他多少次夢回到了膽大就可包天的年代,不是興奮的哭,而是痛徹心扉,哭他再也見不到妻子和兒女了。
這一世,他才開始人生,而那一世的母老,妻賢,兒病,女幼,她們怎麼辦,自己猝死了一了百了,她們該怎麼辦?
李均牽挂得很不少。
只因為。
他們跟自己遭受了那麼多不幸,自己還沒來得及讓他們享受好日子。
自己還沒有來得及給她們多掙一點錢。
大兒子還在患病,白血病,需要花費六十萬以上……
他哭了,一個四十多近乎五十歲的漢子哭了,不過現在看來卻只是一個高中生哭了。
沒有自己這個頂樑柱,他們怎麼辦?
老母,賢妻,病兒,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