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逼宮

千夫所指！

此時群臣上書，眾口一詞，天地間，彷彿空氣都在指責燕無羽一般，活生生的人間慘劇。

靜候一旁，燕無羽看似淡定，其實緊張的要死，他也沒想到，這個冒牌太子仇恨值如此之高，十宗罪加群臣激憤，怎一個殘字了得！

“陛下，臣有一言……”

突然，一道如洪鐘般的聲音響起，直接蓋過了所有聲音，眾臣一看開口之人，一個個閉上嘴巴。

齊丞相暗罵一聲“莽夫”，神情有些無奈，太子派系之人大喜，有他出頭，太子殿下還有希望。

只見一位身穿紫色鎧甲的高大男子闊步而出，他皮膚黝黑，臉上有些疤痕，尤其是一頭惹眼白髮，讓本不大的年歲多了一些滄桑，此人便是紫焰軍統領蕭清河蕭大將軍，大璃王朝四大將軍之一。

他還有一個身份，燕無羽的親舅舅。

坐在王座上的燕行雲眼皮跳了一下，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平靜道：“蕭大將軍請講。”

“四年前，太子為國而戰，立下赫赫功勞，臣認為，太子廢不得，也不能廢！”蕭清河抬起頭直視對方，不卑不亢道。

此言一出，眾人神情各異，有喜有憂，燕無羽怔了怔，才想起自己原來也有靠山，而且很牛逼，要不然皇帝廢太子也不會如此慎重。

至於立功的事，沒有什麼印象，也許是小功勞吧，就算是大功，以前太子這幾年的胡作非為，早就抵消了。

聞言，燕行雲眉頭一挑，似乎有些不悅，察覺到皇帝神情，齊丞相心中一定，開口道：“蕭大將軍，廢太子乃眾望所歸，豈是你一人可以否定。”

“老匹夫，你閉嘴！”蕭清河猛然呵斥，如同一隻發怒的猛虎。

眾人見此，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這傢伙又要發瘋了，燕無羽大奇，這個便宜舅舅挺猛啊，皇帝面前敢吼叫，有種。

齊丞相幾時受過如此屈辱，氣的臉色發青，伸手一指對方，“你個莽夫，有什麼資格罵老夫，簡直就是個無賴！”

“資格？哈哈哈……”

蕭清河笑了，放肆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他大步朝着齊丞相走去，逼得對方連連後退。

“夠了。”燕行雲的聲音傳來，二人同時停下。

“呸，慫貨！”看到對方懼怕的模樣，蕭清河一口唾沫吐了出去，齊丞相差點氣死，其他人也是服了，在皇極殿敢如此放肆的，估計也就這一位了。

王座之上，燕行雲眉頭擰了起來，自古帝王最忌將相不和，若是他人敢如此不敬，定治其罪，偏偏是蕭清河，讓他也有些無奈。

轉身望着所有朝臣，蕭清河臉上多了一些惆悵，朗聲道：“我蕭氏一族，世代忠於大璃王朝，戰死兒郎無數，陛下繼位十九年，我蕭家率領紫焰軍爭戰無數，開疆裂土，讓我大璃之江山足足擴大一倍有餘，而我三位孩兒，全部戰死，全部戰死！”

凄然一笑，蕭清河神情說不出的悲涼，“我，蕭氏一門，絕後了，絕後了，哈哈哈哈哈……”

對方笑的十分癲狂，更多的是一種宣洩，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的人對傳宗接代看的比命還重，可想而知對方的痛苦與內疚。

所有人沉默不語，蕭家的貢獻大家有目共睹，蕭清河一生戎馬，卻落得絕後下場，確實可悲可嘆。

燕行雲眼中露出愧疚之色，蕭家忠君愛國，犧牲太大了，他才如此容忍對方。

看着有些瘋癲的便宜舅舅，燕無羽悲從中來，對方太可憐了，付出了半生，結果落得如此下場，造化弄人啊。

突然，蕭清河猛然回頭，死死盯着齊丞相，喝道：“老匹夫，你再敢多言，老夫定讓你血濺當場！”

“你……”齊丞相怒指對方，卻說不出一句話，望着蕭清河蒼蒼白髮，莫名的，心頭怒氣盡消，然後退回其位，閉上了眼睛。

見到齊丞相“怕了”，太子派系之人大喜，而那些支持廢除之人卻急了，可無人敢阻止，連齊丞相都不敢和對方橫，他們就更不敢了。

“陛下，太子不能廢，這是臣之意願，也是十萬紫焰軍之意願！”

蕭清河撇了齊丞相一眼，然後徑直對着王座跪下，他抬着頭，眼中沒有絲毫懼意。

剎那間，空氣都彷彿凝固一般，所有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着蕭清河，這是要逼宮嗎？簡直是大逆不道。

“你威脅朕？”

燕行雲猛的一拍王座扶手，一股凌厲的氣勢洶湧而出，眼中彷彿有兩團黃色火焰在跳動。

眾臣心跳驟然加快，大氣都不敢出，皇極殿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我蕭家已無子嗣，無羽便是我蕭家的希望，今日陛下若罷黜廢除之念，臣願交出兵符，一死以謝天下。”

頓了頓，蕭清河眼中透着一絲決然，“若陛下不肯，臣以死抗之！”

此言一出，大殿內詭異的安靜，所有人都明白，對方已有死志，以死維護燕無羽，這下真的難以善了了。

一個蕭清河不可怕，蕭家也不足為懼，但他的身後可是足足十萬紫焰軍啊，蕭家統領紫焰軍數十年，威望早已深入人心。

尤其是三位公子戰死後，紫焰軍從上到下只聽從蕭家的命令，可以說，蕭清河一聲令下，紫焰軍就敢反叛朝廷，一旦得知蕭大將軍被朝廷所殺，紫焰軍必反無疑。

這也是眾人擔心所在，於是，燕行雲在有廢除太子之意時，便不斷削弱蕭家對紫焰軍的影響，而且替換了不少將領，還將部分紫焰軍調離，美其名曰守衛皇城，實則分化掌控對方，這一系列行為，只為今天做準備。

可是，誰也沒想到蕭清河態度如此決絕，不惜以死威脅，這讓一項淡定從容的燕行雲也犯了難。

廢，不是，不廢，也不是。

皇極殿內，數十臣子沉默不語，蕭清河跪地不起，眼神倔強絲毫不讓，燕行雲雙眼微閉，手指輕輕敲擊着王座，心中盤算利害得失。

“陛下，臣有話說。”

忽然，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眾人齊齊望去，只見燕無羽站了出來，一個個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大哥，我是不是聽錯了，三哥喊父皇陛下？還自稱臣？”四皇子燕無極掐了一下大腿，不敢相信。

“沒聽錯。”大皇子燕無雙面帶好奇，感覺太子好像有些陌生起來。

要知道，皇子們一向稱呼皇帝為父皇，陛下這種稱為只有臣子才會說。

一旁的燕無塵沒有開口，饒有興趣的打量起這個三弟來，二人平時接觸不多，雖是兄弟，可也很陌生。

蕭清河臉色一變，擔憂起來，他不畏生死，可太子站出來幹什麼？而且居然如此稱呼皇帝陛下。

其他朝臣也是聽到這個稱呼，才露出不可思議神色，太子如此稱呼，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脫離皇家，與蕭家共存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