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鬥地主
從後山回來時,李玄便直奔李府的園林而去。
走在熟悉的林蔭小道上,不久,耳畔就傳來了一陣熱烈的吆喝聲,聽到這聲音后,李玄的眼眸頓時微微一亮,不禁加快腳步,朝着聲音來源處走去。
茂密的草叢后,是一處頗為隱蔽的角落,四面都是園林的高牆,除非是耳目極好,且知道這條小路的人,不然是很難發現這裏。
在這塊偏僻之處,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看其身後,皆是清一色的李府族人。
他們聚集在這裏,可並非是修鍊與切磋,而是背地裏私開賭局,進行賭博。
這種小賭局已經存在很多年了,開設者也是李府的嫡系族人,名叫李達、李忠,已經成年,實力勉強達到了斗者層次,屬於嫡系族人中,最不受器重的那批人。
之前,李玄也是無意間接觸到了這種賭局,為了多賺取一些金幣,也曾小賭過幾把,卻是輸多贏少,此後就再也沒有參與到這個圈子裏。
李玄望着眼前一張簡陋木桌上,擺放的撲克牌和骰子,抱着膀子,默默地站在一旁打量着。
“玩的是鬥地主嗎?”看着圍繞在木桌旁三個人的打法,李玄不禁輕喃了一聲。
鬥地主起源於炎帝時期,乃是炎帝所創的休閑娛樂的運動。
這項運動可以足不出戶,只需邀請兩位好友就可以聚在一起暢快的玩上一天的時間。
鬥地主規則很簡單,三人鬥地主,其中一人為地主,其餘兩人為農民,是為一夥兒。
兩位農民需要聯手擊敗地主贏得勝利,而地主就是需要獨自面對兩位農民玩家。
叫地主的玩家,此局的牌面往往很好,相對於兩位農民,則具有更大的優勢,若農民輸了,需要各自向地主奉上一定的金幣,可若地主輸了,則是要雙倍的付出金幣,給兩位農民玩家。
此外,在此局開始之前,任何人都可以用扔骰子的方式,進行賭金加倍,骰子的點數最高為十四。
“媽的!”忽然,一道怒罵聲猛地響起,只見,一名面龐稍顯稚嫩的青衣少年,一下子就把堆積在面前的三十多枚金幣推到了桌子中央,隨後就陰沉着臉,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
“嘿嘿嘿……”坐莊的莊家,是為李忠,也是此局的主持人,看着李達眉開眼笑的把桌子中間的金幣,收攏到桌子下面的口袋裏,也亦嘿嘿地一樂,掐指算着今日的收賬。
“還有誰想跟我賭啊?”李達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沖周邊的人吆喝了一聲。
許多人一聽,皆都臉色不好的沉默起來,顯然這群人在之前也與李達對賭過,怕也是輸多嬴少。
李達、李忠能開設此賭局這麼多年,顯然牌是打的極好,有兩把刷子,一般人還真不是他們倆人的對手。
“那個……”這時,一道憨厚的聲音忽然從人群里傳出,“那個,我想試一試,可以嗎?”
人們尋着聲音望去,頓時就發現緩步從人群里走出的李玄。
“呦,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廢物啊,怎麼,之前輸的還不夠,專門跑這裏來受虐的?”李達一邊擺弄着桌底袋口金燦燦的金幣,一邊陰陽怪氣的說道。
之前李玄也曾與李達對賭過,足足輸了八枚的金幣,心疼的他幾天幾夜都睡不好覺。
也是從那時開始,李玄就打消了依靠這種辦法,一夜暴富的可笑念頭。
“你想賭?”莊主李忠笑眯眯地打量着李玄,猶如把他當成了盤中獵物一樣。
李玄有些緊張和憨憨的點了點頭。
“按照這裏的規矩,參賭金幣不可低於五枚,你可想好了?”李忠繼續問道。
“五枚!這麼多啊?”李玄似被嚇了一跳。
“哈哈,窮鬼,不想賭的話就滾到一邊去。”李達語氣刻薄的譏笑道。
其餘人也都哄然大笑,畢竟拋開李玄廢物的名頭,他也不過是李府的家奴,在場的任何人,都有資格欺負他。
李玄咬了咬牙,似下定了某種決心,一下子就取出十枚金幣,扔到了賭桌上,“賭就賭,誰怕誰啊?!”
李達和李忠相視一笑,後者頓時扯了扯嗓子,吆喝道,“三缺一嘞,三缺一嘞,有沒有人想要賭的?”
“我來!”這時,人群里又想起一道聲音,隨後,一名瘦小的青年從人群里竄出,擼起袖子,做到了賭桌的右手邊。
三人聚全后,李忠開始洗牌,隨後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牌攤開在賭桌上。
“老師……”李玄暗暗地輕喚一聲,隨後,微低腦袋的那雙漆黑的雙眸,陡然閃過一絲銀白色的光澤,在那張稚嫩臉龐上也是多出了一抹穩重和成熟。
“呵呵。”輕笑了幾聲,掌控李玄身體后的炎老,驀然開始抓牌,只是眨眼的功夫,51張牌就被瓜分殆盡,只留下了三張牌,給叫地主的人的使用。
“叫地主。”當牌分完之後,李玄立即淡然地喊了一聲。
原本也要叫地主的李達,在聽到這句話后,硬生生的就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哼,等輸得連褲衩都沒有的時候,我看你怎麼收場!”李達惡狠狠地瞪了李玄一眼,暗自詛咒道。
隨後,三人又繼續低頭,整理着自己的牌,約莫三秒后,伴隨李忠一聲開始,李玄第一個出牌,一記對三直接打出。
“對五!”
“對八!”
“四個二”
……
李達和瘦小青年怔怔地看着李玄打出的一記炸彈,頓時相視了一眼。
李忠瞧了瞧賭桌上打出的牌,淡定地說道,“翻一倍。”
一記炸彈翻一倍,兩記炸彈就是翻四倍,以此類推。
也就是說,等此局結束以後,若李玄勝出,就能在原有的二十枚金幣上,拿到四十枚的金幣,反之,他就要付出相等的金幣數量。
“一個三”李玄繼續出牌。
“一個六”
“一個七”
“一個k”
……
一分鐘過後,三人的牌已經所剩無幾了。
這時,李達忽然暗暗地對那瘦小青年使了個眼色,後者也是隱晦的點了點頭,裝作思索的樣子,側着身,把牌放在了賭桌下面,同時另一隻空着的手,快速地與李達完成了換牌動作。
而這一切,在炎老強大的感知力下,根本就無處遁形。
然而,炎老卻沒有點破,而是暗自戲謔的瞧着兩人如此拙劣的動作。
“順子!”這時,李達忽然打出了七張連牌,這也就導致他手上的牌,就只剩下一張了,只要李玄要不起,他就可以勝利出局。
然而,在眾人的注視下,李玄淡然的朝賭桌上又甩出了一記炸彈。
轟!
這一回,連李忠的腦袋都猶如被雷霆炸了一下,嗡鳴作響。
“翻四倍!”李忠倒吸了一口涼氣,死死地盯着李玄手中的最後兩副牌。
炎老環顧了一下四周,嘴角處驀然浮上一絲淡笑,“對四。”
手裏的兩張牌打出,結局出來,炎老獲勝。
“哈哈,給錢吧。”炎老充分的展現出了一副志得意滿的小人姿態,“這運氣來了,是想擋也擋不住啊。”
翻四倍,等於說這一局,李玄和炎老就進賬了八十枚金幣,這還只是不到三分鐘的時間。
“還想賭嗎?”炎老笑眯眯的對李達問道。
“哼,你也就是運氣好上一把。我就不信,下一把你還能贏!”李達冷哼一聲,緊咬着牙,驀然從桌底口袋裏抓出一把金幣來,扔到了賭桌上,“五十枚金幣,敢賭嗎?”
“有何不敢。”炎老傲然的揚起腦袋。
此後的時間裏,三人總共對賭了十九把,為了細水長流下去,期間炎老也輸了幾次,但這十九局下來,炎老也是斬獲了高達一千二百枚的金幣,幾乎可以用一夜暴富來形容。
“太邪門了,這廢物今天是被賭神附體了嗎,怎麼運氣這麼好?”看到炎老面對,那堆積如一座小山的金燦燦的金幣,人群里頓時爆發出一陣高呼,不少人的臉上,更是浮現出羨慕和貪婪之色。
李達臉色鐵青的與李忠對視了一眼,後者也是陰沉地看着炎老。
他們倆人的心在滴血,一千多枚金幣,對於他們倆來說,也是不小的數字。
“呵呵,還敢不敢賭了?”炎老手裏把玩着幾枚金幣,悠然地扭過頭,對李達問道。
李達深吸了一口氣,頓時陷入了猶豫當中,他下意識的瞥過頭,望向了李忠。
李忠雙眼頓時虛眯,遲疑少許后,臉上湧現出一抹鑒定之色,拍了拍那瘦小青年的肩膀,竟親自上陣。
“一千枚金幣,你敢嗎?”李忠在“你”字上,咬字很重,充滿了一種挑釁和輕蔑。
炎老平靜地一笑,豁然拿起桌子上的骰子,朝上輕輕的一拋。
——十四點!
“嘶……”人群里,猛然傳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可是加十四倍啊!若是李玄勝了,那麼他就可以一次性拿到高達兩萬八千枚的金幣,反之亦然。
“你這個瘋子!”李達怒拍了一下賭桌,兩萬多金幣,哪怕對於他來說,也近乎是一多半的資產。
然而,事已至此,反悔的餘地已經沒有了,李達和李忠只能硬着頭皮的繼續賭下去。
“你若輸了,肯定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到時候你便做我的奴隸還債吧!”李達陰狠地一笑,隨即,他神色倏然一動,玩味般地對炎老又說,“你說,到時候你的詩雨妹妹,看見你在我胯下跪伏的姿態,心裏會作何感想呢?”
炎老聞言,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手中的動作依舊不停地抓着牌。
所有人都沒意識到,在攤開在桌子上的那51張牌中,時不時地有一股隱晦的光澤一閃即逝,這種光芒很細微,除非是靈魂感知力同樣強大的人,否則根本就查不出這種端倪。
牌瓜分完畢,炎老依舊率先開口,搶佔地主這個角色。
顯然,不論是李達還是李忠,都沒有叫地主的想法,彷彿是想要李玄在這一把中,輸到連賣掉褲衩都賠不起的地步。
“這……”看着手裏的牌,李達頓時張大着嘴巴,仿若能塞下一顆雞蛋似得。
因為他手上的牌無一例外,竟全都是小牌,最大的牌才不過是一張10!
“媽的,我再怎麼倒霉,也不會抓到的牌這麼差勁吧?”李達氣急,頓時就爆了一句粗口。
隨後,李達看向了身旁的李忠,發現後者的臉色也是黑到了極致。
“此局不作數!”李達大叫,說著就想要把牌攤開在賭桌上。
“眾目睽睽之下,你憑什麼說不作數?!”炎老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厲喝質問。
李達語塞,看了看周邊人那一張張充滿鄙夷和古怪的神色,剛欲伸出手,不由得又縮了回來。
相對於李達,李忠倒是顯得比較淡定,畢竟他在這方面堪稱是高手,出老千的手法也是達到了一種出神入化地步,未嘗沒有逆風翻盤的可能性。
而如果在這種時候耍賴,那麼他們倆人的信譽和口碑必會一掃而空,若是因此失去了穩定的客源,無異於是滅頂之災。
然而,有句老話說的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東西都是虛妄的”!
“四個二。”炎老甩出四張牌,直接就令在場的眾人膛目結舌起來。
“我去,第一回合就出這麼大的牌,這廢物手裏的牌必是好的極點,難怪李達想要耍賴呢……”人群里,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聲。
“過。”李達臉色極其難看的說道。
“過。”李忠也是無奈的敲了敲桌子。
“對五。”
“對j”
“對A”
“王炸!”
“……過!”
“再過!”
“四個三。”
“過……過!”
“過吧。”
“四個六。”
“過!!”
“過!”
看着兩人手腕微顫的樣子,在李玄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戲謔般的輕笑,“四個……唉?不好意思,看錯了,呵呵……”
聽着這猶如大喘氣的話,彷彿是炎老在刻意的**他們,導致李達和李忠幾乎憋出了一種內傷。
他倆實在是太緊張了,畢竟輪番的炸彈,已經弄得他們心都在發顫。
這是加了幾倍?兩人已經記不清了,因為他們倆人的腦袋已經猶如漿糊般,陰狠地瞪着炎老手中那最後幾副牌,希冀着能出現奇迹。
然而,結果終究令他們失望了,當最後一副炸彈被炎老打出時,李達和李忠猶如剛被從水裏撈出來一樣,頓時癱倒在了座椅上。
“總共是二十八萬金幣,你看你倆是一次性支付呢,還是分期付款啊?”炎老笑眯眯地對李達和李忠問道,這聲音,對於兩人來說,就猶如一頭魔鬼溫柔般的問候一樣。
兩人渾身都在打顫,如喪考妣般的獃滯地望着賭桌上已經打完的牌,許久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