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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墨城只是看着她，目光中隱藏着一種隱忍的憂傷。
他不說話，也不解釋，即便是茉兒說完，他仍站在門口。
面無情緒。
這樣的戰墨城，總覺得有些陌生。
自從那一日他從醫院甩門離開，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只一周而以，他臉色更加黑沉，眼眶微微凹陷。
他看起來很疲憊，像是很久沒有睡好，眼中布着赤紅的血絲。
“戰墨城，你沒什麼要和我說的？”
若可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着臉望着他。
“就是他說的這樣！”
戰墨城語氣冰涼，並不想跟她解釋的模樣。
“好！好！好！”若可咬唇，揚着一抹嘲弄的笑。
看來真是她自己一廂情願了，既然他根本不屑跟自己解釋，她還非要聽他親口告訴自己真相干嘛？
帶着莫名的怒氣，若可往門外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或者說，與其說她氣戰墨城不說，還不如說更氣自己。
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而她卻現在才知道。
帶着滿腹怒氣的若可往門外不遠處的一個花房走去。
那是一個玻璃花房，裏面各種名貴花草，打理得綠意盎然，滿是春的氣息。
一進門，若可就聞到一種淡淡的茉莉花香。
那花香泌人心脾，使得她翻湧的氣血也開始緩解。她的離開，並沒有讓屋裏的人有何恐慌，或者說，她一個人待在花房裏足足一個小時也沒有人過來找她。
若可終於感覺不再那麼生氣，才開始在花房裏溜達起來。
這個花房以蘭為主，品種繁多，若可好多都沒見過，於是就不由我打量了幾眼。
以至於身後走過來人都不知道。
一隻手臂突然圈緊她的腰，隨之而來的，是一具溫暖的懷抱。
若可脊背一僵，沒想到有人進來，想要回頭，卻聽到來人說：“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戰墨城的聲音透着一絲低靡的懇求意味。
這讓若可心頭一酸，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下。
“若可，是我之前太自負了，我以為我可以控制得了局面，我以為我們之間的愛情足夠堅固，不會因為那些短暫的分別而影響，我也曾掙扎過，但是我還是選擇了一條我應該且必須要走的路！我不求你能原諒我，或者可以理解我，但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會這麼做！不是我不夠愛你，只是我肩上的責任太多，我沒辦法給你我全部的陪伴！但我可以給你我自己全部的心！雖然……現在這些都沒什麼用了！”
戰墨城的聲音刮在她後頸，那溫熱地，帶着他身上味道的氣息撩撥着她脆嫩的心弦。
他這是在說什麼？
若可隱約覺得他似乎要放棄些什麼。
胸口越發的堵塞，開始伴着陣陣疼痛。
“戰墨城，我……”
“好了！不說了！既然這樣，我不勉強你……”
若可話突然就哽在喉中，戰墨城倏爾鬆開手臂，轉身離她而去。
若可疾疾轉身時，看到的是他緊毅的背影。
身上還留有他的味道，儘管在這麼濃郁花香的室內，仍然縈繞鼻間。
回到屋內時，只剩下陳若筠和龍茉兒兄妹。
戰墨城已經驅車離開。
心底隱隱有些悲傷和空洞，總覺得失去了些什麼。
較以往都要強烈。
他說不免強自己，他是要放手了么？
**
晚上吃完飯，若可雖然捨不得哥哥，但還是選擇回家。
哥哥如今變成這副模樣，就是不想讓人發現他就是以前的陳若筠，所以她留在這裏，還是不太妥當。
而且，這整件事，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在沈暮霖的陪伴下，若可回到家時，已經暈暈沉沉地睡在車子裏。
醒來時，發現她已經躺在沙發上。
“我睡著了，你怎麼不叫我？”
若可有些羞愧的問沈暮霖。
想到他剛才是將自己抱進來的，有些懊惱的抓抓垂散的長發。
“你睡得很香，我不值得叫醒你！”
是啊！她好像很久沒睡得這麼香了。
以至於被人抱進門都不知道。
“謝謝你暮霖！”
若可一句簡單的謝謝，像是觸痛了沈暮霖一般，他微微擰着眉心，站在沙發前望着她。
她下意識攏了攏衣服，然後又看着沈暮霖：“我哪兒有什麼東西？”
她又抹抹臉，什麼也沒有。
沈暮霖挽起唇角，坐在她身邊，將水遞給她說：“沒有，我只是在看你！”
看自己？
若可眉心一跳，知道沈暮霖是在說著溫柔的情話。
不自覺的臉紅垂下眼，看着手中升着熱氣的水。
水杯溫暖不燙，可以感覺得喝起來也一定很溫熱，不會燙。
就像是他這個人，總給人一種溫暖又體貼的感覺。
你不需要去用力猜測，只要他肯給，你只要安然的享受就好。
沈暮霖的好，她心底知道。
就像是今天，他明知道帶她去茉兒那裏，所有的真相都會被揭開。
但他還是那麼做了。
想起在江邊時他的神情，原來是因為他的內心也在掙扎吧。
有時候她想過，或許可以回饋他。
但是內心深處，總有一道過不去的鴻溝。
是什麼呢？
她之前曾經彷徨，無關愛情，更無關討厭。
就在她今天得知事情的真相后，當戰墨城擁抱着自己，說出不勉強自己時，她恍然明白。
他們之間缺少的就是那份掙扎。
有人說愛情是平淡的，相儒以沫的。
有人說愛情是自私的，據為己有的。
但當你真愛上一個人時，你絕不會想着放手或是成全，就是想一輩子跟他在一起。
哪怕前途未明，哪怕明知道前面是一片刀山火海。
愛情是盲目，又是衝動的。
太過理智的那不是愛情，是情感合作，是將就。
而沈暮霖給她的感覺就是那麼的理智，他把她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不需要她操心任何事，她只要安心的待着就好，不必擔心他出軌，甚至不用操心下頓飯吃什麼。
若可抿着唇，喝了口水，覺得渾身都暖暖的。
鼻子有些酸。
拒絕一個對自己千嬌萬寵的男人，把自己當成寶貝守護的沈暮霖，她的心是揪痛的。
她不是不捨得，而是覺得對不起。
“暮霖……”
“好！”
若可還沒說完，沈暮霖低沉着嗓音里發出一個聲音。
若可抬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沈暮霖，他的眉眼溫柔的浮着一層笑意。
那樣溫暖，那樣的和煦。
像冬日的暖陽照得她整個身子毛孔舒張。
暖意融融。
他伸出指尖輕颳了下她的鼻尖說：“若可啊，你個傻姑娘，如果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就不是沈暮霖了，這些日子你肯願意陪在我身邊，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看到你因為我而選擇留下我，我很激動！可是，我知道，你的心不在這裏，不在我身邊！”
沈暮霖的聲音異常低沉，像是午夜裏一杯醇醉的酒，帶着眩惑的氣息一般。
若可只覺得眼眶酸澀。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為什麼總想哭？
這麼懦弱，根本都不像自己。
“對不起，暮霖，我想回饋你，我想我可以的！”
“既然試過了還是不行，就不要勉強了！我不想看到你難過！若可，你記住，在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替你決定你自己的人生，所有一切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縱然這期中會有很多欺騙或是算計，但是只要不忘初心，才能方得始終！你如果愛他，就去找他吧！”
沈暮霖唇角勾着一抹溫潤的笑。
若可卻忍不住流下淚來。
她不貪心他給的溫暖，可是在之前的日子裏，她有時候會迷惑，他就像是哥哥一樣，守在自己身邊。
以至於她有時候分不清對沈暮霖是什麼樣的感情。
若可搖頭：“暮霖，你說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我和他註定是要錯過！”
就像戰墨城說的，他們之間的愛情還不夠堅固，如果她真得愛他，又怎麼會不肯信他？
不肯相信他可以為自己打造一個全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