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逃走
雲皇后當年是京城裏一等一的美人和才女,還沒有嫁入皇家的時候,多少媒人踏平了雲家的門檻,那時候京城裏的公子哥們都想把雲皇后娶回家,可惜雲皇后喜歡上了當時還是太子的韓葉濤,最後嫁入皇家。
登上后位,沒兩年卻又被聖上給廢了,那時候大家都猜測肯定是因為聖上喜歡上了雲皇后那嫂子和弟妹的緣故,而雲皇后被廢后不過三個月,宮裏就傳出了雲皇后已經逝世的消息。
可是誰來告訴他們,眼前站着的,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女子又是誰?
哪怕經過了歲月的洗禮,哪怕她的容貌和以前有了些差別,但是大家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現在是大中午,肯定不是見鬼了。
“你沒瘋?”阿蠻氣憤的看着雲蘭清,眼裏是深深的恨意。
雲蘭清緩步走進來,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眼眸落在前面站着的韓葉濤上,眼裏一閃而過的溫柔,韓葉濤轉過身子,看向雲蘭清時,眼眸里流露出的情愫,也足夠讓大家感受到。
“我若不裝瘋賣傻,又怎麼能夠騙過你?阿蠻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享受了將近三十年的榮華富貴,而我和葉濤卻分離了將近三十年,還有我那剛剛出生的孩子,為了不落入你的魔掌,我不得不忍痛把人送走,你讓我一夕之間,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家人。”
雲蘭清無悲無喜的看着阿蠻,在阿蠻那震怒的神情中,依舊是淡淡的模樣。
而阿蠻在雲蘭清的注視下,感覺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衣已經被剝掉了,他覺得很是羞愧。
要說當年他為什麼會想出這麼歹毒的法子,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羨慕嫉妒恨。
阿蠻出生宗室皇族,和韓葉濤有幾分相像,特別是身形方面,更是像極了,可惜他和韓葉濤之間的距離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一個是先皇捧在手心裏寵着的太子爺,一個是連溫飽都解決不了的小可憐。
哪怕阿蠻出生宗室,可惜父親早死,母親也帶着僅有的財產改嫁了,而他和皇家又屬於關係很是疏遠的那種,除了姓韓,除了以前是同一個祖宗之外,其餘一點關係都沒有。
皇家的榮華富貴他沒有份,可因為他頂着這個姓,有些紈絝子弟也會趁機找他麻煩,欺辱於他。
年幼時,唯一對他好的,就是雲蘭清了,雲蘭清是雲家嫡女,從小到大都是家人的掌中寶,各種嬌寵,和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雲蘭清也不過是在年幼時幫了他一把,但是卻讓阿蠻記在了心中,甚至對雲蘭清產生了別樣的情愫,可惜一個是備受寵愛的雲家嫡女,一個是無父無母無家的浪子,兩人之間天差地別,可阿蠻卻不願意放棄,他覺得只要自己努力奮鬥,將來總有一天能夠出頭。
到時候他和雲蘭清之間的差距就不會這麼明顯了,而他到時候也能夠上門去提親。
可是一個窮小子想要出人頭地哪有這麼容易?特別是在京城這樣的地方,他更加沒有出頭之日了,家裏沒人,而那些所謂的宗親,更是看不起他,後來還是被一個小混混欺負的時候,被太子爺看見了,救了他的命不說,還收留了他。
讓他在暗衛營裏面學習,武功也好,還是才學都是那段時間學習的。
他在暗衛營肯吃苦,也肯賣命,很快就成為了一名出色的暗衛,太子爺見他和自己身材相近,五官也有些相似,便把他調到了自己身邊。
因為太子爺時常會面對刺殺,阿蠻的主要作用就是偽裝成太子爺的模樣,混淆視聽。
阿蠻從一個人人都可以欺凌的小可憐,慢慢的變成了暗衛首領,手中的權利漸漸多了起來,而他的心裏還是有雲蘭清的身影。
只是還沒等他做出一番大事業,雲蘭清就嫁入了太子府,也就是那時候開始,阿蠻整個人都變了,他心儀的女孩子成為了自己的女主子,每日看見自己喜歡的女子和自己的主子卿卿我我,阿蠻實在是受不了。
最讓他難過的,還是雲蘭清看他的眼神,一點兒情誼都沒有,阿蠻心裏落差太大,最後實在是沒辦法忍受這種折磨,他覺得只要自己也身處在太子爺這個位子,那麼他也能夠擁有自己喜歡的女子。
一開始這麼想的時候,阿蠻還會覺得自己狼心狗肺,可是日日看着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和太子爺親密無間,而他就是一個外人,連靠近雲蘭清都不敢的時候,這個念頭越發的根深蒂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阿蠻就已經開始設計一系列的計劃。
在太子爺登上皇位沒兩年的一個秋獵時節,皇后被留在了宮裏養胎,阿蠻跟隨左右,韓葉濤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帶走的暗衛和士兵裏面有阿蠻收買好的人,時機一到,立刻就開始行動。
阿蠻仗着和韓葉濤一樣的身形,還有常年在韓葉濤身邊跟隨的經驗,他能夠做出所有韓葉濤的動作和神情,連說話的聲音都可以偽裝成和韓葉濤一樣。
只是他瞞過了所有人,卻瞞不過一個人,雲蘭清在第一眼看到阿蠻的時候,就認出了他不是韓葉濤。
哪怕他眼裏的深情和韓葉濤一樣,甚至比韓葉濤更加的深情,可惜雲蘭清就知道他不是。
阿蠻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了不讓雲蘭清出去告密,他直接把雲蘭清給囚禁了,直到她生孩子為止。
原本那個孩子他也是要處理掉的,只要沒了這個孩子,他的位子就穩妥了,可誰知道雲蘭清居然安排了自己貼身的嬤嬤,偷摸把孩子抱走了。
甚至在雲家的幫助下離開了京城。
也就是因為雲家插手了,阿蠻害怕雲家知道他的秘密,這才把雲家搞垮。
把所有一切知道他秘密的人全都搞垮之後,他才覺得自己屁股下的位子坐的穩妥了,可惜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算到,雲蘭清是裝瘋賣傻,而那個滿心只有榮華富貴的慧妃居然是別人放入宮中的棋子。
也因為慧妃的出現,還有京城裏突然間流傳出來的流言蜚語,這才讓阿蠻心生戒備,可惜,他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算到,雲蘭清居然能夠收服皇宮裏的禁衛軍,甚至連他的暗衛都被無聲無息的拿下了。
好在他也不是毫無辦法,眼下他還有一張底牌沒有用。
“蘭清。”阿蠻眼裏流露出一抹眷念:“你就這麼相信眼前的人是韓葉濤么?我才是天下之主。”
“皇上說的對,這聖上登基將近三十年了,我們可都是見證人了,他什麼時候被換了?你們當我們瞎么?還是你們雲家人想要報仇,這才隨便拉扯了一個人來!”席間的大臣們有些是要衣裙關係爬上位子的,連忙幫腔道,他們心裏也明白,要是真的一夕之間改朝換代了,那麼他們家族也就完蛋了。
那些保持中立或者是已經在朝為官幾十載的官員倒是沒有說話,他們的目光放在了最前面一臉白髮的王爺身上,要知道這位可是宗室里最年長的長輩了,連聖上都要稱呼其為一聲皇太爺。
老王爺一雙銳利的眼睛在韓葉濤和阿蠻身上深深的打量了過後摸着鬍子道:“你們在這裏爭執了半天,本王也算是聽明白了,這件事情要證明到底誰在說謊,也容易,咱們大秦皇族立國百年,有一件事哪怕大家都不知道,那就是每一個擁有天命之人的人,在登基那日都要在胸口處紋一條金龍,這金龍平日裏看不出來,平日裏,那皮膚和以前是一樣的,但是用了皇室的秘葯之後,那條金龍會顯現,隨着時間的推移,那條金龍也會更加的栩栩如生,你們之間也沒必要爭論,咱們就看證據說話吧!”
這話一出,阿蠻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僵硬了,倒是韓葉濤很爽快的褪下了衣領,直接露出了那佈滿了傷痕的胸膛,雲蘭清看見后,眼眶微紅,想要伸手觸碰一下,又害怕自己下手沒個輕重,加重了韓葉濤的傷勢。
阿蠻倒是有些彆扭了起來,他端着一張臉道:“皇太爺,您這說的是什麼法子?人家有備而來,自然是連金龍也準備好了。”
“皇上,您不要擔心,這金龍可不是隨便就能夠紋出來的,咱們皇室有自己的法子,哪怕他就是按照咱們皇室的法子紋,也有所不同,每一個皇帝的金龍都不一樣。”老王爺笑眯眯的說道:“請管理宗室的老者把那本金龍繪圖拿出來,是不是,咱們對照一下圖紙就是了。”
事已至此,阿蠻如果再多說些什麼,那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了,阿蠻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哂笑了一下,然後眼睜睜的看着宗室的老者端來了一本厚厚的冊子,打開幾頁之後,找到了對應的金龍,隨後有另外一名老者拿出了一瓶子藥水,直接滴在了韓葉濤的胸膛上。
很快,奇迹般的一幕就出現了,那條小金龍直接出現在他的胸口,老王爺顫抖着身子走上前,拿出了那冊子,一一對比之後,確定了他身上的金龍確實是和圖紙上的一樣。
轉過身,老王爺對阿蠻說道:“聖上,請您也寬衣解帶一下,這不僅能夠證明您的身份,還能消除這件事帶來的影響。”
老王爺其實已經確定了韓葉濤的身份,但是他這麼說也是為了公平公正,畢竟現在坐在高位上的人,可是當了將近三十年的皇上,雖然他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宗室的事情,但是對宗室的人也不熱絡。
阿蠻臉色突變,他笑着站起身,“皇太爺說的不錯,這件事確實是不能胡來,子洛,你過來幫朕一把。”
話落就做出了要寬衣解帶的動作,韓子洛自然是恭敬的上前,對於韓子洛來說,現在他的腦子是懵的,怎麼也想不明白現在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眼看自己父皇滿臉的淡定,韓子洛也在心裏安慰自己,應該沒什麼事情,肯定是那布衣男人來攪局的。
剛剛這麼想,他就站在了阿蠻的身後,阿蠻對着滿大殿的人笑了笑,沒等那笑容消失,只見那主位上突然間開了一個口子,阿蠻和韓子洛兩人一起掉了下去,沒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椅子又恢復了原樣。
在椅子恢復原樣的時候,大殿四周的牆壁也已經射出了各種的毒箭,大殿裏頓時一團亂,玉辰生護着染染逃出了大殿,轉身就往回跑,那些會武功的人也紛紛加入了救人的行列,可惜這次來參加生辰宴會的人實在是多,救出的大部分也都是中了毒,還有一些直接就被毒箭給要了命。
倒是南疆王和女皇這兩國使者沒出什麼大亂子,成叔護着女皇從裏面跑出來,看到染染蹲在門口給人查毒,成叔急忙說道:“小丫頭,不用看了,這上面的毒,老夫認得,你給老夫打下手,老夫寫幾個藥方,讓太醫院的人趕忙去抓藥。”
“是,師傅。”染染應着,又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師傅,阿蠻既然能夠佈置這一切,會不會太醫院裏面也有他的人,咱們這貿貿然的去尋找,怕是會掉入他們事先挖好的陷阱里。”
成叔聞言,頓了頓,脾氣暴躁的道:“那能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就這麼死了吧?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把藥方抓了,藥材那方面你和老夫都熟悉,等會兒咱們再抽查就是了。”
雲蘭清聽到染染和成叔兩人的談話,安撫道:“不會的,太醫院的人也知道事情輕重緩急,那裏面的太醫,都是京城裏醫藥世家的子弟,阿蠻現在成了逃犯,他們要是不想連累了自己的家族,就不會搞亂,你們放心。”
被雲蘭清這麼一安撫之後,染染和成叔就開始忙活了,那些宮中侍衛也紛紛打水、架鍋、挑柴、挑藥材,很快這一片天地中,都瀰漫著苦澀的藥味。
除了解毒外,那些太醫們也沒有閑着,有些人身上還中了箭傷,自然是該開刀的要開刀,該喝葯的喝葯,一時之間,這裏哀鴻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