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黑衣女子
“我被許多魚怪纏着,好一會兒才脫得身,卻是找了許久也找不到師父。”
葯當心哭的雙眼如桃,眼皮腫的只剩一條縫隙。
透過縫隙發現自己可憐的師父半個身子都被泥水泡着,立刻便跑上前將覺得大師抱了起來。
“等找到師父的時候,師父已經變成這般模樣了。若不是有蓮花座護着,師父他……”
葯當心又想哭了。
原來蓮花座是覺得大師打開的。
風華忌原以為是葯當心所為。
如此看來,覺得大師是在最後一刻護住了自己。
不過到底是什麼能將覺得大師傷成這般模樣?
薄野藏?
不能。
吉白川?
風華忌是知道此人有諸多手段的,當日進攻南謠的獸潮還歷歷在目,怕是也只有他才能將覺得大師害到如此地步。
可為什麼是覺得大師?
覺得大師得罪他了?
風華忌問道:“你可見過一個穿銀衣戴銀面具的男子?”
葯當心眯着眼睛道:“沒有啊,那是誰?”
風華忌微微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將你師父放下,到一旁幫我們護法。”
葯當心驚喜道:“仙尊能救我師父?”
“不知。”
風華忌微微搖了搖頭,大袖輕輕一拂,覺得大師便由葯當心懷裏飄了出來,懸空停在了他身前。
風華忌的手掌虛虛由覺得大師身上拂過,由頭到腳,再由腳到頭。
一團瑩白的靈氣隨着他的手掌在覺得大師身上緩緩滑過。
未久,便有彩霧由覺得大師身上浮起,先是這裏一小片那裏一小片的,漸漸的,便連接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大片。
一大片的彩霧被風華忌的手掌引導着,緩緩湧向了他的掌心。
“仙尊……”
葯當心在外叫了一聲,聲音又是感動,又是震驚。
他怎麼也沒想到風華忌會用這般的方法去救他師父。
舍已為人,舍已為人……
他以為這天下根本沒幾個人能做到的。
沒想到他最崇拜的人,那個天底下修為最高,形貌最好,氣質最好的男人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不愧是他最崇拜的男人!
葯當心激動的全身發抖,連腫成一條縫隙的眼睛都睜大了一圈。
他發誓,他以後也一定要做一個像風華忌一般偉大的男人。
正在救人的風華忌自然是沒空去理會他的,只是一心一意,將覺得大師體內的毒物引到自己體內。
如此這般過了小半個時辰,風華忌才緩緩收回手掌。
這時覺得大師身上的皮膚已經不是五彩斑斕的了,但仍沒恢復原狀,透着一股子不祥的死灰色。
“仙尊你怎麼樣了?”
葯當心發覺風華忌停了手,立刻便衝進來想去攙扶。
“無礙。”
風華忌擺手拒絕,只是緊緊盯着覺得大師的臉。
他盯着覺得大師,葯當心便盯着他。
在葯當心心裏,有風華忌在他師父自然會無恙,所以便不需操心。
不過風華忌剛剛把覺得大師體內的東西都引向了自己,應該十分難過才對。
於是葯當心便直勾勾的,認真仔細的盯着風華忌的臉猛瞧。
瞧來瞧去的,發覺風華忌只是臉色比原先稍白了些,根本沒有其他異狀。
是強行忍着,還是他真的無事?
葯當心想了想,覺得風華忌應該是真的無事。
他就知道這天底下沒有比風華忌更厲害的人了。
就連他師父也比不過。
哦不,是差得遠。
葯當心正在心裏為風華忌瘋狂喝彩的時候,覺得大師微微呻吟一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那雙睿智沉靜的眼沒了以往的光彩,儘是灰敗之色。
原本頗為紅潤的面頰也變成了慘灰色,像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幾乎看不到得道高僧的模樣了。
顯然這一場遭遇令覺得大師元神大傷了。
“仙尊?”
覺得大師好一會兒才找回焦距,又盯着風華忌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眼前之人,語氣中帶着些微的不敢置信。
風華忌微微點了點頭,淡淡道:“覺得大師覺得還好么?”
這時覺得大師仍在他的靈氣之上飄浮着,聞言微微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道:“不好,大半修行盡毀。”
風華忌道:“何人傷了大師?”
“一個黑衣女子。”
覺得大師說話有些艱難,緩慢道:“騎着一條長了人臉的巨蛇,我所中之毒,便是蛇口之毒。”
風華忌沉默了。
葯當心這時湊了過來,一把抱住覺得大師,興高采烈的喊道:“師父啊師父,您終於醒來了,都要嚇死我了,幸虧有仙尊啊,要是沒有仙尊您就死啦……”
“……”
覺得大師看起來很想呵斥他幾句,也很想掙脫他,可惜力不從心,再看看他那腫成桃子的眼睛,只能嘆息一聲道:“你已不是孩子了,舉止需沉穩些才好。”
至於口不擇言什麼的,他已經習慣了,懶得再說了。
葯當心小心翼翼將覺得大師攙扶着站立起來,好奇的問道:“師父啊,那個害你的女子是什麼人?你何時得罪過女人了?”
“……”
覺得大師懶得理他了。
“此次多虧仙尊出手相救,大恩不敢言謝,只是他日若有用到老衲之處……”
即便是被葯當心的攙扶着,覺得大師的身子仍在微微顫抖着,似乎連站立都覺困難。
覺得大師話未說完,風華忌便淡淡道:“大師不必多說,舉手之勞而已,大師若非為了濟世救人,也不會有些劫難,不若先由令徒護送着去南謠山休養一陣罷。”
“甚好甚好。”
覺得大師沒說什麼,葯當心已搶着說道:“仙尊不知道,我們金剛廟已被大水衝垮了,我與師父和師叔伯,師兄弟都已無家可歸了。”
“……”
覺得大師很想揍葯當心一頓。
“南謠山離此不遠,有了蓮花座,便是遇到危險也能自保,我便不親自護送二位了,告辭。”
風華忌風風火火的走了,好像有什麼事急着去解決似的。
葯當心悵然若失的嘆息一聲道:“師父,我們也走吧。”
“走罷。”
覺得大師也嘆了一聲,望着傾天大雨和地面的慘景,面色愈發的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