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動馬家!
剛剛自己的一通分析,外加最後的捐糧提議,解決了錢糧不足的心頭大患,現在自己在謝安心目中的印象已經是滿分,估計他對自己已經是言聽計從。
如此難逢的機會,沈岳怎麼會錯過。
“司徒,先前治理地方時,一些事頗讓下官開了眼界,不知您是否有興趣了解一二?”
沈岳謹慎地問道。
謝安臉上笑容逐漸消失:“請講。”
他也猜到了沈岳想說的,八成不是什麼好事。
沈岳立刻把馬武的口供遞上。
謝安立刻接過,剛翻開第一頁,眉頭就猛然皺緊。
每翻開新的一頁,他的面色就難看一分。
馬君雅,馬君衡,包括鄞縣的一些下層官吏也時不時地出現在口供中,結成了一張大大的網。
“啪!”
謝安猛然合上冊子,重重拍在几案上。
“此事可當真?馬君衡、馬君雅兄弟竟如此腐朽不堪?”
他面如寒鐵般向沈岳詢問。
“怎敢有半點假,這都是千真萬確的口供,下官來之前還剛剛審了一個被馬君衡侄子打傷的老婦人。”
沈岳正色答道。
謝安手撫長須,沉吟半晌。
屋子裏安靜異常,只剩下香爐上的裊裊青煙,提醒着人們這不是一個完全靜態的世界。
“吱呀……”
屋門被一個僕人冒失推開,謝安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既然如此,那馬家真是斷然不能饒恕!”謝安猛地一拍桌子,“明日就調三百羽林軍甲士,前往捉拿馬家一干人等!”
沈岳趕忙拜謝:“司徒明斷!”
事情至此,已經定了七八分。
走出謝安的屋子,馬君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守在門邊,一臉諂媚笑容:“沈長史,今晚您住在司徒府右側抱廈內,這可是全府上下最頂尖的房子。”
“至於用膳,老夫把您安排和司徒一起用膳,不知妥當否……”
早上還說要讓自己睡柴房,和伙夫一起吃飯,現在卻成了這副嘴臉。
看來成了五品官,司徒身旁的紅人,待遇就是不一樣啊。
不過沈岳還是擺了擺手:“謝過長史好意,今日我想在外面住。”
無他,他不想受馬家人的任何好意而已。
說罷,連馬君衡的臉都沒看一眼,沈岳就拂袖而去。
馬君衡只得悻悻而去,回到自己屋子裏后,連嬌美的丫鬟都沒興趣碰一下,美酒也懶得喝一口。
明明自己早上還能以居高臨下的姿態面對沈岳,可不過半天的功夫,一切就倒過來了……
正在這時,一封書信送來。
馬君衡坐在床榻邊,拆開信封,發現是弟弟馬君雅寫的。
他一開始還以為只是尋常家書,片刻后卻連眼都瞪圓了:馬武被囚,馬文才被人打了一頓后,看上的女子被他人聘走,這一切居然都是……
沈岳乾的!
馬君衡信還沒看完,表情已經猙獰扭曲,幾乎噴出一口老血來:自己居然剛剛還那麼低三下四地去討好沈岳,還熱臉貼了冷屁股……
丫鬟侍妾見狀,急忙圍上來。
正在這時,房門敲響。
“進來。”
馬君衡端正神色,丫鬟們也斂手侍立一旁。
是剛剛沈岳和謝安說話時,冒失闖進來的那個僕人。
僕人剛走進屋子,就納頭拜下,看得馬君衡好生奇怪。
“你這是……”
他疑惑地問道。
“小人剛剛去司徒那裏,聽見一件了不得的事……”
說到這,他卻停住了,不停眨巴眼看着馬君衡。
馬君衡心領神會,命丫鬟取了約莫有三四斤的金子遞給他。
僕人收到金子,才繼續說下去:“小人進去時,今天剛來府上的小子,正在司徒面前說您的壞話,說您的侄子打傷了人……”
“司徒怎麼說?”
馬君衡眼睛赤紅,像頭要吃人的獅子般,惡狠狠打斷他的話。
“接下來小人就被趕出去了,不……不知道司徒說了什麼,但聽見他拍了一聲桌子……小人就知道這麼多。”
僕人被馬君衡這副樣子嚇得渾身篩糠一般,話都說不利索了。
“好……好……”
馬君衡聲音顫抖,揮了揮手,示意告密僕人出去,臨走前又給他塞了些金條。
他只覺得心亂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無意間,馬君衡目光落在弟弟書信的一句話上:“弟將進京述職,預料將於後日晚抵達,與兄共商上述事項對策。此行有三百精銳家丁護送,兄不必擔憂安全。”
後日,三百家丁……
馬君衡眼睛都快放光了:弟弟今天下午就能抵達京師,而且手裏有一支精銳武裝力量。
沈岳啊沈岳,就算你在司徒面前得寵,就算司徒對你言聽計從。
可你別忘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一條毒計浮上馬君衡心頭。
此刻,沈岳剛在城中最好的梅隴客棧下榻。
“夫君,見司徒可順利?”
裙袂飄飄的祝英台沏了兩杯上好的碧螺春,來到他身邊坐下,試探着問道。
不知不覺間,她的稱呼已經發生變化。
“順利異常!”
沈岳一臉意氣風發:謝安那番表態,馬家已經是必死無疑了。
接下來,所需要做的只剩和祝英台成婚?
他不由自主盯住了祝英台的俏臉。
白里透着粉紅,似櫻花一般美麗,嬌柔的氣息讓人心中不時產生一股衝動。
有婦如此,夫復何求。
祝英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夫君,你老盯着人家……”
沈岳頓時有些不自在:“啊……剛剛我只是在想事……”
“篤篤篤……請問梁長史在嗎?小人是李參軍前來送信的……”
敲門聲響起,恰到好處化解了沈岳的尷尬。
沈岳上前開門,接過信封,剛想請來人進屋用杯茶,他卻急忙推辭。
打開信一看,是李應的,原來他也回到了京城,聽說沈岳陞官了,非要讓他坐莊請自己喝兩杯。
至於時間地點,李應已經替他想好了:今日傍晚,建康城內最好的紫霞閣。
看來李應是默認他會答應了。
沈岳好交朋友,雖然之前和李應只打過一次交道,印象卻很不錯,自然不會拒絕。
來人在得到他的肯定答覆后,作揖而去。
……
傍晚時分,紫霞閣,沈岳和李應碰面,選了個靠內的清凈處,坐在胡床上,剛準備暢敘一番,卻被打斷。
“東家,今晚這家店,我包了!店裏的人,都給我滾!”
一個懶洋洋中帶着跋扈的聲音響起。
好熟悉的聲音!
沈岳偏頭一看:正是今天早上遇到的王憑之,身後還跟了一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