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若無其事
難道是那件事出了意外嗎?
蘇凡站在厎,大腦快速運轉了起來。
很有可能,如果不是那件事,怎麼曾泉會突然從揚州趕來?而且,嫂子臉色那麼不好,就是有問題啊!
如果真是那件事——
蘇凡想了想,趕緊折回自己的書房,反鎖了門,給霍漱清撥出了電話。
而這時,霍漱清還在地方檢查工作、開會,電話打來的時候,他剛好要去會議室座談。
“霍書記,夫人的電話。”秘書李聰一看來電顯示,趕緊走到霍漱清身邊,低聲報告道。
霍漱清頓了下,便和下屬們說了下,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來到會議室旁邊的休息間。
“怎麼了?”霍漱清問蘇凡道。
李聰跟着他過去,趕緊關了房門,在門口等着。
“我哥那件事,是不是有了什麼意外?”蘇凡問。
“額,怎麼了嗎?”霍漱清問。
他不知道蘇凡所說的意外是什麼,是已經發生了的,還是,他不知道的什麼。
蘇凡便把剛才的情況告訴了他,問道:“我爸一直在等我哥回來,是不是那件事又出了意外?”
霍漱清頓住了,沒有說話。
曾泉和曾元進應該是準備去見楊部長了吧!
“霍漱清?是不是出了意外?今天念卿要找BoBo,我打電話都沒人接,是不是——”蘇凡追問道。
可是,他依舊沒有回答。
他這樣的反應,讓蘇凡更加的焦心。
“是不是那個孩子,真的,真的,和我哥有關係?是不是,霍漱清?”蘇凡現在只能想到這種可能性來解釋所有的異常狀況。
霍漱清原本是不想讓蘇凡知道事實的真相的,他不想讓她擔心,畢竟,這件事對於曾泉來說意味着什麼,蘇凡是很清楚的。就蘇凡和曾泉的感情來講,蘇凡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會無動於衷的,畢竟,楊思齡是通過她才和曾家有了聯繫的。霍漱清最怕的,就是蘇凡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認為是她引狼入室,害了曾泉!
可是,事情到了這個時候——
“可能是別的事情吧!那個孩子和你哥沒關係。”霍漱清道。
是的,和曾泉沒關係,現在就這麼告訴蘇凡,不能讓蘇凡再插手了,這件事已經夠亂的了。而且,這是曾泉和方希悠要面臨的麻煩,雖然和蘇凡也不能說沒關係,卻也不是完全有關係,畢竟蘇凡不是當事人。
他,不想讓蘇凡知道!
蘇凡愣住了。
隱隱的,她感覺這裏面有文章,可是,誰都不告訴她,現在連霍漱清都——
“我不能看着曾泉這樣,霍漱清,你要明白,我不能看着他被人誣陷——”蘇凡道。
“我明白,你別擔心。”霍漱清安慰道,“我們,會處理好的,別擔心。”
蘇凡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我知道了,如果,如果有什麼事是我可以做的,請你告訴我,好嗎?”
“嗯,我會告訴你的。”霍漱清道,“好了,那我去忙了,先掛了。”
說完,霍漱清就直接掛了電話。
蘇凡在原處靜靜坐着。
他說沒事,那就是沒事了,對吧?他是不會騙她的,就算所有人都會騙她,可霍漱清是不會騙她的,她相信他。
這麼想着,蘇凡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總算是安心了。
相比較於蘇凡這種即使被霍漱清騙了還不去懷疑的情況,方希悠此時就——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方希悠就直接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動不動了。
她該怎麼辦?
毫無疑問,曾泉眼下是遇到了很艱難的處境,這次的事,一旦處理不當,曾泉的前程就毀了。
夫人說的,也很對,她必須和曾泉一起扛過去。可是,這件事,讓她怎麼扛?讓她怎麼面帶微笑的接受?她也是人啊,她也有自己的情緒啊!為什麼都要讓她去理解曾泉,或者說幫助曾泉,卻不想想,她身為妻子,該如何看待丈夫和另外的女人有了孩子這件事?在他丈夫的孩子在隔壁住着的時候,在她面前玩的時候,她卻沒有自己的孩子?這樣的情況下,如何讓她平靜接受?
她只是個普通人,她又不是神仙,讓她若無其事地接受這件事,可能嗎?
方希悠躺在床上,淚水噙滿眼眶。
為什麼是那個女人有了他的孩子?為什麼不是她?為什麼——
難道說,一直以來有問題的是她,而不是,不是他嗎?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懲罰她?為什麼要這樣?她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為什麼——
淚水,從眼裏湧出來,怎麼都流不幹。
她沒有去擦眼淚,就那麼靜靜地躺着。
大腦里,空空的,心,也是空空的。
而時間,彷彿就這麼靜止了,空氣,也停止了流通。
一切,就這麼靜止着。
可她很清楚,外面的世界,早就是腥風血雨了。
淚水,不再流了,她腦子裏斷掉的神經,也重新恢復了連接。
現在不是在這裏躺着自怨自艾的時候,她要解決問題。
解決問題,首先,她要去見見那個女人,那個偷偷生了她丈夫的骨肉的女人!
而這件事,只有找以珩!
方希悠起身,拿起手機,走進了洗手間,準備去洗臉。
而手機,也很快就接通了,蘇以珩的聲音傳了過來。
“以珩,我要見那個女人!”方希悠道。
蘇以珩愣了片刻,道:“阿泉,知道嗎?”
“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他知道!”方希悠道。
蘇以珩不語。
“人在你那裏嗎?”方希悠問。
“嗯。”蘇以珩應聲。
“那個,孩子呢?”方希悠問道。
“都在。”蘇以珩道。
“好,我去你公司,你帶我去見她們。”方希悠道。
“你,還是和阿泉商量一下再——”蘇以珩道。
“以珩,你覺得我沒有資格去見她們嗎?”方希悠打斷蘇以珩的話,道。
“沒,我沒這麼說,你,你當然可以。”蘇以珩道。
“好,我馬上就過來了,你帶我去見她們。”說完,方希悠就掛了電話。
蘇以珩聽着手機里急促的鳴音,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早就知道方希悠會這麼做,只要她知道這件事,就一定會這樣。見那母女根本不會解決問題——
或許,他可以打電話告訴曾泉,然後再帶着方希悠去。可是,算了吧,這是希悠的權利,她有權去見那母女!
過了二十分鐘,方希悠的車子就出現在了蘇以珩的辦公大樓下面。
她直接給蘇以珩打電話讓他下來,蘇以珩卻說:“你上來,坐我的車走,免得被跟蹤。”
於是,方希悠便下車上樓了。
電梯,無聲地朝上走。
方希悠透過電梯外牆玻璃,看着周圍越來越小的樓。
心,總是在一陣陣抽痛。
電梯,停了,她走出了電梯,蘇以珩的助理領着她往辦公室走。走廊里那些工作人員看見她都趕緊避開,就算是不認識她,卻也輕易被她這強大的氣場驅離。
走到蘇以珩辦公室門口,助理趕緊推開了門。
蘇以珩在裏面打電話,方希悠走了進去。
“方小姐,您喝點什麼?”助理忙問。
“不用了。”方希悠道,說著,透過墨鏡看向蘇以珩。
蘇以珩看了她一眼,和電話里的人交待了幾句,就趕緊掛了電話。
“走嗎?”方希悠問。
“嗯,走吧!”蘇以珩起身,助理為他拿來外套,蘇以珩穿上。
方希悠起身跟着他,走進了他辦公室里的一個套間,裏面是一架隱秘電梯,方希悠是知道這件事的。
蘇以珩按下密碼,打開電梯,和方希悠走了進去。
“有事給我電話。”蘇以珩對助理說完,電梯門就關上了。
助理趕緊鎖上套間,走出了辦公室。
蘇以珩看着方希悠,方希悠也感覺到了,說了句:“眼睛紅了,等會兒就好了。”
她,哭了,從她的聲音就聽得出來。
“你,打算怎麼辦?”蘇以珩問。
“我有別的選擇嗎?”方希悠看着他,道。
蘇以珩也是覺得很惋惜,覺得她很可憐,只是這件事——
他說不出話來,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儘管她戴着墨鏡讓他無法看見她眼裏的神情,蘇以珩卻也知道她自己心裏的悲痛,畢竟,他是很了解她的,太了解她了。這麼了解她,所以——
“希悠,阿泉,他在這件事上,是無辜的。”蘇以珩道。
“無辜?那麼大個孩子站在你面前,你說他無辜?”方希悠盯着他。
“我——”蘇以珩的話還沒說完,電梯就停住了,方希悠走了出去。
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停在電梯口,前面也有一輛,後面跟着一輛黑色的麵包車。
保鏢拉開車門,方希悠就上去了,蘇以珩跟着她坐在後座。
上了車,很快的車子就開動了。
“是不是你們男人都覺得這種事無所謂?”方希悠問道。
“沒有,當然沒有,可是這次的事,性質不同。”蘇以珩道。
方希悠摘下眼鏡,盯着他,道:“那個孩子,是在他和我結婚前,還是結婚後有的?”
“這個——”蘇以珩道。
方希悠盯着他。
蘇以珩便說:“那個楊思齡什麼都不說,我這邊,也,查不出她和阿泉的交集在哪裏。所以,這件事——”
方希悠冷笑了一下,看向車窗外,道:“我知道他對我心懷怨恨,因為我拆散他和他妹妹的不倫——他恨我,結婚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點。所以,新婚夜他不會和我同房,所以,婚後一周他就調去了雲南。”
她說著,看着蘇以珩。
蘇以珩嘆了口氣,他知道方希悠心裏的怨恨,比起曾泉對方希悠的怨恨,方希悠對曾泉的怨恨更多。曾經多麼深的愛,如今就變成了多麼深的恨。這個世界,真是——
“希悠,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不能改變事實。的確,那個楊思齡的孩子,是阿泉的。可是,可是,阿泉並不是和她——”蘇以珩解釋道。
不是和她什麼?沒有上床嗎?沒有上床哪裏來的孩子?
方希悠冷笑了一下,道:“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如果他們沒有關係,如果他們是清白的,那孩子怎麼出來?你倒是告訴我,他們沒有那種事,怎麼,怎麼會出來個孩子?”
蘇以珩結舌,說不出話來。
“你們男人覺得,這就是一個意外,一個失誤造成的結果,可是,對於我們女人來說,不是這樣的,以珩!”方希悠道。
她的雙眸,緊緊盯着蘇以珩,這讓蘇以珩說不出話來。
“你們兩個人婚前那些破事,我很清楚。你們結婚前可以胡來,我,沒有權利管。可是,結婚後,至少,身體的忠誠是最基本的吧!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了,婚姻還有什麼必要存在?”方希悠道。
“對不起,希悠!”蘇以珩道。
“你有什麼對不起的?又不是你讓他去和那個女人上床,又不是你把那個女人送給他,和你有什麼關係?”方希悠道。
蘇以珩不語。
的確,整件事他都不知情,他什麼都不知道。
此時此刻,蘇以珩情願能替曾泉開脫,可是,他沒有任何的證據,也沒有記憶。
方希悠冷冷笑了下,道:“可能,可能是我,我太偏執了吧!在我們這個圈子裏,什麼身體的忠誠,根本不存在的,是不是?婚姻,除了有這麼個形式在,早就分崩離析的又有多少呢?別的不說,我們的父母,又做到了多少?”
“阿泉他,他在婚後並沒有做過那些事。”蘇以珩道。
方希悠知道,蘇以珩說的這一點是沒錯的,蘇以珩一直在這方面盯着曾泉,這是她要求的,她希望他替自己盯着曾泉。“如果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我希望是你告訴我,而不是別人”,這是當初,和曾泉結婚的前一天,她對蘇以珩說的話。所以,蘇以珩一直背着曾泉在監視他的私生活,而這一切,曾泉並不知情。
此時,蘇以珩想起曾泉說的那句“你永遠都是站在她那一邊的”這句話了,曾泉,沒說錯。
可是,他能怎麼辦?這是希悠的請求啊!
只是,方希悠對他的話語,只有冷冷一笑。
“你,不相信嗎?”蘇以珩問。
“我怎麼相信?看着那個孩子,你讓我怎麼相信?”方希悠道。
“希悠——”蘇以珩開口道。
方希悠沒說話。
“你們兩個的事,我們外人無法插手,可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能不能放下這些對阿泉的偏見,能不能和他一起堅持下去?”蘇以珩盯着她,道,“不管阿泉做錯了,還是他被陷害了,你是他的妻子,如果連你都不能相信他,如果連你都要放棄他,你讓那麼多支持阿泉、解決麻煩的人,怎麼辦?他們怎麼看待這件事?你這不是讓所有人都心寒嗎,希悠?”
方希悠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