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來你就是那個想找死的女人!」見她笑得像是中了樂透頭彩般的開心,頓時讓他十分不爽。「就是你害得我的車子打滑……等等,你說助理?什麼意思?」
「才不是我害你的。」她皺起眉頭,望着他。「明明就是你自己酒駕,還好我福大命大,要不然現在就是我躺在這張床上。至於助理……這個是你的秘書答應給我的條件,只要我與你同流合污,便可以得到這份工作。」
哎喲!她也不願意作偽證。可是想想自己已經連三衰了,突然有個好工作的空缺自天上掉下來,她若拒絕這個上帝為她開啟的一扇窗,是不是又會再遭到天譴呢?
所以她想了想,最後還是硬着頭皮答應桂忍,只要她在警方面前承認是她開車載着喝醉的老闆,那麼做完筆錄后,什麼事都沒有,還能得到一份她想要的好工作。
可是如果她堅持要還原現場真相,因為酒駕是公訴罪,到時候她這個證人還得要隨傳隨到,搞不好浪費時間又浪費錢財。
待她內心的小惡魔戰勝了天使,反正也沒有人傷亡,只要聲稱是她開車,不小心失手,讓車子打滑,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還能讓自己的人生出現一線希望……
真的,人若是走到盡頭,就算要將靈魂出賣給惡魔,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
就像現在,她的靈魂已賣給刁氏科技。
為了工作,為了不再寄人籬下繼續看別人的臉色,還有不再露宿街頭,她這一次是冒險說謊,假裝她是刁氏小開的菜鳥助理,因為是新手上路,所以一時失手,車子才會打滑撞上安全島。
也好在她十八歲那年就考到駕照,現在多少還可以唬弄一下。
靈魂已經出賣的她,現下眼前的男人就是未來的老闆──撒旦,刁廷燦。
他正用一雙不可思議的黑眸打量着她……應該說他的眼底充滿不屑,那單薄的嘴角還抽了抽,一副認為她胡言亂語的樣子。
「同流合污?」刁廷燦忍不住下床。「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委屈,我還想告你是不是假車禍真斂財。」或者是特地想要藉機接近他,在他身上撈一點好處。
她的眉頭蹙得更緊。「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不厚道?我就算窮途末路,也不會拿命去賭好嗎?」
這時,桂忍正好自外頭開門進來,見到他們在爭吵,順手將門關上。
「你來得正好。」刁廷燦來到桂忍的面前。「這女人是怎麼回事?」
一身西裝筆挺的桂忍看着刁廷燦,心平氣和的微微一笑。「少爺,有監於你最近的風評不是很好,實在不適合再惹事,加上老夫人即將從日本回國,若是再看到有關你的新聞,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一提起老夫人,也就是他奶奶,刁廷燦便想起奶奶那張嚴肅的臉龐,以及從小嚴謹的教育,他就算天不怕、地不怕,也得敬她老人家三分。
對!他刁廷燦這輩子連自己的老子都不甩,就只有奶奶是他的緊箍咒,他這隻野猴子怎麼也逃不出老佛爺的五指山。
「最近新聞一直在討論酒駕問題,目前警察那邊已經壓下來,但媒體正準備大肆報導,為了不讓雪球愈滾愈大,只好讓何小姐假裝是你的助理,聲稱新手上路,方向盤一時失控,才會車子打滑撞上安全島。」桂忍慢條斯理的開口,「何小姐唯一的條件就是給她一個工作。」
刁廷燦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桂忍的臉上,最後指尖朝他一勾,兩人一同到角落交談。
「你怎麼知道這女人不會吃裏扒外?」他問,因為她的態度實在太自在,而且望着他的目光不同於認知中的女人。
她的眼眸里沒有崇拜、沒有欣賞,更沒有那種花痴般的愛慕,反倒像是把他當成一塊鮮美的肥肉……想吃的感覺,卻似乎又怪罪他長得太肥。
「契約簽了。」桂忍淡淡的開口,「經過這麼多年,少爺還不相信屬下的辦事能力嗎?當然是一切都會無後顧之憂的。」
桂忍辦事,刁廷燦當然放心。說起這一次的酒駕,純屬意外,可是他素行不良,在外面的風評一向是浪蕩不羈,因此只要上了新聞媒體,一向都不是什麼好新聞。
由於他的年紀也不小了,這兩年父母總是催促他成家立業,只是父母管不動他,最後還是得恭請老佛爺回來管訓一下。
這也是為何他近日要收斂一些的原因,畢竟老佛爺一旦震怒,可以讓山河變色、風雲變動。
「那好吧!」他也只好勉強接受了。「過幾天就隨便把她丟到一個不重要的部門。」
總之,他不需要一個長相很路人的助理。
刁廷燦疑似有腦震蕩的癥狀,因此桂忍安排他做更精密的檢查,同時也做各種的身體檢查。
雖然是病房,但在何娜菈的眼裏看來,更像是應有盡有的小公寓,生活用品全都不缺少,甚至還有四十八寸的超大液晶電視,更別說一些電器和冰箱了。
「你幹嘛?」當晚,刁廷燦見天色已暗,她卻還沒有離開的意思,於是忍不住挑起眉頭,望着她。
「什麼?」她正坐在沙發上啃蘋果,一臉不解的望着他。「我在啃蘋果。」開始工作之前,她的荷包可是十分拮据的,還好這裏最不缺的就是食物。
這些食物全都是探病的客人送來的,剛好也是她填飽肚子的糧食來源。
「我管你是啃蘋果還是啃樹皮!」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是問你,你為什麼還在這裏?」
她放下蘋果,緩緩的開口,「桂秘書請我暫時留下來照顧你。」
「你哪一隻眼睛看見我需要人照顧了?」他眯起一雙危險的黑眸,望着一臉無辜的她。
對於女人,他自認了解不少,愈是表現出無辜的女人,心底的算計愈是超乎想像,就像何娜菈。
自從她與自己糾纏不清之後,總是表現得十分淡定,不像一般女人,見着他就想瘋狂的賣弄風騷,想往他的懷裏送。
雖然沒有這種花痴的行為,但她像是牛皮糖一般請不走,甚至要求給她一份工作。
該說她有腦子,懂得用細水長流的方式計劃着嗎?
她認真的望着他,微笑的說:「你這樣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少人車平安,也沒把手腳撞斷。」
他臉色一黑,難不成這女人是在嘲諷他沒撞成半殘?
「那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麼?」終於,他忍不住低吼,「我不需要你的照顧,這裏就有隨傳隨到的護士了。」
「我……」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揚起笑容。「至少讓我充當幾天看護,對刁先生的行動也比較有幫助啊!」
「我不需要!」他霸道的來到她的面前,直接將她拎了起來。「你現在就給我滾出病房。」
「能不能商量一下?」她被他的力道嚇了一跳,急忙開口喊道,「你要我離開病房,那我要去哪裏?」
「我怎麼知道你要去哪裏?」他冷冷的瞟她一眼。「看你是要回家還是睡車站,請隨意!」
「不……不要啦!」她像是猴子附身,雙手連忙攀上他的長臂。「你現在把我趕走,我……我根本沒地方可以去啊!」
嗚嗚……她現在可是比無家可歸的小孩還要可憐啊!
如果真的被他趕出去,她的下場就是去睡車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