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老爹不是英雄,也不是惡棍(1)
丹尼爾·紐哈斯是洛萊塔和艾倫·紐哈斯的兒子,1953年11月10日出生在南達科他州西烏克斯福爾斯。丹是一位心理治療師,也是對話公司的總裁。對話公司是基地設在聖弗朗西斯科市的一家演講和諮詢公司。他以前當過記者,在報紙、電台和電視台工作過,還當過大學的新聞學教授。他有杜克大學政治科學和社會學方面的學士學位,有西北大學新聞學方面的碩士學位,還有聖弗朗西斯科的約翰·甘迺迪大學的臨床心理學碩士學位,目前正在伯克萊的加利福尼亞職業心理學學院攻讀臨床心理學博士學位。丹·紐哈斯發的成績單馬克·吐溫的父親和我父親有很多相似之處。“我14歲的時候,”馬克·吐溫說,“父親十分傲慢,我差不多就無法忍受靠近那個老傢伙。但是,等我長到21歲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在過去7年裏,他已經學到了那麼多東西。”小的時候我把父親當作偶像。但是,到16歲的時候,我們兩個人就開始在心理上彼此干仗了,形勢發展越來越糟糕,因為一種親情關係即將丟失,我們彼此開始對罵。自從我25歲以後,我和艾爾又成為最親密的朋友了。作為加內特公司的主席和行政總裁,我父親是一個絕對的成功人士。但是,作為我們家的主席和行政總裁呢?他是一位什麼樣的父親?作為這位公司征服者的兒子長大成人是什麼滋味?在我的少年時代,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絲好處。他看起來漠不關心,總在生氣,脾氣很壞,讓人摸不着頭腦,而且總是嚇死人的樣子。17歲的時候,我打起行李包上大學,當時的結論是,再也不會靠近艾爾這個人了。他會死的(當時他已經47歲),我也會悲哀──很短暫的一陣子──事情不過如此,我看不出還有什麼別的辦法。我不喜歡我們家的一切都圍繞着艾爾轉,大家走路都像在踩蛋殼,因為我們誰也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情緒,也不知道什麼樣的事情會惹他惱火。艾爾在公司的梯子上越爬越高,我也越發不喜歡必須跟妹妹一起出席公司的種種社交活動,而且得裝出像政客的完美後代的樣子。那是一個壓制別人而且十分嚴酷的父親,他為我們提供了物質上的奇迹,但又製造出情感上的沙漠,因此我感覺,守着這樣一個父親,我永遠也不會找到自我。這與我小時候的情形很不一樣,老照片和母親的回憶可以提供逼真的情形,證實當年我和艾爾之間的關係:*3歲的時候,在父母水氣蒙蒙的浴室里,我專心地看着艾爾刮臉,我也用自己的塑料玩具刮鬍刀在自己的臉上刮。*4歲的時候,我跟在艾爾身後用玩具剪草機剪草,當時,他在邁阿密酷熱的陽光下汗流浹背地剪草坪,用的是手推的人工剪草機。*5歲的時候,在後院裏過星期天,艾爾坐在院子裏用打字機為《邁阿密論壇報》打新聞報道,我也坐在旁邊敲打錫制的玩具打字機。從偶像崇拜到仇恨是什麼東西使我童年的偶像崇拜變成了少年時期的仇恨?直到成年以後,我才看出自己仇恨艾爾的根本原因:當父親的把職業生涯放在家庭前面,結果深深地傷害了一個少年的心。回首往事,我現在明白,艾爾在公司權力階梯上攀登是有代價的,他步法不穩,風險太大,他當時一定希望自己家裏不要出事,哪怕後來沒有做到。我現在可以明白,艾爾小時候沒有父親,一切都不牢靠,這也是他缺少一張圖紙,不知道如何將我帶大的原因。但在少年時期,我只知道自己感覺痛苦。原因並不重要,下面是我少年時期的一些情景:?14歲那年,我和鄰家的一個小孩子沒有聯繫好,他本來答應在假期替我為150位訂戶送報紙的,結果,卻沒有去送。我記得艾爾當時大發雷霆,他憤怒地喊叫着:“該死,世界上沒有多少人一輩子會有兩次機會,他們沒有炒掉你就算你走運了。”我本來需要同情,結果反倒感覺自己像是個一無用處的廢物。我一臉淚水,而且心裏氣得不行,覺得艾爾根本就不關心我,他只在乎別人會在公司里說他,以為老闆的兒子辦砸了事情會讓他丟臉。?15歲那年,11月份一個下雪的星期天,是我第一次約會以後的第一個早晨,不自覺就走進了父親的私人辦公室,由於愛得心切,心裏又不知道早晨9點就打電話再次約會是不是太早了一點。在我們家,星期天是家人團聚的日子。但是,父親正在忙他的工作,他抬起頭來,用厭惡的口氣說:“小夥子啊,你來得不是時候。”我本來是想同他分享我的快樂的。結果,我夾着尾巴腳步沉重地離開了,發現男人之間不能在情感的事情上陷得太深。餐桌上的儀式最能說明我家的問題。我家的餐桌是戰場。在越南戰爭期間,我嘲笑艾爾,說:“我打賭你肯定為能夠稱自己是美國人而驕傲。”我樂於贊成一位專欄作家給加內特公司貼的標籤,說加內特公司辦的是“一堆狗屁報紙”。1968年,我得知艾爾正在掂量尼克遜和漢弗雷競選總統時的立場問題,我大肆宣傳簡·麥卡錫的讚揚話。麥卡錫失勢以後,我又開始說喬治·華萊士的好話。我的立場並不重要,只要是與艾爾相反的就行。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