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曲終人散
陳元方笑道:“不容易啊,你化了雷神、風后、祝融的神念,四大古神,熔於一爐,將陳義晟帶有人性的魂魄徹底分割開來,將其殺死。神不知鬼不覺的取而代之。鳩佔鵲巢,也未必有你這般惡毒!”
共工冷笑道:“你能看穿,也算了得。不過,你若殺了我,他便死了。畢竟這軀體之內,他的魂魄已經沒了。你總不至於眼睜睜看着他死吧?”
陳元方詭譎的笑了起來,只不言語。
這笑,讓共工毛骨悚然:“你,你笑什麼?”
陳元方道:“你千算萬算,棋差一招。你以為陳義晟的魂魄真的消失了?”
共工一驚,隨即大聲道:“不錯!它若不消失,我豈能入主這個軀殼?!”
陳元方道:“那我便讓你瞧一樣東西。”
說話間,陳元方右手中指伸出來,捏了個“生”字訣,輕輕的點在了那白髮少年的眉心之間,喃喃說道:“出來吧。”
一道湛藍色的魂念,絲絲縷縷,飄然而出,在陳元方“生”字訣下,漸漸化作一道人形,赫然就是百年前,被老教頭所殺的江星眸!
江星眸衝著陳元方嫣然一笑,道:“謝謝元帝。”
陳元方道:“是我該謝謝你,你保護了義晟的魂魄吧?”
“嗯。”江星眸攤開手來,一道通透微微閃爍着白芒的魂魄隨風而長,瞬間便成人大小,模樣,正是陳天賜!
共工驚呆了:“不,不!這,這怎麼可能!?”
“醒來吧。”陳元方屈指一彈,陳天賜的魂魄頓時飛入了那白髮少年的軀殼之內,陳元方喝道:“生!”
那白髮少年倏的睜開眼睛,稍稍有些迷茫,不過迅疾就瞧見了江星眸,大喜道:“星眸,你還活着!?”
江星眸知道陳天賜終究還是醒了,也驚喜交加,說道:“我現在只剩魂魄,而且還是多虧了元帝將我復原。你能歸來,也全是元帝所為。”
“元帝?”陳天賜一愣,繼而瞧見陳元方正笑吟吟的站在旁邊,驚喜交加,連忙拜道:“伯父!”
共工的神念見勢不對,猛地消失不見,往地星逃去。
“回來!”
陳元方伸手虛空一抓,共工的神念陡然再現,被陳元方的左手捏住,掙扎不得,嘴裏嘶聲叫道:“陳元方,你非要趕盡殺絕么?!”
陳元方道:“你用外力刺激,逼迫陳義晟的魂魄自殺,叫他自我泯滅人性,虧得他當初把江星眸的一縷殘魂收入體內,這才庇護了他自己的魂魄。你以為他死了,他卻只是藏了起來。你這便叫作繭自縛!你要我放了你,可你這般心思,我豈能饒你?!義晟,他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陳天賜已然想起來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不但六親不認,對妻子下毒手,還險些毀了地星,此時他也是恨極了共工,道:“回稟伯父,他是從神域廢墟中來的,那裏有創世之神的鎖鎮,可惜現在已經毀壞了。”
陳元方點了點頭,道:“那隻好由我將它封存起來了。”
當下,不由共工分說,用個“封”訣,將共工的神念徹底封存在自己的魂海之中。
“義晟,走吧。”陳元方笑道:“他們應該等急了。”
陳天賜慚愧道:“伯父,侄子鑄成了大錯,已經沒有臉面再去見他們了。不如找個地方,自生自滅算了。”
陳元方肅容道:“這是什麼話?若非你及時出現,地星人已然被老教頭的妖魔聯軍所殺,你雖然有過,可是功勞遠遠大於過。我相信他們,不會不分好歹是非的。走吧,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拘束小節?”
陳天賜獃獃不動。
陳元方喝道:“走!”
陳天賜這才擦了一把臉上的汗,道:“是。”
兩人一魂,飄然飛落地星,地星群雄轟然湊上前來,一面歡呼:“元帝!”一面小心翼翼的打量陳天賜。
陳元方揮了揮手,示意群雄安靜下來,然後指着陳天賜說道:“義晟已然回歸本心,他之前被邪神佔據軀殼,險些鑄成大錯,但是,擊潰老教頭的妖魔聯軍,功在千秋,大家不能怪罪於他。他還是義帝。”
陳天賜連忙衝著群雄深深一揖,道:“慚愧。”
陳天默、陳漢生、陳弘道、陳歸塵、水老祖等人暗暗頷首。
喬陽陽聽見這話,首先大喜,連忙飛奔過去,將陳天賜扶了起來,說道:“陳大哥,你還記得我么?”
“你是小喬,我怎會忘記?”陳天賜愛戀的撫了撫喬陽陽的秀髮。
“你終於想起我了……”喬陽陽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眾人見狀,紛紛走了開來,留給陳天賜一片空間。
江瑤走到了他的跟前,定定的看着他,陳天賜無比愧疚,說道:“瑤瑤,對不起,我……”
“你打算怎麼補償?”江瑤不等他把話說完,便搶先問道。
陳天賜愕然道:“我……”
焦若蕁和南宮蘭兒、陸月牙、陸易思都湊上前來,焦若蕁說道:“大姐,罰他把這一百年來,沒跟你行的房,統統補上!”
“你個死妮子!”江瑤頓時臉色通紅,伸手就去擰焦若蕁的臉。
其餘諸女無不大笑。
陳念海、陳念原、陳玉落、陳清荷都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陳玉落看着陳天賜,滿懷期待,卻又弱聲問道:“我現在能叫你父親嗎?”
“當然可以,你們本來就是我的孩子。”陳天賜伸手將四個兒女擁入懷中。
剎那間,他覺得所有都完滿了。
百年來,在神域廢墟所受的種種苦楚,無不值得。
他又想起來了陳元方對洪荒說的那些話:“真正的強大,是為了庇護,是為了守護,是為了孕育,而不是為了破壞,為了毀滅,為了殺戮。沒有感情,何談庇護?何談守護?何談孕育?人類之所以強大,是因為有情,為了至情之物,至情之人,可以不惜一切,可以付出一切,可以嘗試一切,所以我們強大。”
“說得真好。”陳天賜暗暗的想道。
江星眸的魂魄忽然飄至,笑問道:“陳天賜,我幫了你,可我現在卻還是一具魂魄,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陳天賜鬆開了兒女們,說道:“星眸,我去找慕珏,讓他將你魂魄妥善安置,好好轉生,洗盡鉛華,重新為人。你覺得如何?”
江星眸想了想,說:“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陳天賜道:“你說,我定然答應。”
江星眸狡黠的一笑,道:“那我轉生之後十八年,你當娶我。”說罷,江星眸飄然而去。
陳天賜登時愣住。
陳清荷大聲叫道:“大娘、二娘、三娘、四娘、南宮姨娘,陸姨娘,父親又要娶親了!”
眾女聞言,無不勃然大怒,齊齊沖了上來,惡吼道:“他敢!打死他!”
陳天賜嚇得魂不附體,失聲說道:“看來人的情太多,也不好啊!”倉促之間,落荒而逃。
不遠處,看着他們喧鬧的陳元方一直在微笑,江靈依偎在他身邊,問道:“今後有什麼打算?”
陳元方指了指元夢來,道:“收他為徒弟了,就好好教他,至於凡塵俗世,能不露面,就不露面了。”
江靈笑道:“當真?”
陳元方“嗯”了一聲,伸手指了指陳歸塵,又指了指陳天賜,說道:“本該是他們的世界,我卻總是搶了他們風頭。以後,還是不露面為好,不然,旁人該厭煩我了。”
陳歸塵笑道:“大哥,弘道伯父那個世界,還是沒有被你搶過風頭。”
陳元方也笑道:“那是因為御風樓主人那廝對父親偏愛。”
陳歸塵一愣。
陳天默、陳漢生、陳漢琪、陳漢昌、陳弘道、蔣明瑤、陳元媛、邵如昕、木仙、木秀、蔣明義、曾天養、蔣夢白、曾子仲、蔣夢玄、望月、彩霞等人已然紛紛走了上來,問道:“你不露面了,那我們呢?”
“你們也早該歇歇了!”陳元方道:“生生活了一千多歲,不累么?御風那廝,也該歇歇了。我們麻衣陳家,終究還是要奏一曲終章,好聚好散。”
“哈哈哈哈哈……”眾人無不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