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成靖寧不是心懷天下憐憫眾生的菩薩,會原諒害過她的人,看着成康寧這幅瘋魔的樣子,頗覺解氣,「證據呢?誰看到我或者我的人進出你的院子了?」

「你!」大房和二房三房不和,主子不怎麼往來,下人更是老死不相往來,這三日的確沒有一個瓊華院的人,靠近過老侯爺極其兒孫佔據的地方,她無可辯駁。「成靖寧,你好狠的心,好厲害的手段!」

這時成啟銘帶着福樂郡主還有兩個兒子到了,進門便聽到成康寧撕心裂肺的吶喊聲,再看成康寧涕泗橫流的狼狽模樣,不由皺眉。「這是怎麼回事?」看見成靖寧面無表情的站在沈老夫人身邊,已然知曉是怎麼回事。霎時間半眯着眼,醞釀著的怒氣很快要迸發出來。

救兵到了,陸氏拿着帕子捂臉哭,靠在成振聲懷中,叫着「我可憐的康兒」。成康寧已撲到福樂郡主懷裏,大叫祖母救我。

沈老夫人冰冷的眸子巡視一圈,很好,都到齊了。「侯爺,先別急着發火,先看完戲再說。」

成啟銘深吸一口氣,暫時壓下翻湧的怒氣:「你說。」

「三日前,成康寧說她外祖母送她的崑山玉鐲子不見了,大張旗鼓的帶着人在整個侯府翻找,這件事,侯爺還記得吧?」沈老夫人拿起玉鐲子,好生打量了一番。

成啟銘看着她手裏的玉鐲子,眉頭一抽一抽的,無奈的應聲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這玉潔白無瑕,質地細潤均勻,與上好的羊脂白玉相當。自從大周失去西域那塊地之後,傳到中土的崑山玉就更少了,這麼一對上乘的鐲子,價值千金不止,也只有曾經鼎盛之時的茂國公府有財力和人脈弄到這麼一對。」沈老夫人品評着說道。

福樂郡主最恨她這幅雲淡風輕磨磨唧唧的嘴臉,「你有話就直說!」

沈老夫人不疾不徐:「急什麼呢?話要慢慢說清楚,事情得一件一件解決。」

「祖母,祖父,是六妹妹害我!她……她偷了我的鐲子,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藏到我的床底下,現在反咬我一口,她賊喊捉賊!康寧實在冤枉!」成康寧伏在福樂郡主懷中,不看成靖寧,卻一手指着成靖寧哭得好不委屈的道。

福樂郡主瞟了成靖寧一眼,問成啟銘說:「侯爺要怎麼處置?康兒最是知書達理,斷不會做出冤枉姐妹的事來。」

成靖寧被這祖孫兩氣笑,正想辯駁兩句,被沈老夫人制止。「凡事講究真憑實據,斷這等家務事,可不能僅憑一張嘴胡說八道顛倒黑白,成康寧說靖寧偷了她的鐲子,證據呢?你說靖寧把鐲子還回你這裏,證據呢?她有幾斤幾兩,我這個長輩還是清楚的。」成靖寧什麼都好,只是在這等事上,處理起來還不夠老辣,以至於被三房的下人欺負。

「至於賊喊捉賊,我從來都記得,真正的賊才會這麼撕心裂肺先聲奪人的為自己辯解。成康寧,你這點手段落我眼裏還不夠看。之前敬着老太太,寬容你們一家子,不過是因為振清才回京城,皇后根基不穩,不欲生事被那群聒噪的言官抓住把柄。你們能平安留在京城,也不過是方淑妃、麗妃等背後的人,幾番權衡周旋之後留着你們制衡皇后和振清,給侯府添麻煩。先前是我顧慮太多,一再按捺着不發作,倒讓諸位覺得自個兒還跟從前一樣,可以任性胡為,我不動手,倒顯得大房軟弱可欺了。」沈老夫人身邊的四個健婦,已拉開福樂郡主和成康寧。

成啟銘欲動手阻攔,已被沈老夫人抽出的劍阻止。她是將門虎女,練得一手好劍法,便是成啟銘也不是她的對手。早準備好的板子已抬了上來,成康寧被按在長木凳上,捆住雙手雙腳。

「沈文茵,你不要太過分!仗勢欺人,算什麼東西!」福樂郡主紅着眼叫囂道,無奈被束縛着動彈不得半分。

「有你當年過分?下毒驚馬暗殺陷害,三十六計,你們變着花樣使,我都記着呢。」沈老夫人似聽到天大的笑話,似笑非笑的看着福樂郡主和她的兩個兒子,「至於仗勢欺人么,我這功夫還不到你們一家子一成,現在開始學而已。這麼好的東西不用很浪費啊,我現在才知道仗勢欺人的感覺這麼好,以後一定要多用用才可以。」

成啟銘失望透頂,當年爽朗善良的沈文茵,如何會變成現在這幅尖酸刻薄的樣子?「文茵,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何必耿耿於懷?」

「你閉嘴!」沈老夫人一聲呵斥,「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嗎?如果當年我下毒害你的四個子女,你會如何?如果振清當年驚馬摔斷腿,你會如何?如果被雇傭兵暗殺的人是成振功幾個,你會如何?被陷害流放崖州十年的是你的寶貝兒子,你會如何?如果現在登基的是逆王,對我們母子幾個,你又會如何?如果不是老天眷顧,你們做了太多有損陰德的事遭報應,只怕我們母子還有宜惠,早被你們踩進泥里骨頭都不剩了!」

連番質問,讓成啟銘無話可說。當年,都是當年犯下的錯,造孽啊!

「把人帶上來。」

被押進來的,赫然是成康寧的貼身丫鬟素荷。「你!」成康寧未曾料到,沈老夫人把她拿捏住了。

素荷跪在眾人當中,抽泣着道:「小姐,對不起,奴婢不是……不是有意要背叛您的。」她的哥哥前日在外賭錢,不止輸光了所有銀子,還欠下一大筆債,被債主追着要債,現在躲在侯府里不敢回家。原本瞞得好好的,結果被沈老夫人知道,拿住了她哥哥,她沒辦法,才不得不把當時成康寧做的事和盤托出。

「把當時對我說過的話,對她們所有人再說一遍。」

素荷被沈老夫人的眼神一掃,瞬間低下頭去,磕磕巴巴的說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這件事就是這樣,二小姐只是……只是想小小的欺負一下六姑娘而已……至於鐲子是怎麼回來的,奴婢當真不知道!奴婢沒有把鐲子放回二姑娘的床底下!」

「都聽清楚了嗎?」沈老夫人問眾人,「這件事,可不是小小的欺負一下而已。成康寧小小年紀,心思這般惡毒,陷害姐妹,不敬尊長,粗蠻無禮,必須罰!」

福樂郡主不服道:「誰不知道你厲害?拿捏住康兒的貼身丫頭,難道不是你想讓她說什麼就說什麼嗎?」

「成康寧若沒做過,素荷就不會說得這麼事無巨細頭頭是道,她說得那些,每一條不都對上了嗎?」沈老夫人說道。

成啟銘欲開口求情,沈老夫人已命人上板子,「別說什麼還是孩子的話,做錯了事就該罰。沒有教訓,以後還會再犯。」

執杖的健婦,每一板子都打的瓷實,成康寧被帕子堵着嘴無法求救,只發出嗚嗚的叫喚聲。愛女被打,成振聲夫妻無法救助,早被沈老夫人的人攔着,只好站着干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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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氣閨秀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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