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阻止我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在地獄裏(…
你讓造型師把我扮成王后,你扮成國王,坐在觀眾席上。你驕傲地向我炫耀,“多少男人幻想即將發生的情景,我幻想已經發生的情景。我父親為我訂了專場選美小姐大賽,我借花獻佛,獻給我傾國傾城的王后。”前排坐着裁判,你向我介紹,“我雇了一打盲人裁判,他們可以用第三隻眼睛看清這些美麗的軀殼。”在比基尼的廝殺淘汰后,最後一輪智力大賽。冠亞季軍爭奪者回答同一個問題,什麼是人生惟一的追求。露爾搖擺着她的無懈可擊的身材,桃花眼蜜汁洶湧,“我和每個女人的夢一樣,就是嫁給億萬富翁。”你為她鼓掌,“我就喜歡她的豪放。直言不諱,從不掩飾。世上沒有一個不愛錢財的女人。誠實需要膽量,至少應該獎賞一座城堡。我厭惡那種既當婊子又立牌坊的女人。我父親給我一本你的檔案。他雇傭了一群偵探,像破一宗凶殺案,把你的家底調得水落石出。你的第一罪狀就是天使淘金。”我有一種被你父親出賣的感覺,我不敢想他栽贓我誣陷我捏造我的罪行的動機,我苦笑,“我還不知道我有本檔案。”“我從前天日落讀到今天日出。剛剛讀了三分之一。不得不說,我比讀你的劇本還震撼。我沒有想到十三個富豪向你求過婚。財政部長的女兒,當然和富豪互相致命迷戀。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第十四個故事。我認識的富豪多如牛毛,你用不用我給你介紹幾個?他們只在乎絕色美女。你恰好可以和他們派對。”我斬釘截鐵,“告訴你父親,謝謝他為我嘔心瀝血。”“我的蒙娜麗莎,放下你的檔案后,你從謎語升華成了不解之謎。”你凝視着我,“我要知道什麼動機使你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嫁給我。女人都愛慕虛榮,投身豪門望族,天經地義。大千世界裏,男人追求爵位,女人追求有爵位的男人,一個人趁年輕多享受點,是對是錯,上帝都回答不出來。誠實對我是黃金。我對你有很多疑問。我需要最深層的信任。沒有信任,愛情只是浮光掠影。”我打斷你,“請你不要再用愛不愛這麼敏感的字眼。”你冷笑地看着我,“如果我發現一道裂縫,我就會停止我的工程。我的品味已經爐火純青,我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如果有利益摻沙在裏面,就不是真愛。我理解真誠情感的背後不該是貪婪。金錢最能殲滅女人。我看不起為了金錢忍辱負重的女人,我欣賞士可殺不可辱的女人。我告訴你,淘金的女人讓我作嘔。她們在我眼裏是魔鬼。每個女人都是妓女,只是價格不同。如果妓女坦白開價,我不會鄙視她。如果妓女扮成天使,花言巧語,我把她看得比妓女還低賤。我痛恨心口不一的妓女。我不放心披着面紗的女人。我現在突然噁心,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淚突然失去控制。你冷冷地說,“我捅到了你的傷口,對嗎?”我壓抑着淚水,“我從我的父母身上繼承的只是兩個字,高貴和自尊。我可以為這兩個字去死。”你不以為然,“這是真正的財富,可是淘金者恰好省略了這兩個字。”我把王后的鑽石王冠摔在地上,鑽石流竄一地。我踩着鑽石,拂袖而去。你追我到白色石堡前的停車場。我遙控開車門,你搶着我的鑰匙,最後奪走我的鑰匙,我憤怒地壓低聲音,“沒有想到你傷我傷得連朋友都作不成。”“你不是讓我坦白嗎?難道我不能把我的疑雲告訴你嗎?這是個魔杖,預言性的干擾。我希望我的推理是錯誤的。如果你有耐心,你可以給我上一堂課。我也是講道理的人,你可以和我開個辯論會。我想這樣爭辯下去,你不久就能通過律師答辯。”你玩賞着鑰匙,“我總是非常敏感你的感覺,可是有時不太容易。你應該知道,我被淘金女包圍,這些吸血鬼把我逼到萬惡的南牆上。”我趁你不備,一把奪走鑰匙,上車后神速鎖上車門,邊啟動發動機,邊踩油門,跑車尖叫着衝刺進棕櫚走廊。警衛的大門奉你的電話指示關上了鐵門。我好像架着所向披靡的坦克,向鐵門橫衝而上。鐵門被撞到,我的車玻璃碎屍萬段,可是鋼架縱跳而過。剛剛駛上太平洋海灣公路,就從後視鏡里看見身後一排跑車緊緊追在車后。我把跑車油門踩到120,在彎曲的海濱山路上像一匹脫僵的烈獅。身後的跑車毫不示弱,儼然有敢死隊的死戰架式。在一個山坡邊,他們包抄住我,我的前排車輪懸在一塊礁岩上。你和幾個保鏢從車上疾速地跳下來,你摘下墨鏡,頭探進我的粉碎的窗子,“你一天給我一個驚喜。今天是賽車,我看你獲個奧林匹克銀牌綽綽有餘。明天和我賽戰鬥機,後天和我賽潛水艇。世上還有你不能駕輕就熟的嗎?”我冷冷地掃射着你。“我能對公主有一個請求嗎?”你笑着說,“我從來沒有發現你皺眉這麼美。你皺眉比笑起來還嫵媚。你就像憤怒的天使。我能吻你燃燒的眉毛嗎?”“我在眉毛上塗了砒霜。”我看着山坡下的大海,轉動着發動機的鑰匙,“如果我死無全屍,殺手就是你。”你說,“你肆無忌憚地利用我的弱點,你知道我惟恐你受到傷害,我把你看得比女王還珍貴。”“我不是淘金妓女嗎?”我啟動了發動機,瞄着山岩邊的懸崖。你一步跨到我的車前,用身子擋住我的汽車,幾個保鏢恐慌地跑下山坡,你讓他們上去,溫柔地對我說,“既然你要離開我,就從我身上軋過去。”我看着你的生死與共的泰然神色,心,被你的眼光穿射過去。我感動地伸出手背,你上來深深地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