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鳴
我們總是認為,我們對婚姻關係的期望太高。其實我們大都抱着太小的期望。我們總相信,熱情無可避免地會消褪,變為枯燥或痛苦,因此我們能擁有安定、舒適、友善的關係就很滿足了。其實在追尋共鳴的旅途上,兩性關係依然可以享有完美的感受。當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們可以想像一個彼此都感到自由、親密的關係。你們可以不再用接近或太遠,無形的火花就會在你倆身邊流動,於是你們便可了解共鳴的意義。共鳴與交換或合併關係的不同,在於它可以同時保有自由與親密。所謂的自由,並非交換關係中的那種孤立的個人主義,而是一種自律性的自由,一種可使我們自主而又不迷失自我的自由。所謂的親密,並非合併關係中被弄得窒息的親昵,這種親密關係是容許個人自由選擇的親密。只要你以共鳴觀看待你們的關係,並決心實行,你自然會調整你的行動。就像繪圖,你得花點時間,有意識一筆一筆地畫,每一筆都可使你與理想中的情景更為接近。那些描述與大自然結合、永恆的靜止與美,都是共鳴的形象。那些文人、詩人都知道,共鳴的體驗是無法留住的,共鳴永遠是來來去去的。正如威廉·布雷克的詩中所寫:他親吻着飛動的喜悅。《聖經》雅歌中歌頌結合的奇妙及永恆的渴望。夜深的床上,有渴望着他的我——我心愛的人不在這裏我將起身搜尋一城的街道與廣場我將搜尋直到守城的衛士找到流浪的我於是我問他們——你們見到他沒?我心愛的人不在這裏……還有滿足。別喚醒我們,別驚動我們直到我們完成我們的愛它歌頌結合的體驗凌駕了性別的差異。有如置身種馬群中的牝馬你誘惑,我堅持它歌頌人體的美。你的發——烏黑似羊群自山坡蜿蜒而下你的齒——有如羊兒一批溯河而上一對一對,一模一樣你的唇如乳白的絲線所編織而成這些只是情詩的一部分。詩中充滿了渴望、要求、柔情、溫馨。有渴望、有滿足,它歌頌永不休止的愛情關係。作家勞倫斯在《愛情曾是個小男孩》中談論愛的另一個方向——那就是欲的力量,既“分”又“合”的奇妙。兩個個體是永遠的分開。但兩份**的洪流就像藍尼羅河與白尼羅河,一支源自山頭,另一支源自熱湖,它們相遇,那陌生而奇特的液體終於交織為一……他認為人們稱之為“完美”的那種持久而沒有變化的愛情,是十分可笑的。我們對愛情的認識太孩子氣了。我們堅持兩個人應該要“彼此適合”,我們堅持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愛應是“完美”的。這是什麼意思呢?這是千古的謎。什麼叫完美?什麼叫適合?是從不泛濫的河流?或是每年都有固定的泛濫形態的河流?親愛的,這是可笑的。完美的愛是荒唐的。馬丁·巴勃有句名言:我們可以使精神上的愛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巴勃形容愛是一種“我——您”的關係,是以互相尊重為基礎。每個個體都是充滿靈性的人,而非沒有生命的物體。每個人心中皆有超凡的靈性,我們精神上最大的挑戰,便是與別人相處時,別忘了別人也是一種靈性的同類。他說,以“我”與“您”為關係基礎的愛人,就像被火焰之舌點燃的蠟燭,它們不斷地重複着“分”與“合”的過程。你們能讓彼此那座無形牆消失——你們放下自我防禦。但是,你們又不放棄自己的聲音,也就是忠於自己的思想與感受。在這樣的條件下,那種短暫的高峰體驗得以重現。兩性關係不可能永遠完美,波折總是難免。安全的環境才能使兩性享有親密關係。晶與鵬的故事說出他們享有親密的經歷。故事的開始是她下班回家,而心中還為當天的工作感到興奮。她想要把一天的經歷告訴鵬,她也想跟他上床親熱一番。但當她打開門時,卻發現鵬睡在沙發上,他看起來又疲倦又消沉。對他而言,這一天一定很不順利,她想。我真希望能把一切告訴他。我喜歡在**前談談或分享一些事情,但他這副模樣不能談。我待會兒再告訴他,現在我的注意力得放在他身上。她放下了包,坐在他旁邊,輕輕的按摩他的前頭,他咕咕噥噥地說些這一天有多麼不順心的話。她按摩他的背,對他說她有多麼愛他。晶知道鵬的心情,也知道此刻他需要被關懷。她覺得男人能放鬆心情的依賴她感覺很不錯。過了一會兒,鵬的身體完全放鬆了,於是她對他說著軟綿綿的情話。鵬沒有立刻回應,他緩緩地聽着。然後他們慢條斯理地回到床上,心中充滿着柔情。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一開始是晶想要放鬆,她不壓抑自己的**。她了解性的方式有很多,可經過言語、觸摸,使彼此有足夠的空間燃起**。平常她需要的是“先談談”,而他需要的是關愛,所以這一次她以此為前奏,而不是以談話開始。她調整而不是放棄,同時他也拋開工作的壓力,回應她。因此他們兩人都沒有被強求或不滿的感覺。像這樣的情況,並不是很容易就可以辦到的,事實上,這是經過多次的練習與思考得來的。晶在早期對自己的要求並不是那麼了解,也不敢坦白地表示;有那麼一段時間,鵬對於她的**都會產生壓迫感。當他們雙方發現這樣會阻礙他們的親密關係之後,他們的行為就有所調整。在彼此諒解的前提下,他們發展出一個安全的環境,以符合彼此特別的需求。有位男士對我說,他跟他的情人走在街上,握着她的手時總令他感到十分不自在。“說起來很奇怪,”他說:“但問題不在於握她的手,而是在於如何放開她的手。”這就是親密關係的縮影,為了擁有親密關係,你必須學會說“不”。能拒絕、能放手才能牽手。感覺與伴侶非常親密,然後又能抽身而出,這是十分正常的。你越能順其自然地處於兩者之間,就越有機會品嘗到共鳴的經歷。共鳴是由互相吸引形成的,前提是必須有兩個自尊的獨立個體,如此才能由獨立自主的“我”,到親密的“我們”,不斷地來回。他們可以不同的形式發生,但也有幾個基本步驟。每一個階段里,“我們”是不存在的。希臘哲學家柏拉圖想像出的第一個人類比我們現代人完整:圓滿、四雙手加四條腿、一個頭,外加各看一個方向的兩面臉。由於他們的結構,愛情是不被需要的。他們的強大使他們膽敢與天神對抗。宙斯在盛怒之下想要消滅人類一族,但與其他的神商量過後,他決定把每一個“人”切為兩半而不滅絕全族。所以,柏拉圖的解釋是,我們人類的存在就是證明我們都是“原型”的一半,是原來那個“人類”被分開的一半。宙斯加諸人類的懲罰,還有不可缺少的愛情。我們也許不是柏拉圖所描述的那樣,但我們的文明的確有柏拉圖的影子。我們永遠在追尋失落的另一半,永遠在追求完整的感覺。更糟的是,我們常把兩個一半“男與女”分為比較好的、比較不好的,結果就造成了兩性的戰爭。在我們內心深處,這場戰爭似乎永不止息。正因為如此,我們一個個成了角色行為模式的翻版。我們因錯誤的堅持,失去了融合兩性角色模式的機會,失去了選擇的能力,因而使得可以更有彈性、更有發展的社會無法自由的進步。這些角色行為也傷害了我們的關係。因為把角色行為分為好與壞,使我們很難跟異**往。琳成長於一個小鎮裏,她的父親在紙廠上班,每星期只工作幾小時。他在家的時候,就會坐在電視機前蹺起他的二郎腿。她的母親常把琳叫到一旁大倒苦水,“你爸爸沒骨氣。你以後千萬別跟這種男人耗上了,要自己養活,要獨立自主。”上大學后,琳離開了小鎮和她父母不和諧的婚姻。她在大學時,是班上的高材生,一畢業就進入一家公司。在一次會議上,她認識了翔,他是一家電子廠的會計,一身筆挺的西裝,完全一副理想男友的形象。他賺的錢多,更重要的是,他還想賺更多的錢。翔積極地追求她,他每天都給她打電話,每個周末都與她見面。琳被他自信的態度所吸引——與她正好相配。過了浪漫的六個月之後,他們結婚了。婚後琳覺得自己被愚弄了,她完全被自己的想像愚弄了,她只看出他的成功,卻忽略了他性格上的猶豫、保守。來不及了,她發現他根本不想在工作上再求上進,而他的工資根本不夠他自己花用。終於,她重蹈母親的覆轍。她無法尊敬自己的丈夫。更糟的是,翔埋怨她太有野心、是個工作狂。事實是,翔一直擔心自己的男性氣概不夠,當琳正好對此有所抱怨之時,他的自尊受傷。琳也一樣,她也擔心自己不夠女性化,而受他批評之後,她的自尊也受傷了。他的寧靜、知足感變成她眼中的保守、消極,而她的衝擊則成了野心。研究告訴我們,創造互動的節奏是天賦的能力,但跟說話、走路一樣,它也需要不斷的練習,小寶寶透過與母親的互動來學習,伴侶在關係之初,也通過交談、散步、吃飯、**來練習互動的節奏。有的人不能夠產生一種滿意的節奏,但在少許酒力的協助之下卻大有起色。有的人則在自己大權在握時,才能產生滿意的節奏。想一想你自己的關係。你覺得你們兩人心靈相通嗎?或者,你一輩子都在看時間趕工作進度,而失去了兩人相處的機會?你是否抱怨過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夠,而他卻要求要有更多的空間?你對於他(或她)如此佔據你的時間,是否感到懊惱?你是否有過那種兩個人明明在一起,心裏卻非常寂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