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血未盡，戰不休
海面上，海賊船在徐徐不急的航行。黑帆大開，獨眼的骷髏旗於風中輕舞。
貝利克靠在甲板的邊緣，嘴裏叼着煙捲，他看着遠方蔚藍的海面，微微眯起了眼。
若是沒有意外，等再過一會兒，就會有一隊海賊在岸邊列隊等候，向他獻上那顆未知的惡魔果實。
“貝利克老大，看什麼呢。”
多洛克笑嘻嘻的湊到貝利克的身邊，一副輕鬆隨意的樣子。
但如果細細觀察一番便不難發現，這個海賊大副的眼中，儘是隱晦的興奮神色。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多瑪那邊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貝利克搖搖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淡淡的回了一句。
“還能有什麼事？那小破漁村又不是什麼要緊地方，等海軍發覺，我們早就跑到海上了，能有什麼問題？至於多瑪那傢伙的忠心......嘿嘿，老大，我們船上現在可不缺人。”
多洛克冷笑，絲毫沒有收下多瑪賄賂時的熱情親切。在他的心中，只有貝利克才算是他兄弟，剩下的嘍啰不過是可以隨意更換的工具罷了。
“呵呵，說的也是。”
放下心中的念頭，貝利克不再提及此事。多瑪那船人有百分八十是他派出的卧底，只要那個傢伙敢顯露一絲異常，想來船上的很多嘍啰都會高興的。
畢竟頭目的數量有限，少了一個人，他們就多了很多機會。
“現在人多了，心也雜了，我不得不防一手。”
摸了摸自己的眼罩，貝利克像是在說給多洛克聽，也像是在低聲自言自語。
“這是什麼話？貝利克老大，就算下邊人不知死活的胡鬧，你還能沒信心鎮壓他們？”
多洛克對貝利克的慎重並不買賬，他可是對眼前這個獨眼的男人了如指掌。貝利克的真實實力，絕不是表面上的那些淺顯的力量。
他甚至覺得，自家老大3500萬的賞金，可能都有些低了......
“哈哈哈！你這混蛋就知道拍我馬屁，等你得到了果實力量后，搞不好這個海賊團團長之位......就會被你搶去。”
笑罵一聲，貝利克的獨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半真半假的和多洛克開起了玩笑。
“別，我還是當一個能隨意收好處的大副吧，船長的位置只屬於老大你。”
多洛克連連擺手，笑容有些僵硬。雖然他和貝利克的關係比常人親近許多，但是在這樣敏感問題上，他也不敢輕易接話。
“嘿嘿，是嗎。”
深深的看了多洛克一眼，貝利克露出了幾分意味深長的笑容。
“貝利克船長，多洛克大副！我們就要到了！”
手下的呼喊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貝利克和多洛克相視一笑，緩緩走下了甲板。
......
“那小鬼是怪物！快跑！”
“救命！我才不要和這樣的怪物打！”
“會被殺......我們一定會被殺的！”
在龍一不惜耗費為數不多的體力，使用“剃”瞬殺了敵方的首領后，海賊們立即陷入了極大的混亂。
巨大的鬼神虛影在無聲咆哮，那雙模糊不清的眼睛中，滿是對殺戮的渴望。
殷紅的血跡染紅了純白的外套，龍一臉上儘是難以掩飾的倦色和疲憊。身體微微顫動，他黑色的眼睛卻顯得格外有神。
他成為了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橫在海賊們的心頭。
“不滾，就死！”
強壓着胸中翻湧的氣血，龍一口中大喝。緊緊的握着手中的沾血利刃，身上的殺意幾乎化作實質。
“跑.....快跑！”
飽含殺氣的喝罵在那些海賊的耳中卻猶如天籟之音，聽到龍一的警告后，他們竟丟下同伴的屍體不管不顧，沒有任何猶豫的轉身便逃。
“呼~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么。”
呼出心中的壓力，望着海賊們慌忙逃竄的背影，龍一緊繃的心弦有了些許放鬆。
兵敗如山倒，海賊們逃命的速度比他們衝鋒的速度還要快上三分。
就在他們推推搡搡的開始搶奪登船板，準備上船開溜的時候。遠處海面上突然出現的兩艘海賊船卻重新燃起了他們的信心，也將龍一的心情瞬間擊沉到谷底。
“是貝利克老大！老大來了！”
“那小鬼死定了！”
“殺！沖回去！老大來給我們撐腰了！”
像一群貪婪的鬣狗突然找到了主心骨，驚慌失措的臉色消失不見，暴虐陰狠的氣質重新出現在這些海賊的身上。
貝利克的出現無疑給嚇破膽子的他們打了一針強心劑。跟隨強者的腳步，他們不懂何為畏懼。
“該死，還是來了......”
兩艘海賊船出現在視野里，龍一心中一凜，握着刀柄的手也不禁顫抖起來。
這顫抖是身體發出的無聲悲鳴，也是內心渴望復仇的迫切興奮，更是明知九死一生卻沒有逃走的本能恐懼。
在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中，貝利克帶領着剩下的人馬，上岸了。
“那麼，誰能解釋一下，我的惡魔果實呢。”
看着滿地的屍體，貝利克面色平靜。這位海上梟雄早就做到了喜怒於心，不露聲色。
在龍一手中活下來的海賊們噤若寒蟬，沒有勇氣回話，更不敢抬頭去看貝利克的表情。
“是他嗎。”
雖然失去了一隻眼睛，但貝利克的視力卻異於常人，無視了那些兢兢戰戰的海賊，他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龍一。
“就是！就是他！”
“貝利克老大，就是這該死的小鬼突然出現，才讓我們一直沒能攻進村子裏！”
“多瑪老大被他殺了，我們實在是......”
有了主心骨，那些海賊不禁抬高了聲調，紛紛表示“不是我軍太無能，而是敵軍太強大”。
他們越說越歡，七嘴八舌。
大副多洛克清咳一聲，打斷了他們的訴苦，像是想起了什麼，海賊們趕緊恢復了原狀，低下頭，不再發出任何動靜。
“一個小鬼？海軍制服？看樣子是果實能力者，怪不得會折了這麼多的人手......”
一臉陰沉的盯着龍一，貝利克的心情很不好。
雖然人手不夠可以再找，但是他不能容忍強大的貝利克海賊團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身上折了銳氣。
“一起上，好好的招待一下他。”
貝利克低聲開口，活動活動僵硬的脖子。聽到他這句話后，那些海賊嘍啰像是聽到了聖旨天言，紛紛興奮的狂叫一聲，不要命的沖向了龍一。
沒有所謂的騎士精神，沒有所謂的一對一單挑，這是一場註定不對等的戰鬥，龍一別無選擇。
“至少......要砍到貝利克一劍！”
上百海賊同時衝來，龍一瞳孔一縮，本能的產生了恐懼的情緒，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血戰至死的準備。
陰差陽錯，匆忙應戰，他沒有不自大的認為，這一場戰鬥會有生還的可能......
但鮮血還未流盡，劍刃也不曾崩斷，他還沒有就此倒下的理由！
“殺！！！”
沒等貝利克海賊團的人衝到跟前，龍一怒吼着，率先迎了上去。
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帶着百死無生的決心。他雙腿發力，藉由“剃”的爆發，在眾多海賊兇狠的眼光中，他身體如炮彈一般彈射，高高的躍到了半空。
頭頂是碧藍如洗的天空，身下的密密麻麻的海賊。龍一目呲欲裂。
“崩山擊！”
身劍合一，力可崩山。他完全是一副瘋了的模樣向海賊發動攻擊。
“轟”的一聲巨響，煙塵四濺。衝擊的餘波把不少海賊震得吐血倒飛，瞬間在海賊群中出現了一個真空的地帶。
“上挑！”“鬼斬！”“連突刺！”
鬼氣燃燒，紫色的火焰躍動在劍刃。
煙塵里，龍一閉着眼睛，藉著訓練出的強大感知，身影快速的穿梭在慌亂的海賊中，宛如惡鬼羅剎。
他背後，卡贊的獰笑顯得越發癲狂......
“都別慌！”
聽見耳邊絡繹不絕的慘叫，貝利克面容扭曲，大吼一聲后，他的獨眼驀然變成了琥鉑色的昏黃。
拔出手槍，獨眼微微轉動，貝利克很快就找到了龍一的蹤影，死死的鎖定住快速移動的龍一，他狠狠的扣動了扳機。
“砰！”
這聲槍響為混戰畫上了休止符，大號的鉛彈正好命中了龍一的左肩。射擊帶來的衝擊力道讓他不由自由的向後一倒，重重的的摔在了沙灘。
“都結束了，小鬼。”
貝利克冷着臉，在海賊們敬畏的眼神下緩緩走到龍一的跟前，蹲下身來，輕輕的說了一句。
“怨恨着下地獄吧，你不該招惹我。”
像是對他做出死亡宣告，貝利克的槍口對準了龍一的腦袋。
“呃......”
龍一嘴裏發著不清不楚的呻吟，受傷的劇痛和虛弱混合在一起，讓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不過看着近在眼前仇人，他還是開心的笑了起來。
“死到臨頭了，你笑什麼笑。”
看着龍一發笑，貝利克氣就不打一處來。想起手下傷亡的慘狀，他把槍口從龍一的腦袋上移開，轉而用槍柄狠狠的打了一下龍一的臉。
貝利克沒有發現，就在龍一遭受毒打，臉歪向一邊的時候，他一直沒有動靜的右手卻突然暴起，寒光一閃，鋒銳的劍刃像潛伏已久的毒蛇讓人防不勝防！
“不好！”
貝利克心中狂呼，來不及做出別的反應，身上汗毛倒豎！本能的向後仰倒，喉嚨間卻微微一涼，嚇的他連滾帶爬，倉皇的逃離了原地。
“媽的......真是可惜......”
不甘湧上心頭，龍一死死的咬着牙。他低估了貝利克的反應速度，失去了和這個暴徒同歸於盡的機會。
作為一個用劍的人，龍一很清楚剛才的那下偷襲並沒有切開貝利克的喉嚨，要了他的命。
“呼~呼......”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豆大的冷汗從頭頂順着臉頰滴落，短短几秒鐘的時間，貝利克的貼身衣衫就已被汗水浸透。
捂着喉嚨間被割破的細微傷口，貝利克的心中湧起了無限的后怕。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他這個凶名赫赫的海賊險些被一個默默無名的小鬼在死前拉去墊背。
“給我.....打！給我狠狠的打！注意不要打死他！我要好好折磨這個該死的小鬼！”
生死一線的感覺讓貝利克惱羞成怒，他神色癲狂的指着傷痕纍纍的龍一，大聲叫嚷。
電光石火間發生的襲殺嚇得海賊們回不過神，現在聽見自家老大的命令，他們驀然反應過來，紛紛捏着拳頭，獰笑着靠近了龍一。
“他媽的，以後再慢慢招待你！”
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汗珠，貝利克將恐懼的情緒深深藏下，無視了那群海賊，他獨自向古亞村的方向走去。
而拳腳交加中的龍一感覺逐漸麻木，無盡的黑暗正一點點的將它吞噬。
“難道我......到此為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