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敢說這裏面沒有您的私心
老太太直接問:“你捨得?”
“捨不得的,四爺是我的老公,有這麼個女人對他用情這麼深,我不吃醋是假的。”
意意一句也沒隱瞞,她仰頭望着漆黑的天幕,四處點亮的燈光一絲兒也到不了天上,黑沉沉的,就像是八爪魚的觸角,將這座城市給裹得死氣沉沉。
一如她此時繁雜無措的心情。
“文依婉真的很可憐,就當是我發善心,了她一個心愿,也讓我自己的心裏安穩些。”
剛剛看過文依婉身上的傷,給意意造成的觸動不小,她平時總是挂念別墅後院裏出沒的流浪貓狗們,這麼慈悲的心,怎麼能夠忍心看見一個大活人被摧殘成那樣。
既然文依婉身上的傷,意意別無他法,起碼心裏的執念,她能幫着完成,也算是答應了傅逸白。
她受不了別人苦,也受不了別人求。
那就這樣吧,就這樣。
起碼南景深和文依婉之間沒有貓膩。
起碼她心裏好過一些。
起碼……文依婉給她造成的震撼,能夠用另外一種方式,撫慰了別人,也讓自己慢慢的緩過來。
時好時壞,都不管了。
就這樣吧!
老太太似乎明白她這麼做的原因,沒有取笑她,有的只是暖心的關切,“你要真的想好了要這麼做,我也可以收留這麼一個人,老宅這麼大,隨便給她找一間屋子住下就行了,只不過我不太習慣我住的地方有外人出現,吃飯就別湊在一塊了,那位文小姐要是受得了這個委屈,那你就安排她來吧。”
意意感動的差點哭了。
老太太對她,那是真的疼愛。
“我知道了,我去問問她,要是她願意的話,就讓她來,謝謝媽。”
“說什麼謝,應該的。”
等結束了通話,老太太把聽筒交給管家,一扭身,接過下人端到她手上的茶杯,吹開面上浮着的茶葉,慢慢的呷了一口。
“你剛才都聽見了?”
老太太抬頭,看着沙發里安穩坐着的南景深,哼道:“你老婆要犯傻,你倒是沉得住氣!”
南景深一陣無奈,“既然知道她要犯傻,您還跟着鬧?”
“我哪裏鬧了,你自己年輕時候惹下的桃花,要你老婆給你收尾,算什麼男人。”
南景深扶額,他年輕不大啊,怎麼在意意和老太太的嘴裏,經常把他形容成了中年老男人。
她怕老太太再說下去,又該數落他了,忙道:“是我惹的人,但是我現在是有婦之夫,不管收尾還是不收尾,再接觸都是不恰當的。”
老太太橫了他一眼,“十年前我就見識了那個女人有多麼厲害,她知道動搖不了你,知道去找意意,就沖這個心思,我就看不上。”
“那您還縱着意意?”南景深笑睨她一眼,“敢說這裏面沒有您的私心?”
老太太用力的瞪他,瞪了兩秒后覺得眼睛疼,懶得瞪了,不過臉色鐵青鐵青的,甚至還帶了點嫌棄,竟是連點眼角餘光都懶得看向自己的兒子了。
“我是有,意意什麼都好,就是太心軟了,關鍵是對誰都心軟,有善心是好事,不善於分辨好壞就是壞事,她智商很高,就從她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出偷我鐲子的小偷,這份聰明,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可再聰明的人,沒有點世故倫常,就容易壞事,文依婉來這兒,不算壞事,那個女人的心機深不可測,正好給意意上一課,有些東西,得要她自己親身體會了,才會懂得什麼叫吃虧,什麼時候該自保,又是什麼時候該為了自保而對別人下狠手,我看中了的人,光是聰明是不夠的。”
說著,老太太有意的看了南景深一眼,“況且,把那女人放我眼皮子底下,她作不出什麼妖來,我也放心。”
南景深差點被一口茶水給燙着喉嚨,實在是因為嗓子眼裏那股笑意往外沖的有些急,他把茶杯放下,也沒能把笑意減半,“媽,聽您這口氣,好像是防着我。”
“防着你倒不至於,畢竟現在年代不同了,不流行什麼三妻四妾,好在你對意意的心是實的,要不然我也不會答應讓那女人住進來。”
南景深搖搖頭,女人間這些小九九,他實在是沒辦法去研究,聰明的將話題轉開,“媽,你們怎麼鬧都好,但是別藉著文依婉這事去鍛煉意意,南家的家業,她擔不起的。”
“是她擔不起,還是你不想讓她擔著?”
老太太眉眼間全是厲色。
這一刻,竟是把當家女主人的威嚴都擺出來了。
“你大嫂和三嫂,我都指望不上了,就只有意意了,她有做南家內宅女主人的潛質,我也願意培養她,除了她以外,我也沒別的人選了,你還敢拒絕,是不是想讓我這把老骨頭累死了才甘心,我死不瞑目!”
這是耍上賴了?
南景深非常無奈啊。
別人家的老太太都是恩威並施,他們家的這位,直接來硬的,硬的不成,乾脆就用賴的,純粹的小孩子心性。
可也怪不得別人,老太太這一身脾氣,都是老爺子帶頭給寵出來的,家裏誰不讓着她依着她的。
“別的都好說,這件事不行,我只想意意這輩子活得開心快樂,內宅這麼多事,我不忍心讓她累着。”
“你不忍心累着她,就忍心累着我是不是!”老太太臉色一變,開始擠眼淚了,“人家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是真的啊,我真是……老都老了,也不能享一天的清福,天天為家裏這幫不省心的累死累活,這輩子的命就是哭,生三個兒子,好不容易來個女兒,還壯得和頭牛似的,不是男人勝似男人,這輩子身邊就沒有個貼心小棉襖,也沒人理解我,安慰我,我這一輩子簡直活的沒意思了我啊……”
南景深太陽穴直跳。
老太太就坐他對面哭嚎,一聲聲的,就和在面前放大的3D音效似的。
吵得腦袋疼。
南景深雖然疼老婆,可他這種疼法,在老太太嘴裏都快成了不孝子了。
他沒辦法,只好暫時投降,“好好好,我們在這兒爭也沒意思,先問問意意願不願意吧。”
“你說的啊!”
老太太一抹臉,哪裏還有半滴眼淚,眼冒精光,銳利的眸色猶如刀子一般筆直的朝着南景深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