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得寸進尺
聽見梁紅玉這般說話，李師師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妹妹，畢竟是武將後人，性格火辣，脾氣要大一些，不過但也耿直，別有一番特色。
李師師這一笑，令站在一旁的馬夫登時看花了眼睛，都說李師師是京師第一名妓，可惜平時不怎麼笑着，此時一笑，當真是攝人心魄，令人無法呼吸。
李師師渾然沒有注意到引起了馬夫的不適，而是給梁紅玉解釋着。
李師師覺得楊志此人既然能降服瘋馬，就證明他有不錯的實力，至少他的力氣很大，而那林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是大晟府的協律郎，作曲彈奏他在行，輪力氣，哪裏比得上楊志？
不過，楊志並沒有仗着力氣不讓，而是識大體，主動退讓，不然在這酒宴上鬧將起來，酒宴就變成鴻門宴了。光憑這一點，此人品德比起那老頭來說，就高了不少。
當然了，對於楊志的退讓，林晟並不覺得，他反而認為是因為楊志的身份低微使得楊志不敢與他多言，因此，林晟很是得意。
眾人喝了一杯酒之後，周美成點頭示意，侍者立刻吩咐着，菜肴開始送上。
“王爺，有酒有歌才成席，老朽準備了歌舞，還請王爺欣賞！”周美成說著，幾名歌女走了上來，有的抱着琴瑟，有的拿着各色絲帶，裊裊娜娜地走了過來，這些女子，不說都是國色，但起碼又是上等姿色，大晟府內，登時就有幾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蘭花社的球員，李季、崔立等人也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眾人也不是沒有看過美麗的女子，只是這些女子除了美麗，還有一種超然的氣質在內，不免都失了神。
琴瑟響起，女子們翩翩起舞，姿態優美，宛如月中嫦娥，美不勝收。
趙俁樂呵呵地看着，全然沒有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男子皆是好色之徒。”內屋，梁紅玉說道。
李師師“噗嗤”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場內，大多數的人都在看着歌舞，包括燕王趙俁，不時打着節拍，顯然，他也是通音律之人。蘭花社中，大多數的人都是不通音律之人，只是看着場中的美貌女子。
當然，也有一個人例外，楊志不時吃着菜肴，不時看着場內，目光清澈，天下紛擾，歌舞只是調劑，如果當成正業，那就國將不國了，想那後唐李存勖也是英明之人，可惜寵信伶人，國家最終滅亡。戲子，不能寵信吶。
楊志帶着這樣的心思，自然是不同常人，這被內屋裏的李師師、梁紅玉看在眼中。就連場內的周美成也覺得在蘭花社中，這個青臉的漢子與他的同伴大為不同。
不過，在林晟的眼中，卻是另一番心思，楊志剛才讓他，這在他看來是軟弱，地位上的低微使得他不敢與這個正八品的官員爭論，即使有燕王在，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而現在，楊志的這副模樣讓林晟更加堅定地認為，此人不懂音律！
歌舞依舊在繼續，林晟就有了心思，當然，林晟有他的依仗，而且燕王雖說地位尊貴，可是沒有實權，林晟並不擔憂。
一曲歌舞罷了，餘音繞梁，眾人依舊回味着。
林晟咳嗽了一聲，道：“此等歌舞，當真是妙極，可惜，有人不懂欣賞，對牛彈琴耳。”
這樣的話顯然非常不合適，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蘭花社的球員不懂音律。汪成、李季、崔立等人就算讀書不多，也聽出來了，登時臉色漲紅，若非有燕王在，若非對方是正八品的官兒，早就罵將起來了。
周美成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林晟不請自來也就罷了，為何說話之間，特意針對蘭花社的球員？他十分不解。看這樣子，林晟似乎是有備而來，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宴會的氣氛登時有些變了，周美成作為地主，自然要緩解這種氣氛，他目視着林晟好一會，眼中帶着警告之意，他端起酒杯，道：“今日諸位賞臉，趕赴美成的酒宴，是美成的面子，在此，美成敬各位一杯！”
周美成言語說的客氣，實際上是暗中警告林晟，莫要再找事了，否則，這就是不給我面子。
燕王趙俁點點頭，對於林晟這種所謂的正八品官員，他壓根不看在眼中，不願意搭理，否則都會說他堂堂燕王，皇室帝胄，與一個小小的八品官計較，缺了皇家該有的風度。
楊志沒有說話，蘭花社的球員大多數氣鼓鼓的，但聽見周美成的話，也都消了氣。
林晟微微一笑，他知道周美成在和稀泥，不過他不擔心。周美成在大晟府當官之後，越加如魚得水，過着他想要的生活。林晟自認為作曲作詞不比周美成差，自然不願意屈居其下。林晟最近傍上了蔡京，得到他的許諾，只要趕走了周美成，他就能接替周美成的位置。
出於這樣的心思，林晟在得到消息之後，便策劃了這個陰謀，只要周美成得罪了燕王趙俁，再加上有蔡京幫助，周美成肯定會被趕出京師。而他，由於有蔡京庇護，就算得罪了沒有實權的燕王，那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在大晟府得到升遷，只是早晚的事情。
“美成兄一向高傲，又是讀書人，為何與三教九流之人混在一起？”林晟為了前途算是拼了，見眾人沉默下來，又開口說道，甚至不惜把周美成拖下水。
林晟的聲音傳入內屋，李師師秀眉微皺，道：“這個人，的確是可惡！”這人說話，明顯是來搗亂的。
梁紅玉自小與父親學過拳腳，雖然是女子，卻也巾幗不讓鬚眉，聞言捋了捋袖口，道：“姐姐，待我去揍他！”
李師師一把拉住了她，道：“莫急，先看看再說！”李師師倒是覺得，這是一個機會，能讓梁紅玉看清楚在場的所有人的脾性。都說少女情動，梁紅玉堅持要找到那個救她的人，或許就有一絲情動，做姐姐的，自然要替梁紅玉把關。
梁紅玉聞言，也停了下來，她本來就是一時衝動，現在想想，豈能打得過那個男人？梁紅玉的身形尚未長成，個子還不高，力氣未必會有一個成年男子的大，如果打起來，只會吃虧。她伸出手，抓住李師師的衣袖，緊張地看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