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怪
翌日午時,蘇牧北才練完一遍導引術,梅園的大門便再次被推開了。
“大隻鯤啊!大事不好了!”
孫不二人還沒進院子,大嗓門便先響了起來,時間點掐的剛剛好,蘇牧北這邊一收勢,那邊,他聲音就傳進來了。
“瞎嚷嚷什麼,再大的事,還能讓胖子你第一個去扛?”
蘇牧北穿上外衣,照例喝了一小杯茶后,才朝孫不二道。
“這次真是大事不好了!你知道嗎?”孫不二緊盯着蘇牧北,緩緩道:“咱北海城鬧鬼了!!”
“鬧鬼?”蘇牧北皺眉,狐疑盯着孫不二。
“我說胖子,昨天我不過是隨口說了那麼一句,你不會記仇到用莫須有的‘鬼’來嚇我吧?呵,我蘇牧北可不是被嚇大的。這‘鬼’嘛,沒有則罷。若有,敢來犯我者,我可是人鬼不忌,有多少我就替它挖多少坑!”
孫不二急道:“我的爺!孫子我哪裏是在嚇你啊!北海城是真、的、鬧、鬼、了!!”
“就這兩天的時間,就咱北海城,你知道失蹤了多少人嗎?一千零三七人!!——這還只是我出門的時候拿到的數字。現在,還不知道瘋長到什麼樣哪!”
孫不二說話的時候,蘇牧北眼裏神光一閃,已經察覺到守在梅園不遠處的孫家護衛,臉上神色逐漸凝重。
能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橫行北境的孫大少,帶上護衛才敢出門,看來,北海城是真的發生大事了!
“怎麼個鬧鬼法?說說看。”蘇牧北問。
作為北境府城的北海城,絕對是北境的第一大城!可它的人口總數也才二十來萬。這一下子消失了千多來人,絕對會引起整個北海城的恐慌。
蘇牧北沒法不關心!
“起先,大概也就兩天前吧,北海城就有傳聞,說什麼城內有‘牛頭鬼怪’索命的事情發生,可上面的人都沒當回事,覺得這是無稽之談。而且那會兒,侯爺剛好重傷,整個北海城高層的目光都在侯爺身上,誰會管這鬼啊怪啊的。直到今天······”
孫不二打了一個寒顫:“那可是一千多人啊!就這麼無緣無故的失蹤了!”
蘇牧北冷笑:“沒了侯爺的威懾,果然有人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了。”
孫不二驚疑:“大隻鯤,你覺得,這次的‘鬧鬼事件’和侯爺的遇刺有關?”
蘇牧北平靜道:“是狐狸,就會有露出尾巴的一天。靜靜看着吧。”
孫不二嘆氣道:“這又是侯爺遇刺,又是鬧鬼的,我看啊,這北海城是不能再待了。太危險了!”
“大隻鯤,要不,咱倆暫時離開北海城,避避風頭?你之前不就打算這次生日過後就離開北侯府,遊歷天下嗎?時機剛好啊!”
沒了北侯的威懾,北侯府這個北境最為尊貴的所在,反而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再加上侯位繼承人選的問題,蘇牧北若繼續留在北侯府,對他個人而言,絕對是內憂外患!
蘇牧北沉默,像是在認真思考孫不二的提議,半響后,才悠悠道:
“可我懶癌犯了,不想動了,這可怎麼辦?”
孫不二:“······”
我的爺!你是在示範何為真正的睜眼說瞎話嗎?!
就你那子午不分、日夜修行的勤奮勁,你竟還能面色不變的說自己有懶癌?
你這是在鄙視我哪?還是在鄙視我哪?!
“好吧,我承認我有私心,”面對孫不二宛若要吃人的目光,蘇牧北乾咳了一聲,才一本正經道:
“其實,我留在北侯府不走,是有野心的——我想當上北侯!”
孫不二根本不信他的鬼話!
“那我叫我老子公開支持你,怎麼樣?他可是北境首富喲。”
蘇牧北乾咳道:“這麼點小事,我自己就能解決,還是不必勞煩孫家主了。”
孫不二朝他投以鄙視的目光。
整個北境,要說最了解蘇牧北的,不是他那同父異母的弟弟,也不是那對他漠不關心的北侯父親,而是他孫不二!
正如他對蘇牧北的稱呼——大隻鯤!
在他眼裏,蘇牧北就是一隻正在成長的鯤鵬,早晚要飛出北境,飛出武國,飛往更廣闊的天地!
蘇牧北骨子裏同樣是一個崇尚自由,不受拘束的人。
這樣一個人,你說他為了北侯虛名,願意自我束縛,誰信?
“你丫得是不是在擔心北侯?”孫不二一針見血。
蘇牧北立刻笑了,“怎麼可能?實話和你說吧,我這十五年之所以會一直留在北侯府,求的,只是一個答案。我想知道,我母親究竟是誰,她是生是死。”
孫不二斜眼看他:“那你怎麼不立刻去問侯爺?他老人家可是沒幾天好活了。你要是錯過了,可就永遠失去知道答案的機會了。”
蘇牧北道:“這怎麼行?我是想知道答案,可這不代表我就得求着侯爺告訴我啊。我得讓他主動來見我,主動告訴我答案。”
孫不二鄙視:“你丫得就繼續裝吧。”
蘇牧北敲了敲石桌:“唉唉,胖子!你有完沒完啊?想跑路,趕緊的!從今天起,我這梅園,杜絕胖子進入!”
孫不二毫不在意的回刺了幾句,才正色道:“大隻鯤,你真要留在這是非之地?為了那個和你只有血緣沒有親情的父親?”
蘇牧北沒立即回答,他扯了扯身上價值不菲的墨梅白袍,又端了端頭上束髮的名貴木冠,拄着下巴問孫不二。
“胖子,你說,是你白,還是我白?”
孫不二:“······”
他娘的!孫子我等了半天,就等了這麼個回答?!
蘇牧北此時卻是悠悠嘆氣道:“胖子,北侯府待我不差。除了沒把我養成你這麼胖外,其他方面的待遇,我不輸你啊。”
孫不二苦笑不得,都這個時候了,你大爺的居然還有心思調侃我?
“所以說,”
蘇牧北看着孫不二的雙眼。
對視中,孫不二恍惚似看見對方眼中流露出一種從未見過的堅定。
“侯爺對我,只有恩,沒有仇。”
“他站着的時候,北侯府由他撐起。”
“他倒下了,他守護的這片天地,我蘇牧北,為他一肩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