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身世
離開村子以後,陸海心裏五味雜陳,憤怒,責任,思念,不舍,孤獨,傷感……漸漸心中翻湧如同江河湖海。
從小跟在師傅身邊,英雄主義早已根深蒂固,如今的這片大的場景,讓他感覺到憤怒,責任感,使命感如同野草一般狂漲。
然而同時而來的還有糾結和不甘,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雖然有心捨生取義,可終於也需要愛,渴望溫暖,也會有牽挂。想到很快可能就再也無法看到那個讓自己終有了牽挂的丫頭,想到師傅,想到經歷過得人,每一段的記憶都將化為虛無,不由得眼裏就像進了沙子,片刻模糊。
陸海忽然覺得,或者自己根本沒有英雄的心,只是普通人那樣,簡簡單單,只可惜他無法逃避,這無法改變的宿命。
至於為何會如此痛苦,還要說到在黑雨紀時候,神秘小孩告訴陸海的“真相”。
在遇到神秘小孩以前,陸海一直都以為自己是一個孤兒,被父母遺棄,然後被師傅收養。
然而一切都是假的,那只是師傅為了保護他而編的謊言。
這要二十多年前說起了,二十三年前,冥界的冥王意外死亡,失去了最強力量的威懾,冥界頓時失去控制,群魔亂舞。
當時的冥王繼承人霜柔年僅十六歲,尚未開啟傳承,無法繼承冥王之位。
而且每一屆冥王傳承,都要在年滿十八歲以後進入人類世界歷練,從中尋找到對應的契機,方可開啟傳承封印。
當時的霜柔還不到歷練的年齡,可是沒有時間了,面對暴亂的敵人,冥王近侍小白不得已之下帶着霜柔用冥王印打開結界,逃入人間,試圖保護聖女找到開啟傳承的契機。
然而,代價不可避免,她遭到結界的力量限制,記憶和力量都被封印,與普通人無異。
一面小白和聖女實力被封印,進入最虛弱的階段,另一面冥界禍亂者通過人類家族勢力,對他們進行全面追捕,企圖奪走冥王印。
以至於,小白不得不第一時間尋找幫手。
首先找到了華夏最負盛名的獵人陸地,雇傭他作為聖女霜柔的貼身保鏢。
而他自己,則故意鬧出動靜,引開追擊者,同時化身醫生隱身於城市之中,悄悄建立人間的勢力,暗中保護聖女。
一晃三年,人間和冥界的封印出現裂痕,人類世界被冥魔之氣波及,一場災難漸漸蔓延。
所幸的是,就在岌岌可危之際,霜柔的傳承終於在和陸地的逃亡中被喚醒,一同蘇醒的還有記憶。
至此,陸地完成了他的任務,也得到了應有的酬勞,可以放手了,然而卻依舊沒有離開,最後用四分之一的生命力為代價送那個僱主離開。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也沒有跟任何人說起,同樣,作為陸地的徒弟,陸海也從來沒有聽師傅說起過他的過去。
師傅心裏壓着秘密,包括自己的身世,陸海很難接受自己竟然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按照神秘小孩所說,他的生命誕生於一件靈物,他本是一盞青燈的燈油所化。
“我是燈油?”陸海自嘲的笑着,臉上卻浮出悲苦的神色。
他不是不相信,當經歷了死而復生,重塑肉身的事情以後,當見識了各種超乎人類想像的離奇事件以後,他相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也沒有什麼是不可相信的。
只是感覺到整個天空都瀰漫著抹不去的悲苦。
“我算什麼東西啊。”陸海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有着一股悲意。
許久,“師傅終究是師傅,小丫頭……”或許此刻只有崇雨晴,算是最後的慰藉。
陸海隱約明白,當初冥王和師傅之間肯定有故事,但那些不是他真正關心的,他關心的是,師傅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或者,只是為了等到這一天,讓自己去為他完成那個使命。
也許不會有答案了,因為沒有多少時間了,而他卻有必須踐行使命的理由。
按照神秘小孩所說,陸海是燈油所化,二十年的宿命,就是去封印兩界之間那一道很特別的裂痕,但這麼做的代價,沒有人知道。
陸海走出村子,踏上了通往城裏的公路,漫無目的的沿着道路往前走。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呼的一聲,疾風襲來,陸海驀然就驚醒過來,本能的一抬手,揮手間身前溫度驟降,咯吱聲響似乎什麼東西被凍結髮出的牙酸聲響。
而幾乎是揮出寒氣的同一時間,陸海突然握拳,往前一步轟然擊出。
此時的陸海,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強,總之是獵人們的評級系統以後無法來評測他的實力。
這一拳看似不快,卻瞬間擊中,轟的一聲,夜色中隱約看見拳頭處爆我一蓬白霧,然後如同細沙般窸窸窣窣的落地。
嗚吼——
本以為就這樣了,卻不曾想路邊田地里竟然響起一聲巨大的慘嚎。
呼啦啦,泥土飛起掉落中,從緊靠路邊的田地里鑽出一到巨大的蟲子身影。這怪蟲渾身黑氣繚繞,直徑大約兩米,八條一米長腿支撐着,屁股後面一條斷掉的長尾巴正在不住的拍打地面。
顯然,它痛的要命。
尾巴砸擊着土地,泥土紛飛,在抽碎的泥土細沙地下,竟然翻出一根根森森白骨,散落一地,陸海見此,頓時瞭然。
此時此處,空氣還沒有被魔化,這些冥界來的怪物無法很好的適應人類世界的空氣,這才不得不躲入地下生存,依靠蹲守偷襲獲取食物。
而看那散落的骨骸,很明顯,他在此蹲守過程,擊殺的人不在少數。
也是剛才陸海走神,心神鬆懈,全身佈滿了破綻,也沒有一絲能量波動顯現,如同普通人一般,這才出現了剛剛遭遇攻擊的那一幕。
按照平時,魔物在一擊不中之後,必然會縱身跳出來兇悍無比的撲向獵物。
但此時尾巴都斷了,痛苦的呲牙裂住,不停甩尾,卻哪裏還敢放肆,於是在奮力拍打幾下尾巴后,馬上驚叫着轉身就跑。但陸海怎麼會放它離開,刷的拔刀在手,身影一閃而過。。